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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早就說不明白是非黑白了

  那邊兩個倒黴的兼帶著居心不良的內侍被柏緹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夏君府這邊,雁容正在給莊華處理傷勢。


  沒辦法,莊華實在是抵不過雁容的功力,於是投降了,把雁容放了進來。而雁容一進來就差點被莊華捂著傷口找藥時流的到處都是的血嚇得差點尖叫起來,然後在看到莊華少了一邊衣袖,右手捂著左臂仰靠在床榻上的時候,差點哭出來。


  但一切以莊華為先的雁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過去幫莊華處理傷口了,隻是全過程中,沉著臉色一言不發,讓莊華很是尷尬。


  她也不想的,帶著一身傷回來,再說這也不是一身傷啊,不過是胳膊而已。


  “耀榮,你跟先生說說話吧。”莊華討好地對雁容說。


  雁容也不抬頭,給莊華纏著繃帶,說:“先生想聽什麽?”


  莊華意識到,雁容是真的生氣了,雁容平常是不會這麽跟她說話的,她總是比她更像個主人,現在這麽一反常態的恭敬起來,莊華頓覺頭大如鬥。


  “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後不出去玩了,行嗎?”莊華看著雁容,信誓旦旦的說。


  雁容把繃帶辦好就從床榻上推下來,去給莊華找衣服,“先生這樣的保證說得多了,可是沒幾樣實現的,先生老在就答應過我不再讓自己身處險境,可是先生從來都沒做到。也是我僭越了,一個女婢而已,怎麽管得了主人的事。”


  雁容賭氣的話讓莊華心裏很不好受。豔榮一直在為他擔驚受怕,自己卻一直不能讓她真正的安心,好在,以後讓雁容掛心的人可以換一個了,原錫比她有本事,不會讓自己受傷什麽的。


  “雁容,別說賭氣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沒什麽本事,才讓自己一直身處險境之中。還是賴我,我要是再有本事些,也不會讓你生氣了。”莊華語氣十分自責的說道。


  雁容把衣服從裏到外的給莊華拿了一套新的,放在莊華身邊,然後站在一邊看著莊華,歎了口氣,“我不是要生先生的氣,我心疼先生。”說完,在眼淚快掉下來之前,雁容轉身離開了,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


  莊華壓下湧上鼻子的酸澀感,把身上剪壞了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幹淨的裏衣,然後對守在外麵的雁容說:“雁容,幫我把外衣穿上,我沒勁了。”


  莊華轉身從床榻上拿起一件中衣,打算遞給雁容,卻沒想到進來的人不是雁容,而是……


  “柏……莊華見過大王!”莊華一驚,繼而躬身拱手一拜,抬手的動作牽扯到剛包紮上的傷口,莊華手指一顫,險些呼痛出聲。


  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柏緹,一點也沒想到,她才回來多一會兒,柏緹就來了,說明柏緹在她離開圍場之後馬上就跟回來了,莊華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隻是覺得眼睛發熱發酸。


  一雙溫暖的手扶起了莊華,柏緹神色複雜的看著莊華滿頭灰白的頭發,良久沒能說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柏緹看著不肯與他對視的莊華,說:“哪受傷了?”


  這一地狼藉讓柏緹本就吊得高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但是莊華的狀=莊華看上去也不是那麽嚴重。


  莊華回答道:“隻傷了胳膊,沒什麽大礙。”就是血流的多了點,讓她現在有些發暈發虛。


  柏緹的手摸在莊華的兩條胳膊上,再碰到莊華作壁上包紮的厚厚的傷口上時,一下子撩起來袖子,莊華猝不及防,隻能讓他隨便看了。


  傷口在方才的一番動作之下已經裂開了,血滲出了繃帶。


  莊華的胳膊比手上有肉多了,至少在前一段的拉弓射箭半夜練劍的情況下練出了些肌肉來,但是相比之下,不說正常男性,身材正常的女性她也是差一點的,所以柏緹一隻手差一點就箍住莊華的胳膊。


  柏緹眼中的情緒太過複雜,莊華忍不住說道:“雁容已經給我包紮過了,是我亂動才會這樣。”你不要擔心。


  最後這句莊華隻能默默在心裏說,在柏緹的心裏,恐怕她是沒什麽資格關心他了,那就不要找他的不自在了。


  “逞強!”柏緹冷著臉說了一句。莊華沉默不作聲,這讓柏緹更是怒火中燒,欺身上前將莊華逼著坐到了床榻上,他又俯身下來,逼得莊華一下子躺倒在了床榻上。


  “你就不想跟我說些什麽?”你解釋,你解釋我就聽,你解釋我就信!柏緹在心裏呼喊著,眼睛盯在莊華的眼睛,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莊華有一瞬間的茫然。你讓我說些什麽?說我是個女子,說你不要娶靖國的那個女子了?不說靖國會不會答應,滿朝文武都不會答應,而自己是個女子之後在這件事情上會更無力,連一點爭取的機會都沒了。


  這是兩國建交的表現,個人的事情放在國家麵前,未免太過渺小。


  莊華自認為自己沒有舍己為人的精神,她隻是不想讓自己去雞蛋碰石頭,自取其辱。明知是輸的賭局,她從來不會參加。


  “能讓我去看看陳姬母子嗎?現在都快六個……”


  莊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柏緹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嘴巴,牙齒在莊華的唇上齧咬著,莊華馬上就嚐到了嘴裏的鐵鏽味。但是她沒有反抗,而是承受著柏緹的怒火,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帷幔上。


  “看著我!”柏緹被莊華的態度激怒,捏住莊華的下巴。


  莊華聽話的看著柏緹,麵前的人眼中盛滿了失望與憤怒,還有那意思不易見的難過。她隻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她怕再多看一眼,全部的偽裝就會撐不住了。


  兩人不知僵持了多久,柏緹終於鬆開了對莊華的鉗製,在帷幔上擦了擦手,厭惡的瞥視了莊華一眼,“明日傍晚你可以去見陳姬,就當是你救駕有功的獎賞。”說完,甩袖而去。


  雁容在柏緹離開後,進了久久沒有聲音穿出來的房間。


  莊華保持著腿搭在床榻外,身子躺在床榻上的姿勢,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屋頂,直到看見雁容寫滿擔憂的臉出現在視線之內的時候,莊華才回過神來,看著雁容泫然欲泣的模樣,莊華疑惑道:“怎麽了?”


  這一說話,扯著嘴唇上的傷口伊藤,莊華明白過來了,伸手摸了摸雁容的頭發,說:“沒事兒,沒事兒,別難過。”


  “畜生!”雁容扶著狀花起來罵了一聲,知道雁容是在罵誰的莊華不僅為原錫擔心起來了,你媳婦對你上司意見這麽大,將來你可怎麽辦啊。


  莊華起身,被雁容服侍著穿上外套,“我可以去看陳姬了。不替我高興麽。”


  雁容一聽這個更來氣,“先生別提她,要不是她怎能害得先生落得現在這番境地!”


  莊華眼中帶著笑意,說:“別這麽說他,怎麽說她還懷著孩子,那孩子以後是我的孩子,我還指望著你照顧一二呢。”


  “孩子就算了,那個女人可留不得。”雁容直抒己見,絲毫不在乎那女人名以上還是莊華的“孩兒他媽”。


  莊華問道:“你不覺得她可憐嗎?”


  雁容白了莊華一眼,“可憐的人多了,當初我的境地比她淒慘,見到的人那麽多,也就先生伸出了手。我憑什麽可憐她?我可憐我沒害著別人,她可憐,還連累著先生。我認識先生不認識她,我不可憐她,我可憐先生。”


  “說的還有那麽些道理。”莊華眼中的笑意更甚,任誰聽到有一個人不顧是非的偏幫自己,都會高興吧。


  雁容得意的說:“當然有道理,我可是先生教出來的。”


  莊華嘴角一抽,得,還賴在她身上了。


  次日傍晚,莊華趁著昏暗的天色,在網公廁門等待的內侍的引領下,來到了陳姬現下的居住之所。


  這是一個遠離大王寢殿的宮殿,旁邊就是冷宮,可以說到了這就說明此生在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但是對於陳姬來說,這裏再好不過了,可以說,她還活著沒有被誅殺,就已經很幸運了,她是抱著一顆感恩之心等著腹中的孩子降生的。


  現在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肚子尤其的大,據照顧她的老宮人說,可能是雙生子,這讓陳姬更是高興。


  莊華見到陳姬的時候,陳姬正在寢殿裏為孩子縫製衣裳,柔和的燭光映在陳姬的臉上,整個畫麵都溫馨極了。


  莊華進來的腳步很輕,脫下了沾染著寒氣的大氅遞給一旁的宮女,然後放重了腳步聲,走了進去。


  認真的縫製著衣服的沉積並沒有意識到進來的人不是宮中伺候她的人,沒看一眼便說:“不是說我把這件衣裳做好就去休息麽,別催了。”


  莊華開口說道:“宮人是該催催你,天色這麽黑了,傷眼睛。”


  陳姬一驚,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著來人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莊華來到趁機對麵,隔著方桌在坐榻上坐下,說:“不認識我了?”


  陳姬良久才說出一句:“……大人,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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