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一路順風得像走了狗屎運
還有別人。
莊華在腦子裏把所有能想到可疑之處都過了一遍,然後問道:“悅丘?”雖然是問,但莊華心中已經確定了,雖然她的信息來源有限,有可能這裏麵還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人的手筆,不過那封匪夷所思的信,讓她有七八分的把握。
戚縉沒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更靠近莊華,讓莊華完全躲在他懷裏,不受寒風侵襲,“我要帶你回煬國去。”
莊華不置可否的微微挑眉,難道她還能拒絕?
戚縉也似乎沒有征詢意見的意思,伸手打了個手勢,院子裏立即出現了一堆身著王府侍衛服的人,為首一人站在階下朝戚縉一抱拳,“主上有何吩咐?”
戚縉說道:“收攏人馬,撤!”
“喏!”為首之人應道,隨後與其他人一樣以各種莊華覺得匪夷所思的方式消失在院子裏。
話說,那位翻牆出去的仁兄,要不要在這種時刻還耍帥啊?還大鵬展翅,那個英姿勃發,不過大半夜的擺給誰看。
莊華默默吐槽。她一點也不緊張,看上去戚縉比她緊張多了。以前上學的時候一群女生在宿舍裏放恐怖片,一旦她發現有人比他還害怕,她就淡定了。
戚縉扶著沒有恢複多少體力的莊華往外走,莊華幾乎是腳不著地飄著的狀態,跟著戚縉出了東苑就往王府東側門去了。
一路上安靜的詭異,明明幾道牆之後就是燈火通明人仰馬翻的修羅場,升值莊華還能聽見不是的高呼和慘叫,但是他和戚縉卻是暢通無阻的走完這一路,一個人都沒碰上,眼看著門口就在眼前。
直到順利地踏出了王府,被扶上了馬,然後馬蹄聲和在風聲裏聽得不那麽真切,她自己在馬上顛簸著感覺要散架,卻被背後的人緊緊箍住腰身穩著她的身形不掉下去,莊華這才反應過來在心裏罵了一句:擦,這運氣逆天了吧!!!!就這麽出來了,連個攔路的炮灰甲乙丙都沒有,難道其實這是一部男主角開了幸運光環的升級小說?戚縉就是主角?!
突然理解無能了……
柏緹怎麽會這麽疏忽大意?不對不對,柏緹的主要防護對象是司鈞,司鈞沒出問題,別的就都好說。至於打掃完戰場發現王府裏丟了一個大活人會怎麽樣,那就不是莊華該去考慮的問題了,她現在隻想問戚縉,他們在往哪走?
莊華對於樁複合西山校場以外的地方的地理情況都不太熟,在彥澤呆了一年,對於彥澤的情況她也就知道從她家到四個城門口怎麽走,從她家到王府怎麽走,其他的,一概不知,哦……還知道怎麽去西山校場。
所以莊華現在是不僅沒有自主權還沒有知情權。她是被擄走的,莊華恍然大悟。
莊華知道自己什麽也做不了,一路沉默不語。
戚縉不會告訴她任何事情,至少在走出柏緹的控製範圍之前,她還是個人質,隻不過她這個人質好像不大值錢,不知道戚縉他們還有沒有後手。
不知過了多久,一行人馬停了下來,戚縉摟著莊華一起跳下馬去,在莊華還沒怎麽回過神的時候,又被戚縉扶進了一輛擱著炭爐十分溫暖的馬車裏,然後就聽著外麵一陣人馬喧鳴,大概是在換乘車馬,等差不多安靜下來也不過一刻而已,隨即馬車行駛起來,繼續往莊華所不知的方向行去。
莊華實在精力不濟,卻又沒有睡意,懨懨的依靠在車廂裏,閉目養神。
車廂裏一點燈光如豆,足以照明這狹小的空間,戚縉坐在莊華身側,看著莊華神色淡然的側臉,心中的焦慮之感不由得淡了許多。
“他”總會在人最彷徨的時候給人帶來安寧,用自身的淡然感染其他人,這也是自己的執著所在吧。
戚縉伸手附在了莊華的腦門上,想看看莊華又沒有因為一路騎馬著了風寒發燒,可是探上去觸手冰涼,戚縉心下一驚,要不是能明顯的聽到莊華的呼吸聲,戚縉會以為莊華已經是死屍一具了。
莊華睜眼看了戚縉一眼,撥開戚縉放在她額頭的手,將大氅上的兜帽扣在頭上擋住臉,繼續一動不動的閉目養神。
戚縉笑了笑,莊華的有些舉動真是很稚氣,讓人哭笑不得。“一會我們就出城了。”
莊華沒什麽反應,戚縉也不再說話,隻是將車裏的燈吹滅了,讓莊華休息的安然些。
沒了光亮莊華覺得舒服多了,也許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覺得車箱裏的空氣都不那麽悶了,能感覺到不是從車窗透進來的涼風讓她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王府裏發生的變故還沒有傳到城門來,一行人過關的時候很容易,隻是到了唯一一輛馬車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阻撓。
城門手柄懶豬莊華和戚縉乘坐的馬車,道:“上麵有令所有出入城門之人必須一一查看清楚,不得有違,除非你們這車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人物或物件。”
城門守兵說的話不客氣,馬車外跟城門守兵周旋的中年人不由得目露殺氣,一閃即使,卻讓說話的守兵打了一個寒顫,疑神疑鬼的左右看了看,什麽也沒發現又繼續催促道:“快讓車裏的人下車!”氣氛一時緊張起來,雙方都悄悄地把手放上了自己的兵器上,準備隨時動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馬車裏傳出來男子冷冷的聲音,“車上有病人,不便下車,要看,便過來看吧。”
戚縉一行人自然不在阻攔著城門守兵靠近馬車,然而,沒了阻擋的守兵們不知為什麽,卻有些膽怯了。
為首的說話的守兵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一把撩開車簾,將手裏的火把探近了,查看馬車裏的情況。
馬車裏隻有兩個人,一個麵如冰雪的青年一身華服,目光專注的落在手裏攬著的頭枕在他的腿上人,那人卻是除了一張蒼白過分的臉沒露出一點來都包裹在大氅裏,連個頭發絲都沒見著,明明馬車裏點著炭爐,熱氣混合著藥味撲到守兵的臉上,看著那躺著的人,卻硬生生讓人覺得冷。
看來是真的因為有重病人才不方便下車接受檢查。
“怎麽有重病人還深夜出城?”守兵問了一句。
旁邊跟過來的人把人拉扯遠了,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我家大公子身染沉屙,聽說神醫黃孝正在彥澤,我家二公子便帶著大公子來到這求醫,誰知黃大夫根本不見我家公子,眼看著大公子藥石無靈,又求不得黃大夫,想回家再看一眼父母,這才急著啟程。”那一臉的悲戚,讓守兵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難過,生死有命,都不是人力可為的。”然後朝城門口守著拒馬鹿的守兵揮揮手,於是,一行人便這麽出城了。
馬車一走起來,莊華便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依舊依靠這在車廂裏,不說話也不動彈,好像剛才更本就沒從這個姿勢沒變動過一樣,戚縉本來還挺高興剛才莊華突然到在他腿上幫他解圍,這下臉色又沉了下來,思量許久,戚縉問道:“莊華,為何幫我?”
莊華語氣淡淡的沒有什麽起伏,答道:“我想看看,你能走多久。”
戚縉不明其意,“何意?”
莊華正眼瞥了他一眼,複又闔上,頗有些玩味的說道:“你們之間的計較我不清楚,不過,大抵應該是為你回煬國找個由頭吧?”
落魄的王子歸國,必須得有一個好看的經曆才能為國人所接受,若是戚縉一開始和舊部碰頭就回到了煬國,別人打聽起來流落異鄉這些時候都幹什麽去了,戚縉難道對別人說他去個人檔奴仆去了嗎?所以才有了戚縉在益康當太守的事,一來恢複實力養精蓄銳,而來給戚縉鍍個金,雖然一個堂堂王子給人家去當太守未免有些掉價,但也總好過當奴仆吧。
莊華就等著戚縉的回答。
戚縉看著莊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得一樂,“不錯,確實如此。不過,莊華可知道我是和誰合作嗎?為何要帶著你嗎?”
莊華抿抿幹裂的唇,“不知道。”轉而雙目微眯,看向戚縉,“帶我走,是和璋梁王賭氣吧。”
“莊華何來此想?”戚縉笑容泛起,真不知莊華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會想到賭氣這個理由,他看上去就這麽幼稚嗎?
莊華無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想不出別的理由。帶著我不僅會拖累你的腳步還不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除此賭氣,還能是什麽。”
戚縉的神情認真起來,“莊華,我為何非要帶你走你真的不知道嗎?”
莊華目光淩厲起來,“那般,還不如賭氣這個理由成熟。”
戚縉不想莊華居然是如此態度,仿佛回到了他還叫做易的時候,每次莊華要提點他,指正他的錯誤時的神情。戚縉心中有些激動。
現在身邊的人都是他的家臣,即使糾正他的錯誤也都是婉轉的,陪著小心的,沒有一個人像莊華一般如同一個嚴師,誇獎和批評都是直截了當的,被誇讚時沒有那種被莊華誇獎的成就感,被指出錯誤時也沒有被莊華批評的慚愧之感,讓他總是有一拳打空的感覺,同時這也磨練出了他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莊華看著戚縉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深覺無力,這孩子學的是厚黑學吧,臉厚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