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大家混成一排聽我指揮
在青繁這碰了一腦袋釘子,莊華回了自己院子,派出身邊兩個原錫借給她的暗探,讓他們去青繁那跟著保護她,但是不要幹預青繁的任何行為,無論她做什麽,重要的事情報回來就行,誰也不許私自處理。
兩個暗探得了命令就下去了,莊華窩在小書房裏開始寫拜帖,今天跟戚將會麵隻是第一步,那些對程家都虎視眈眈的人她要一個一個的會上一會,看看都是些什麽貨色。至於會麵的借口嘛,在戚將那裏已經用過了,效果不錯,她已經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複,雖然這個答複對她或者程家而言並不重要。
十六份拜帖都寫完,莊華甩了甩發酸的手腕,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讓管家都按照姓名發出去了。接下來的日子就要在看人眼色並且受人譏諷之中度過了,莊華無奈的想。
管家再次過來複命的時候順便稟報莊華青繁已經離開了,莊華想這姑娘到底有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呢?其實莊華很好奇,她到底有什麽東西讓青繁惦記,還弄得那麽鬼鬼祟祟的,她真不記得用自己有什麽東西是不能送給青繁的,可惜現在小丫頭生在跟她打冷戰,敏感的很,不然她非得去逗逗她不可。
眨眼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華府裏沒有了大小姐在仿佛失去了那麽一份人氣,四處點著燈,卻靜悄悄的,不值夜的下人都早早的回去睡覺了,院子裏除了偶爾有護院來回走動巡邏,基本上看不到還有人。
莊華身上披著厚重的大氅,站在大開的窗前,看著靜謐的夜景,它濃重的顏色裏到底隱藏了些什麽誰能說得清楚呢。莊華覺得自己又開始犯矯情了,夜黑風高殺人夜,男盜女娼唄,還能藏著什麽。也許還有月下樓台相會,茱莉亞與羅密歐,梁山伯與祝英台,張生與崔鶯鶯?
莊華麵無表情的臉上越發的……麵無表情,思緒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畢竟等人這項工作並不好做,在你不知道你等的人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候,尤其難熬,這黑燈瞎火的又不能捧本書看,不想想別的莊華覺得自己可能會睡著。
在莊華開始回憶還珠格格的劇情的時候,原錫終於來了。比以往要來的晚許多,莊華覺得自己也許該關心一下拍檔,道:“比上一次晚了些”。
月光穿過窗戶照進屋子裏,昏暗的角落裏,原錫毫無形象的靠著牆壁坐下,兩條長腿支出外袍很顯眼,“找我來做什麽?”原錫直奔主題,平穩的語氣裏有一種說不出得急躁之感,還有些遷怒的意味。
莊華打消了寒暄許久的念頭,直接說道:“我留下的字條你看到了吧,程家這次的事情是一個很好契機的,我需要你全部人手的幫忙。”
原錫眉頭一皺,問:“你可有把握?”
莊華年起窗外簷的塵土,“成功了,大家功成身退,不成功,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給我收屍。”
原錫眼睛一亮,思慮了片刻。他和莊華之間有最基本的信任,就是在營救山庭和邢樂這件事上他們絕對不會對著幹,即使莊華說的很危險,但是他還是想試一試,因為他連最危險最笨的辦法都試過了,接連的損兵折將,已經讓他快要急白頭發了,所以無論莊華的辦法有多麽的不靠譜,他也要試一試。
“說說你的辦法。”原錫向莊華挑了一下下巴。
莊華心裏一樂,原錫無疑已經願意接受她的辦法了,同時心裏一沉,原錫的處境到底已經壞到什麽地步了,才能在她連具體辦法都沒說就讓他同意了?
“先說說你那邊的進展吧。”莊華說,她必須要了解自己這邊的戰力。
原錫扶著牆從地上站起來,來到莊華身邊的陰影裏,說:“除了你身邊的,我在寥慶的人損失了一半,不過你放心,不會影響你要做的事情。”
莊華微微後撤一步,輕皺著眉頭,“你還忘了說,你自己也受了傷。”
原錫張了張嘴,最後解釋道:“小問題罷了。”
“璋梁王不會希望看到你們救回來一個卻又倒下一個,我希望你能如實說清楚你們的到寥慶之後的所有行動,以及結果。”
原錫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良久才組織好語言,說道:“我按照你的消息,往王宮還有太子府裏滲透人手,但是並不順利,這兩個地方的防衛太嚴密,至今為止王宮裏隻有四個宮女是我們的人,而且不能在王宮裏自由行動,太子府裏隻有一個馬夫能出入在太子府的下院。我幾次待人親自到王宮裏去探查,隻有一次,我帶的人手都被用來吸引禁衛注意,我在能走到前朝大概走了一圈,但是沒有任何發現。太子府真的是滴水不漏,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今天白天我帶人去刺殺太子戚將,想把他牽製在城外,趁著太子府的守衛鬆動進去探一探。”原錫苦笑了一下,“我低估了這個太子,他的武功很高,我不是他的對手。幸好危急關頭他因事回城了,不然現在你就見不到我了。”
莊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問道:“他什麽時候回的城?”
“上午,大約巳時初。”原錫不解的問:“這很重要?”
莊華若無其事的說:“並不重要。”要不是因為麵部神經反應遲鈍,莊華現在的表情一定古怪得很。那個時候啊,真巧,不就是自己找戚將的時候嗎?這麽是踏實原錫的救命恩人了?不知道原錫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來向她道謝啊?
原錫看著莊華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端倪,可是“他”麵無表情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是原錫直覺莊華肯定不對勁,似乎情緒波動很大……
莊華也覺得自己失態了,連忙調整了一下,正色道:“我這一段時間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原錫點了點頭,“知道,揚名於士林,跟程氏長女訂婚,轟轟烈烈非吾等可比。”語氣中的揶揄不是個白癡都聽得出來,莊華鑒於原錫最近損失巨大,心情不佳所以並不計較他怨婦的嘴臉,道:“對,程葳蕤最近中毒昏迷不醒,程府如今內憂外患,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製造名聲,在五月煬王壽宴的時候受邀入宮,借此探查山庭和邢樂的具體位置,然後我們裏應外合把人偷出宮去,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證山庭和邢樂一出宮門就能順利的離開寥慶。”
“我要知道你的具體計劃,而不是這樣籠統的,還有,我得保證你的安全,這是王爺的命令。”原錫的臉色嚴肅起來。
原錫這麽說就是已經認同了莊華的計劃了,莊華的心裏有一種興奮的感覺,被人認同是一種很棒的感覺,比酒精和毒品更讓人癡迷。
月亮漸漸地越升越高,到了夜空正中央之後又漸漸的向西沉下去,莊華的臥房裏,兩個人黑燈瞎火的討論了大半夜,最後終於定下具體的行動計劃,原錫一掃因屢次行動失敗的沮喪,告別莊華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莊華脫了外衣鑽進被窩裏睡覺去了,這一夜是在太費精神了,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需要她時時刻刻的繃緊精神。
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所有開始對程氏的產業蠢蠢欲動或者已經動手的人紛紛都跟莊華在寥慶各個不同的酒樓歌舞教坊見過麵了,莊華當然還是那一套說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然後請求,最後送客。
那些人來赴約隻是好奇莊華這個人,或者說好奇程家主的夫婿是個什麽樣的人,莊華的那些勸說都被他們當做了耳旁風,見過之後,他們都是既失望又高興。失望的是莊華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有過人之處,木訥的很,程葳蕤是怎麽看上“他”的?高興的是,程府是真的要完了。
莊華對此結果還算滿意,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你們不輕敵我怎麽給你們下套?你們不入套我怎麽擊敗你們?不擊敗你們我怎麽把名聲傳到煬王的耳朵裏?
很快就到了五月份,就在所有人都等著看程家這座巨廈倒塌的時候,寥慶的人們突然發現,在寥慶城北近郊一處荒山野湖的邊上,一座規模巨大的建築群拔地而起,仿佛一夜之間建成的一樣,極盡風雅之能事,修竹栽花,雕梁畫柱,氣派恢弘,而此時正值梅雨季節,湖麵上泛起的水霧時常將這裏籠罩,如夢似幻,猶如仙境一般。
其實這裏本來就有一座舊莊,閑置了能有三四十年,似乎是前主人一家全都在一夜間被人滅了門,這裏空下來之後沒人願意買下來,嫌晦氣,還有就是這裏氣候潮濕,又多蛇蟲鼠蟻,極不好打理,故而即使不嫌晦氣的人也不願意買。
五月初九,這家掛名為“愛蓮水閣”的不隻是做什麽營生的地方,開門迎客了。
因為城裏的童謠把這裏都唱的仿佛你不來就枉來人世間走一回一樣,所以這一天,愛蓮水閣門前修整得寬闊平坦,以青石鋪就的廣場上已停滿了馬車,就等著裏麵的人出來迎客。等待的人之中,有的是收到請貼來的,有的則是自己循著開業的消息來的。
午時一到,也不見有什麽人出來,擋在門口的巨大紅綢“唰——”的落了下來,圓圓的似乎從水汽氤氳的湖麵上哪裏傳來一聲渾厚的鍾鳴,所有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人精神一震,紛紛下車來看,之間莊重大氣的門前立著一塊兩丈高的石碑,石碑保留了他最自然的形態,沒有什麽人工修鑿的痕跡,上麵刻著兩行八個字。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甚至沒有什麽高深的含義,但就是讓人感覺眼前一亮,想要進入著愛蓮水閣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短褐的小童,不過八、九歲,從門裏走了出來,站在石碑旁,對門前等候的眾人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拱手禮,童聲清脆地說:“諸位久等了,我家主人請諸位持帖之人入閣一觀!”
這小童指明了說請持帖的人進去,可這裏持帖的人不過二三十個,卻來了一百多人。收到請貼的人頓覺高人一等,手裏拿著的帖子餘光掃了一眼身旁因為沒有請帖而臉色尷尬的人,邁著方步向水閣走去。
其他沒拿到請帖的人心有不甘,人都來了,還有不讓進的道理嗎?而且他們都是權貴之身,強入了又如何?於是一百多人全都一起往水閣走去,門口。
那青衣小童也不阻攔,恭恭敬敬的側身站在一旁,一雙大眼裏閃著光看著往裏走的人們,一個沒有持帖的人見到這小童如此模樣,疑惑的問:“童兒,你家主人怎麽不讓人攔著?”
小童閃著童真的大眼睛,脆生生的說道:“我家主人說了,心存正氣之人自然走得了正路。”
問話的人有些詫異,複又向前走,但是馬上,他就和其他沒有持帖的人一樣,在通往門口的石板路前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