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好爸爸和好叔叔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已經安排好的秩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莊華不急不亂,照樣每天兩點一線,夏君府、王宮,王宮、夏君府,王宮裏還會往後共走,去看陳姬。
這天,莊華看見陳姬在擺弄針線,回到家裏就把雁容叫來了,“雁容,咱們府裏有擅長針線的人沒有?”
雁容道:“當然有,先生,是要添置衣物嗎?”
莊華點頭,“把人叫來。”
後院裏的幾個婆子被叫到了莊華的院子裏,還有些忐忑,不知道很少在府裏露麵的主人叫她們來幹什麽。
莊華把自己的意思跟這些婆子說了一下,一旁聽著的雁容詫異道:“先生,我們家裏又沒有小孩,為什麽要做小孩的衣服?”
莊華沒有正麵回答哦,隻是說:“你很快就知道了。”
主人的命令,不要問緣由,做就是了,何況又沒傷天害理,雁容督促著選了最好最細的布料,用的針線都是最好的,第二天一早,一件嬰兒穿的衣服就做出來了,莊華上朝的時候就揣在懷裏帶著去了。
陳姬看到莊華從懷裏拿出來的意見小孩衣服的時候,先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心目中,莊華亦隻是很嚴肅的一個人,誰也想不到莊華會把一件小孩的衣服揣在懷裏帶上朝吧。
然後就是感動,莊華想著孩子呢。
見陳姬很喜歡小孩衣服,莊華說:“我已經讓家裏的下人備置孩子的衣服了,這隻是第一件,以後還會有很多。”
陳姬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笑著笑著就流下淚來,莊華心頭一囧,她又做了什麽會讓人難過的事情了嗎?
莊華正自我檢討呢,誰知道陳姬一下子就撲到了莊華的懷裏,莊華連忙抱著陳姬,免得她栽倒,陳姬的聲音帶著鼻音,悶悶地說:“妾身還以為大人不喜歡這個孩子,現在才知道是多慮了。”
莊華歎了口氣說:“無論當初如何,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在宮門口等著莊華下班回家的杜重和另一個暗探在見到莊華出來的身影時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莊華的衣冠都很整潔,似乎從他們見到莊華起,就沒怎麽見過莊華衣衫不整的時候,除了那次……
“讓你們久等了,回府吧。”莊華想往常一樣說道。
而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杜重交待了另外一人幫他牽著馬,他自己在車夫驚訝的眼神中,鑽進了馬車裏。
莊華見到杜重上來也很驚訝,但是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隻是問道:“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有。”杜重說道:“你知道大王要回來了嗎?”
“當然。”這孩子怎麽了?莊華疑惑的看著他。
“你現在卻還和後宮裏的女人有往來。那孩子明明就不是你的,你有必要那麽照顧嗎?演戲也演夠了吧?”杜重很是著急地說。
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了解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何況這些了解不是莊華施與的,而是他們自己查出來的。
莊華沒有背叛大王,沒有投靠柏項,甚至在一直保護著整個韶廣,盡“他”最大的努力。
看“他”和柏項這樣緊張的關係,毫無疑問的,柏項若是事成,莊華跑不了一個死,柏項若是事不成,莊華很可能就會被拉去當墊背的。
若不是他們查清楚了,時間過去這麽久,關於陳姬和那個孩子的事情還真就不明不白的落在莊華身上洗也洗不清了。而這件事情,就算柏項不殺“他”,大王也不會留“他”了。
莊華恍然大悟,然後眼神有些狹促的看著杜重,“你在擔心我?”
杜重一噎,沒說話,隻是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去。從一開始的誤解到現在的是為自己人,杜重還從來沒有為一開始的誤解與種種不當的行為而道過歉,所以狀花這麽一問,他有些心虛。
“謝謝。”
杜重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著莊華,莊華眼中帶著笑意,說:“謝謝你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幫我做了很多事情。如果沒有你們我可能不會這麽順利的做好那些布置。”
杜重也恢複了正常神色,正色道:“你這個計劃很周全,可是到時候你把人都派出去,你自己身邊就沒有人了。你會有危險,一定會有危險。”
莊華搖搖頭,“大王和司農大人將如此重任交付給我,我真的做的不是很盡職,讓韶廣成了這副樣子。如果我能早一些察覺柏項的異動的話,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般境地。現在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那些重臣和大王的家眷,至於這座城池的歸屬,大王能奪到一回,就能奪到第二回。”
隨著回朝的大軍一日日靠近韶廣,已經封城四個多月的韶廣更加的安靜,即使在白天,街路上也沒有什麽人,仿佛一座死城。
莊華每當撩起車簾看著這樣的韶廣城,總感覺有些淒涼。其實韶廣城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也不經常上街,但是偶爾那一兩次,韶廣的繁華還是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沒關係,很快就能恢複了。莊華心中如此想著。
柏緹所率大軍距韶廣不足百裏。這樣一則消息出現在莊華的桌子上,同樣也出現在柏項的手裏。當即,莊華就被柏項召進了王宮。
到了議政大殿,全員到齊,柏項站在王座之前,看著殿下眾臣,說道:“後日,大王即將率軍回城。”柏項的目光投向殿首站立的莊華,“不知少司農可準備好了迎接大軍入城?”
“一切都已齊備,不勞喻王殿下費心操勞。”莊華不鹹不淡的回答道。
在殿上莊華給柏項難看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每當這種情況,大殿上其他人都會裝聾作啞,這兩位的戰爭不是他們這些小蝦米參與的了得。
奇異的是,今天柏項並沒有發火,而是笑著說道:“少司農辛苦了。”
莊華對於柏項的反常沒有一絲一號的反應,這人要是在這個關頭正常的話,那才有鬼了。
然後整個大殿上就是柏項的演講了,最後散會的時候,總結起來就是一件事情,後天都給我過去,誰沒到,誰就等著死吧。
這些人雖然投靠了他,但是柏項是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柏緹一日不死,這喜人的投靠就不是穩固的。帶著他們去,另一方麵,就是做人質了。
莊華覺得這一次和上一次的奪城之戰奇異的重合了。隻不過當時的柏璜隻不過是虛晃一招,根本也沒想傷害這些大臣,而柏項,卻是打算除了當日出現的大臣以外,其他的人全都殺了。包括他的哥哥,柏璜。
這個損失是整個肇國都承擔不起的,莊華麵色沉重地走在出宮的路上,忽然有一個宮女叫住了她。
“大人,陳姬娘娘請您去一趟。”
這個宮女莊華並不認識,莊華沒有理會,徑直往宮外走,這是宮女又開口了:“大人不會是想看著娘娘一屍兩命吧?”
莊華站住,回頭,目光冰冷的看著這個宮女,“說清楚,不然我不會去的。”
宮女十分守禮的對莊華福身一禮道:“柏項殿下正在娘娘那裏用飯。”
莊華明白了,這是要單獨警告她了。“走吧。”莊華說了一聲就往後宮去了,這名宮女跟在莊華身後一起往後宮走去。
到了陳姬那裏,柏項像個主人一樣坐在飯桌前吃著酒菜,而在正點的角落裏,陳姬和他的貼身宮女站在那裏,像是受了驚嚇的鵪鶉一樣,直到看到莊華來了,才一下子放鬆了,這一放鬆後遺症來了,陳姬捂著肚子臉色開始泛白,咬著牙貼著牆壁往地上滑去。
莊華見狀連忙喝道:“還不去請禦醫,都站著幹什麽!”
有宮侍連忙跑出去請禦醫去了,莊華過去和那個宮女一起扶著陳姬進了內殿,上了床躺著。
可是陳姬躺著難受,莊華隻好扶起陳姬,自己坐在她身後,然後讓她靠著自己,陳姬這才好受了點。
“妾身是不是很懦弱,很沒用?”陳姬帶著哭腔說。
莊華安撫似的幫陳姬理了理頭發,“不會,娘娘是一個勇敢的母親。”
“真的嗎?”陳姬抬頭看著莊華的下巴,問道。
莊華向後仰了些,讓陳姬看到自己的臉,那張認真的臉,“當然,為母則強,娘娘很勇敢。”
“慣會哄我,我方才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陳姬破涕為笑,語氣中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這時禦醫來了,禦醫為陳姬診過脈之後,說沒什麽問題,隻是受到了驚嚇,開兩幅宜於孕婦的安神的藥,囑咐陳姬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莊華蹲在床榻邊對陳姬說:“我去見見喻王,你好好休息,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
陳姬點點頭,滿眼的信任,莊華幫陳姬掖了掖被子,出了內殿。
“真想不到,莊華倒是個好夫君、好父親。”柏項一見到莊華從內殿裏出來,就開始嘲諷。
莊華也不在意,要是處處在意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她早就七孔飆血而死了。她不知道的是,柏項早就被她氣得飆著飆著血就習慣了。
“我也沒看出來,喻王殿下還是個好叔叔。”莊華著重了叔叔兩個字,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柏項一瞬間僵硬的麵孔,氣兒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