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專業人士的肯定
莊華被雁容攔著,衣服前襟被雁容緊緊的拽在手裏,再加上此時雁容冷冰冰的表情,如果是衝著莊華的話,看上去像是一個憤怒的母親正抓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
莊華知道雁容擔憂自己,便不再往自己冒煙的房子走,捉了雁容拽著她衣襟的手牽在手裏,避開柏緹的視線側過身對雁容說:“雁容,別緊張,我不去就是了。”
雁容防備的瞄著柏緹,順勢拉著莊華就往自己的屋子走,說:“先生著涼了,我帶了先生的衣服來,先生隨我去穿衣服吧。”
能離開某人的視線範圍正合了莊華的意,莊華道:“走吧。”
在柏緹愈來愈冷的注視下,莊華和雁容手牽著手,應該是雁容在前麵走著拉扯著莊華,往雁容的房間走去。
主仆二人就這麽撇下一院子人躲雁容屋裏去了。
一進門,雁容一下子就把門關上了,然後把莊華推到內堂的睡榻上坐著,抖開被褥把莊華圍了個結實,屋裏的小炭爐上正溫著水,雁容倒了一杯遞給莊華,然後就坐到莊華邊上。
莊華手裏端著水杯,扭頭看著坐在身旁止不住顫抖的雁容,展臂伸手把雁容撈進懷裏,裹進被子裏。“雁容在害怕什麽?”莊華問。
雁容的臻首順從地靠在莊華被裹胸布裹得平坦硬實的胸前,兩條手臂環著莊華單薄的腰身,壓低聲音憂心忡忡說道:“王府守備這麽嚴,我擔心先生逃不出去。”
莊華一愣,“逃出王府?”
雁容抬頭看著莊華,“難道先生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不是為了試探王府的守備如何嗎?”
莊華啞然,難道所有人都認為他隻有逃跑一條路嗎?
恐怕是這樣的。
莊華安撫的樓了樓雁容的肩,輕聲說道:“你得相信你家先生我。我什麽時候被難住過?”
雁容歎了口氣,“先生又在哄我了。我不是無知小兒,黃老是天下聞名的大夫,他都沒辦法救的人,先生哪來的辦法?若是出了差錯還不是……”
莊華也不是很有信心,雁容說的在正確不過了,可是她沒有退路的,當時賭咒發誓也並非一時氣憤,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就算她不發那個誓,司鈞要是死了,她的下場差不多也是這樣。
突然,房門被推開,黃老大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滿眼精光,雁容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退到一邊,莊華倒是不慌不忙的看著直朝她走過來的黃老大夫,伸手攏了攏被子。
“這是你想出來的?!”黃老大夫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十分急切。
莊華點點頭,“是。”
黃老大夫又問:“可有效?”
莊華伸出破皮嚴重沒帶手套的左手,給黃老大夫看:“晚輩不知,不過卻是不疼了,也不是不是因為藥物的作用。”
雁容看著莊華的手,心疼又自責,為什麽方才自己沒注意,莊華的手竟然傷得這麽嚴重,自己好像還是緊拉著“他”的手來著,也不知傷沒傷到“他”。
黃老大夫湊近了看著莊華沒有流血跡象的左手傷口,傷的比較淺的地方已經結痂,比較重的地方卻沒有發炎腫起,心中一喜,問道:“莊華可是用了消炎止血的藥物?”
本來以黃老大夫的本事,光憑味道也可以辨別藥物成分,隻是莊華那一通亂七八糟的處理過後的藥物,大部分都成灰了,混在一起隻剩糊味,就是狗鼻子也分不清了。
莊華回答道:“不錯,我從黃老的醫書上隨便找了個方子。”
這時,柏緹。畢昶還有君雅都進來了,本來女子的閨房男子不便隨意入內,但是黃老大夫開了頭,現在外麵又忙的兵荒馬亂的,又沒有外人,就都進來了。
閑錢的話,三人並沒有聽見,隻看到了莊華受傷嚴重的左手,看著卻都覺得奇怪,為何莊華要蜷縮起小指呢?難道小指受傷最嚴重?
平時莊華的左手上都是帶著手套的,他們都以為是莊華的癖好,所以也沒人多嘴問過,久而久之就習慣了,莊華又總是寬袍大袖的,更不引人注意了。
君雅率先開口問道:“黃老,莊華的手怎麽樣?”
黃老大夫想也不想就答道:“手背上的傷不過是皮外傷,筋骨沒什麽大事頂多疼幾天,小指上的斷口看上去也不久,一年多以前的舊傷。”
莊華聞言才反應過來,把手一縮,籠在袖子下,拋開被子從榻上站起來,對黃老大夫說道:“黃老,實在對不住,您借予我的醫書還都在我的屋裏,也不知有沒有受損。”
黃老大夫麵皮一抽,像來的時候那樣又急匆匆的衝了出去,往已經沒什麽煙霧但依然很嗆人的莊華的屋子走去。
莊華絕對不會承認,她是在遷怒黃老大夫的嘴巴太快。
黃老大夫出去了,莊華不想讓這麽多男子在雁容的屋子裏逗留壞了雁容的名譽,於是拱手道:“諸位,請到其他廂房,女子閨閣並非議事之所。”
三人的目光卻始終聚焦與莊華的左手上,看清了小指處隻有一個平滑的傷疤,缺了一根手指。
黃老大夫怎麽說的?一年多以前,莊華要是在韶廣受到這樣的傷絕不會無人知曉,也就是說,這傷是差不多莊華到達韶廣之前。那段時間,他們在煬國的大部分暗樁被毀,山庭遭難,邢樂一去無蹤。
現在還得多一個莊華斷指。
莊華曾幾次說過那段時間的事,山庭和邢樂都事無巨細的說過幾遍,但是卻從來沒提過自己。
說起來這樣的小傷口並不算什麽,但是缺了一根手指,便是殘疾,殘缺之疾,總令人同情,怪不得莊華總是帶著手套掩飾住斷指之事,想來以莊華的性子,恐怕最怕的不是曾經的傷痛而是他人的同情和好奇。
三人下一瞬立即轉移了目光,應從莊戶的話一起離開了雁容的屋子。本來雁容還要跟著,但是這樣的場合不是她能參與的,於是隻好悶悶的在莊華安撫的目光中留下了。
來到了一間幹淨的廂房,柏緹身居主位,莊華畢昶君雅立在堂前。
和莊華交情最深的君雅問莊華:“莊華,這煙是怎麽回事?整個王府都被驚動了。”
莊華看著君雅,道:“我在試驗怎麽才能不必口服也能讓人吸收藥物裏的藥性,發生一些小失誤,讓大家虛驚一場,莊華這裏賠罪了。”說完,莊華躬身一禮以示歉意。
三人眼睛一亮,這不是正對司鈞之症嗎。柏緹則在驚喜之中更有一絲驚奇,昨日莊華說的話不是敷衍,而是認真的。
柏緹開口問道:“可有成效?”
莊華的肩膀微不可查的一顫,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柏緹的聲音,因為關於昨天的“突發事件”和以後以什麽態度對柏緹,莊華忙了一整天根本就來不及想,所以,她是真無法麵對啊,柏緹不說話她還可以不朝他看當做柏緹不存在,柏緹一說話,莊華還能把耳朵閉上?
莊華暫壓下心頭幾欲噴薄的不耐,語氣平靜的說道:“黃老說略見成效。”一句話說完,莊華就不再多說了。
莊華敷衍的態度讓柏緹眼神一暗,瞥了畢昶一眼,畢昶會意,接著柏緹的問題問道:“可能馬上給司鈞用?”
莊華鬆了口氣,答道:“為謹慎起見,我打算明日和黃老再試驗幾次,確定穩妥了在用在司將軍身上。”
“也好,司鈞身體太虛弱了,恐怕承受不了丁點差錯。”畢昶歎道。
君雅和柏緹也是心中歎了口氣,能救司鈞是他們如今最大的願望,做那麽多準備也是迫不得已,司鈞不僅是國之重臣,更是他們的摯友。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莊華的小院,莊華沒再和柏緹說過一句話,莊華也沒看過柏緹一眼,柏緹的視線卻一直落在莊華身上,讓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就連黃老大夫都看來了。
隻是柏緹是懶得掩藏,莊華是沒心思注意這個,所以眾人腦補起來的……誰知道成什麽樣子。
送走了所有人,莊華在一間幹淨的廂房住下了,沒辦法,原來的房間的味太大了,在裏麵呆一會就是滿嘴的苦味。
莊華的手被雁容強製包紮起來,本來莊華還打算明天繼續用這個傷來做實驗用來著,看來明天隻能另想辦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黃老大夫早早的就把莊華揪走了,等莊華到的時候才發現昨天他拿到屋裏做實驗的那些容器全都拿到黃老大夫這裏了。
“莊華,昨天你是如何做的?”黃老大夫和幾個弟子炯炯有神的盯著莊華,仿佛莊華一聲令下他們就立馬衝線奪冠一樣。
莊華看了一眼這間屋子的環境,搖搖頭,“這裏不行,得找一間幹淨的空房子。”昨天在她屋裏實在是沒經驗,最後搞得一團糟,吸取教訓的莊華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這裏可是黃老大夫的工作室之類的地方,要是弄得像她屋子那樣,莊華覺得自己會得罪一堆人。
黃老大夫對弟子們說道:“去收拾一間幹淨的空屋。”
弟子們得令立馬帶上仆役找地兒去了。
“還得準備什麽?”黃老大夫又問。
莊華思慮良久,才說道:“不知道能否找到和司將軍中的毒一樣的毒藥,讓活物服用,直接試驗。”
黃老大夫皺了皺眉,他不是沒有這種毒,隻是作為收藏品,他隻有一個成人的劑量,這也是他為什麽會有解毒之法的緣故,當年送毒之人順便把解毒之法也告訴了他,隻是一直得不到應用,他又不是喪心病狂之人隨意拿人試藥,久而久之就被忘在一邊了,要不是這回司鈞中了毒,恐怕黃老大夫是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到這些東西了,畢竟這個毒已經在世間消聲覓跡許久了,久到黃老大夫一開始看到司鈞的症狀的時候都不敢肯定就是這種毒,反複檢查核對了之後才敢肯定。
黃老大夫不是吝嗇,他也覺得這樣最好,隻是,這種毒藥的取材珍貴,短時間內不可能找齊材料再做一份,這一份用完了沒有得到預期效果,又拿什麽來試驗呢?
黃老大夫愁的是這個問題,於是他對莊華說了出來。
莊華猶豫的說:“不如用一些藥性相近的毒來先試驗幾次,確定有效之後,再拿那毒來試驗。”
“好辦法!”黃老大夫稱讚一聲,莊華也鬆了口氣,畢竟她是業餘的,專業人士肯定了她才有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