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真他奶媽的巧啊
已經習慣了早起的莊華在第一聲雞鳴響起來的時候就醒了,到大堂裏找了早起打掃的小廝,吩咐他們打了滿滿一桶熱水,莊華插上門閂,把自己泡進了滿滿的熱水裏,舒服啊。
到了辰時飯點的時候,莊華像大多數住在地字號的客人一樣,來到了大廳用早飯,這個時候她才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這個驛館。
如果說按照原來世界的酒店星級來定位這一家驛館的話,至少是五星級。通過小廝和周圍客人的閑聊,莊華知道了,原來這家驛館是十分大的,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入口,每個門都有單獨的掌櫃,她進的這個是西邊的入口,林掌櫃。
全館一共有兩百多間客房,整體建築為兩層樓高,二樓就是天字號的所在,一樓都是地字號,在裏院,是有特別身份的客人才能入住的院落,據說一共有八套院子,莊華猜這就是傳說中的vip之流。
至於服務態度,很不錯,對地字號的客人和對天字號的客人都一樣恭敬,沒有踩高捧低之嫌,於是莊華在心情不錯的情況下,賞了為她端上飯食的小廝五六個刀幣,因為她身上的刀幣隻有這些了。
小廝很是恭敬的收下了莊華的打賞,並沒有嫌少,莊華一高興隨手摸出來一片金葉子給他了,小廝這回是真高興了,眼睛都亮了,對莊華的態度一下子又上了一個檔次,對莊華的提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莊華有些明悟,這裏的工作人員對客人什麽態度不取決與客人住哪,而取決於客人的大方程度。
通過這個“熱情”的小廝的介紹,莊華知道了最近的成衣鋪子在哪,最近的歌舞教坊在哪,最近的賭坊在哪,最近的牲畜市場在哪。哪家館子的就最好,哪家館子的飯最香,哪家教坊裏的姑娘最美。城中那的景色最好。
從物價到消遣,莊華在短短的半個時辰裏基本上已經知道白鶴城的現狀了。
比如靖國悅氏這四個字在白鶴城的影響力,堪比靖王在帝都的影響力。白鶴城並不是悅氏的本家所在,白鶴處於靖國北邊靠海的中段位置,離位於靖國中心的都城晟方比較遠。悅氏的本家在裏帝都比較近的池涼。族譜位置上來說,白鶴的悅氏屬於池涼悅氏的分支,但實際上,池涼和白鶴的兩個悅氏在就在百年前就沒多少聯係了,除了每隔十年的宗祭兩個悅氏會聚在一起,其他時候基本上沒聯係,也相互不產生瓜葛。
那個總是向王室輸送美人的悅氏是池涼悅氏,跟白鶴悅氏一點關係都沒有。兩個悅氏,池涼的與朝廷牽扯甚密,祖上留下的“不參與朝政”這一條恐怕在於他們那裏已經是一紙空文,而遠離帝都的白鶴悅氏則是很好的執行了這一條,別說朝政了,商業這一方麵都和少參與。北麵沿海一半的碼頭都是白鶴悅氏的,白鶴城四分之三的土地是白鶴悅氏的,人家每年隻收租就足夠了。
“可惜悅老爺去得早,留下一嫡一庶兩個幼子,嫡子還身有殘疾,要不是悅氏本家來人,恐怕這十來年白鶴的悅氏就不存在了。”小廝這邊裝深沉感歎著,莊華的心裏卻是起了不小的波瀾,原來靖國悅氏是這樣的,本家、分支,這裏麵的彎彎繞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悅丘是白鶴悅氏的孩子吧,看他不像身有殘疾的樣子,那麽他就是那個庶子嘍。又想到昨天盧詢說到本家來的救兵是一臉古怪的神情,莊華覺得,這本家和分支之間恐怕有貓膩。
莊華沒想著攙和,何況也沒她攙和的份,酒足飯飽之後直接就揣著錢往小廝說的最近的成衣鋪子去了,她要買兩身衣服,想要一個士人的身份就得有個士人的樣子,她現在的衣服全都是清一色的粗布麻衣,拿著士籍的身份文牒都會讓人誤會是偷來的不可。
她的錢基本上都落在;寥慶的華府裏了,所以她要暫時在白鶴城定居一陣子,攢足了錢再出發,窮遊神馬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如果條件允許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莊華出門之後,盧詢就來了,沒有找到莊華,隻聽驛館裏的小廝說莊華出門關節去了,於是盧詢耐心很是不錯的在寬敞明亮又整潔的大堂裏等著,他是哪了莊華的身份文牒來的,昨天回府之後公子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莊華辦一份白鶴城的身份戶籍。
以公子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來看,這個莊華不簡單呐不簡單,於是盧詢在吩咐了手下人辦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拐了個彎到了大公子那裏,把這件事小心翼翼的提了出來,不敢明目張膽,因為身為一個下屬,插手主人的事情是大忌。
於是盧詢打算今天自己親自來給莊華送這份身份文牒,一來是為了躲避公子有可能的責難,二來他要試探試探這個莊華到底是什麽來路。出門的時候,得到了“大公子去看望公子”的消息,讓盧詢的心情非常好,因為大公子明顯和他有一樣的擔心和顧慮而感到榮幸。
莊華買完了衣服還當場換了一身就回了驛館,沒有瞎逛,其他看上的就讓店家派人送來驛館。
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盧詢就迎了上來,“莊公子,在下受公子之命前來看望莊公子。”
莊華淡淡的回禮:“哦,如此多謝悅公子關心了。”
盧詢眼神左右一掃,莊華心領神會,道:“不若到我房間再說吧。”
盧詢一拱手,“全憑莊公子的主意。”
莊華嘴角微微一抽,這哪是她的主意?
於是兩人一起來到了莊華的房間,莊華客氣的請盧詢坐,盧詢客氣了一番之後也就坐下了,兩人麵對這麵,莊華覺得有些尷尬,其實咱們並不熟是吧。
盧詢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開口說道:“這次來是給莊公子送來身份文牒。”說著就從懷裏拿出來一份絹質的文書,遞到了莊華的手上,莊華隻是粗粗的看了一眼上麵落著自己的大名,就疊起來放在一邊了。
這貨絕對是有別的事情,要不送個文件還用他親自來,她可是看見昨天回來的時候,那些護衛隊他有多恭敬,或者說是……怕,那還是池涼悅氏本家的護衛。
“東西送完了,你還有事?”莊華從來不是一個按套路出牌的人,她也是真心覺得和盧詢沒什麽交集,也沒打算有什麽交集,也就沒必要陪他閑扯,不如直接了當的,額,趕人。
盧詢也是頭一次遇到莊華這樣的奇葩,兩句話沒說就開始感人,頗有種卸磨殺驢的意思,訕訕的笑了笑,說:“確實有事與莊公子相詢。”
莊華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嗯。”
盧詢瞬間打消了試探莊華的意圖,不為別的,就為他根本就摸不準莊華的心態,按理說這麽明顯地探底,是個有些脾氣有些身份的人就該生氣發火拂袖而去了,莊華卻一點反感都沒有表現出來。
而莊華所表現出來的氣度,以及行為舉止無一不證明莊華其實是個出身不錯的人,莊華的一切正常及反常的表現讓盧詢打住了試探的心思,還是自己回去慢慢查吧。
於是盧詢扯了一個“啊,在下在下忽然想起府中還有要是尚未處理,就不打擾了。”了的蹩腳理由撤了,莊華也不為難他,痛快放人。
送走了盧詢,莊華歎了口氣,反正戶籍有了,還是不要留在白鶴城了吧,聽說鄰縣鳳棲也是個不錯的去處,風景如畫四季如春不說,關鍵是那地方產茶啊,莊華把這個想法列入了重要提議之中,嚴肅對待。
三天之後,白鶴城外的小礁碼頭上,停泊了一艘大船,上麵打著商船的旗號,吸引住了碼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碼頭的管事恭恭敬敬的等著船主下來說話,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船主下來,隻是一大堆的奴仆在來來回回的往船下卸東西,碼頭管事等得心急,攔住了一個船上的人,問:“不知你家主人何時下來?”
那人回答說:“我家主人三天之前就先乘著小船過來了,也是在這個碼頭泊的船。”
碼頭管事也是明白人,大家大戶最怕遭遇不測了,掩人耳目也是應該的,“不知船上的管事是哪一個,我想去拜訪一下。”說著就塞了一個銀錁子進那個仆役的手裏,仆役驚喜之下收好賄賂,一指站在船頭,那個調度指揮的人,“那人就是我們總管事。”
碼頭管事循著指頭望過去,那是一個英氣勃勃的武者。
那被稱作總管事的人似乎有感碼頭上兩人的視線,低頭看過來,銳利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碼頭管事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又暗罵自己沒出息,居然不敢和一個年輕人對視,於是挺起胸膛朝那總管事拱手抱拳,示意友善。
那船上的年輕武者管事也遙遙的衝他一拱手。
莊華今日一早收拾好了行裝打算出發去鳳棲,昨日就買好了馬了。
手上提著不大不小隻裝了衣裳和銀錢的包裹出了房門,回身要落鎖鎖門的時候,一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莊華背後,差點沒把她嚇死。
那人說:“你可真不讓人省心。”
這聲音真是耳熟啊……
莊華僵硬著渾身的肌肉轉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進入視線,離她沒有半步遠,她這一回頭,鼻子差點擦到那人的肩膀,不由得猛的後退了一步,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心中被那人似笑非笑的麵孔震得亂七八糟的莊華,繼續保持麵無表情,跟麵前的人打招呼,“真巧啊,王……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