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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大路不能走中央

  兩個人在後山繞了一大圈,才算是走出悅府的控製範圍,因為莊華這幾日的滿山的挖土移樹的行為讓大家都習慣了,故而,兩個人即使走出的不見人影了,也沒人懷疑兩個人是逃跑了,隻以為兩人是為了找樹走遠了。


  可是,這一回,兩人一走,知道夜幕降臨也沒回來。


  悅朗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人一頭冷汗,臉色煞白的模樣就覺得煩,他又沒說什麽,他的形容就如此可怖麽?


  他問莊華為何不畏懼他的容貌,莊華的回答很是理所當然,“五官端正,臉部輪廓未毀,有什麽可怕的?一個男人皮膚不好,很值得羞愧麽?”


  悅朗十幾年的心結一朝破解。


  沒錯,他是個男子,那張在莊華說來“很周正”自己卻認為毀了容的臉似乎奪走了自己太多的注意力,以至於讓自己錯過了很多事情,比如弟弟悅丘的成長,自己一直隱居一樣躲在後園,實際上也是在逃避吧。


  悅丘一個人撐起整個白鶴悅氏的艱難他都是知道的,他也給予了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但是如果他能出麵一起承擔的話,也許悅丘就不用走的那麽辛苦。


  悅丘被本家的人逼著帶領著家族死士道肇國去刺殺大將軍司鈞,他除了另外派更多的人保護悅丘以外,什麽都做不到,悅丘在海上遇難的時候他更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包括上一次悅丘在城外遇險,雖然那時悅丘故意設計的,但是如果不是處境艱難的話,悅丘這個實際上的一家之主何必親自以身犯險。


  這一次柏緹的到來是一個契機,白鶴悅氏徹底擺脫池涼悅氏的契機,悅丘與柏緹有合作,悅朗跟柏緹也有合作,悅朗與柏緹的合作是為了彌補悅丘計劃上的漏洞,但是他依舊打算隱藏在幕後,因為他心中不為人知的自卑。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乎那些別人的看法了,就像莊華說的,“我如何,與他人何幹,他毀謗我,我不會因此而受損失,那麽我若因此而糾結於心豈不顯得我小氣。”幸虧他沒有跟莊華說過自己的心事,不然豈不是被莊華說小氣了。


  不得不承認,莊華是個很獨特的人,但是“他”的獨特並不會讓人反感,,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壓迫感,而是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去接近和探索,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就會被莊華同化,這種同化並不是變得和莊華一模一樣,而是心境上的同化,莊華說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站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


  悅朗覺得自己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角度不同了,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就不同了,就算達不到莊華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處處躲避了。


  “可誰知道他們往哪走了?”悅朗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問道。


  跪著的人戰戰兢兢的回答說:“回公子,無人得知,他們行走的路線很亂,像是隨意為之,看到的人也沒留意,以為他們隻是去別處尋樹苗。”


  悅朗揮揮手,“下去吧,再有下一次,你們就不要再來見我了。”


  “謝公子!”那跪著的人種種的給悅朗磕了個頭,絲毫沒耽誤離開了悅朗的視線。


  悅朗扭頭看了看窗外,推動著輪椅出了們,向莊華的房間行去,路上遇到了管事,就一起去了。


  莊華的房間書架和書案上有些淩亂,仿佛房間的主人還會回來一樣。書案上抑菌逐漸談開著,幹了的毛筆就隨意的搭在邊上,悅朗無奈轉動著輪椅過去,想要收拾一番,結果看見竹簡上的字就是一樂,笑意染上了眼眸。


  “照顧好我的樹”上麵大大的寫著。


  莊華要走他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許了的,但是莊華的不告而別還是讓他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莊華這麽明目張膽的留言,悅朗心裏的那點不悅瞬間消散了。


  收起書簡放在腿上,對管事說道:“讓人收拾收拾,屋裏的東西不要動。”


  管事應了一聲“喏”,就吩咐下去了。他還以為公子會因為莊華的消失而生氣,但是公子不但沒生氣還吩咐收拾屋子,伺候了悅朗十幾年的管事有些迷糊了,但是他是不會質疑悅朗的,公子的命令就是一切。


  足夠聽話,足夠忠心,這就是悅朗會留這個並不聰明的管事在身邊這麽長時間的理由。


  莊華和柏承彥的消失就像一顆頭在湖中的小石子,很快就平靜下去了,悅府裏的人該幹嘛幹嘛,甚至悅朗所在的後園都沒有因此而產生什麽變化,隻有一些伺候過莊華的小侍女和年紀大了管事時時在心裏惦記一下,但是沒人會在嘴上說,在後園的每一個人都是悅朗仔細挑選訓練起來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最有分寸。


  就像莊華前往後園的花園和悅府外的後山,他們從來不阻攔,但是莊華要是往後園前麵的正園去,他們就一定會阻攔的,莊華卻一直很有分寸的,從來不會去踩這個雷區。


  由於悅朗的默許,莊華和柏承彥離開悅府所在著這座山並不困難,隻要躲避過明麵上的巡山護衛就好,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都對兩人視而不見。


  兩人從山上下來來到白鶴城中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莊華和柏承彥都沒帶什麽行李,但是帶了很多的細軟裝在衣服裏的暗兜裏,衣服裏這幾個俺都也是莊華縫的,掛在裏襯上,從外麵一點都看不出來。


  灰頭土臉的兩人先是去衣鋪買了普通的粗布葛衣換上,財不露白這個道理兩個人都懂,所以身上也裝了很多的刀錢,所以兩個形容狼狽的“兄弟”兩人去買衣服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頭一回穿著種衣服的柏承彥很是不適應,一臉別扭的表情讓莊華想到了程雋那個小子,也不知道程氏姐弟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在紹盧,如果是的話,也許自己可以去看看?

  拋開不切實際的想法,莊華拉著不自知的走上主道的柏承彥,到了路邊,柏承彥不解的問:“拉我過來做什麽?”


  莊華道:“你走到主道上去了。”


  “怎麽了?”柏承彥依舊不解。


  “你現在隻是個平民,知道嗎?”莊華耐心的解釋。柏承彥這才反應過來,是了,身份低微的平民怎麽可以去到貴人們才能走得路上去呢。


  柏承彥的心裏不由得想到,若是當初柏緹沒有安排好,他會不會也是和普通的平民一樣,在田間地頭長大,懵懵懂懂,無知愚昧,別說招生木,恐怕每天為生計就要忙碌到無暇想別的事情吧。


  莊華曾問過他,有沒有想過自己試了這個身份會是什麽樣子,但是他想的是,還能怎麽樣。大不了日子清貧些,可是今日的事情給了他一個明朗的答案,連走在道路中間的資格都沒有,他是絕對受不了的。


  莊華看著沉著臉色的柏承彥,心道,青春期的孩子都這麽難搞麽?也不知道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什麽,臉色一天好幾變,不如去學變臉好了,多一個生存技能。心裏吐槽莊華還是負責任的拉著自家小學生的手,往附近的邸舍走。


  驛館是不能住了,驛館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文士、武士、官爵,她現在一身這樣的打扮,而且目前處境不明,雖然身份文牒都有但還是低調點好。


  兩人來到一家收拾的很幹淨的邸舍,要了兩間房,住下了。


  莊華先過去找之前住的那家驛館,看看青繁還在不在,但是今天去的話太倉促了,想了想決定明天再去。


  剛安頓下,隔壁的柏承彥就來敲門了,“先生,方便我進去嗎?”


  莊華道:“進來吧,門沒插。”


  柏承彥推門進來,看見莊華正在用屋子裏的浴桶洗衣服,衣服就是兩個人換下來的衣袍,桶裏的水都泛著渾濁的顏色,莊華站在邊上挽著袖子,露出白皙纖瘦的手臂,身前的衣襟沾了些水,此時的莊華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有讓柏承彥感到親切了許多。


  要是我有母親的話,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哪怕她隻是個農婦……柏承彥打了個激靈,自己在想什麽?莊華雖然體弱,但是也是個男子,怎麽會聯想到婦人身上。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柏緹對莊華的心思,他也從來沒把莊華往女氣那方麵想。


  “承彥,怎麽了?”莊華看著有莫名其妙臉色變化多端的柏承彥,他是不是應該跟他談談,小小年紀想太多會禿頂的。


  “啊?沒什麽……沒想到你還會洗衣服。”柏承彥眼神閃爍著躲開莊華注視的目光。


  “是啊,我會縫補衣服,還會做飯,還會帶孩子。以後我要是沒地方去了,看在我會許多家務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吧。”莊華又開始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柏承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大聲的應道:“好。”


  “嗯?”莊華詫異的看著柏承彥,之間他一臉的認真,心中失笑,道:“真有那日的時候,你可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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