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久違的少年又見麵了
柏緹,君雅,畢昶,還有那幾位將軍。
“莊華盡管自行行事,不必顧忌我等。”柏緹見莊華看到他們瞬間瞪大含著驚恐的眼睛,眼中帶著點點笑意說道。
嚇死爹了……莊華隻想說這四個字,但是考慮了一下說出來的後果,就算了。
跳過這一小段插曲,莊華開始挑人了。
“你。”莊華指著一個從剛才她走過來就沒往他這邊看過的一個身著赤驍騎鎧甲,年齡大概二十三四歲左右的人,“不用假裝沒聽見,就是你。”
那人沉默了一會,還是在莊華身後一長串“尾巴”的目光中走了出來。
莊華大聲地說:“所有被挑選出來的人,都到點將台西側集合。”
於是,這位被莊華選出來的第一位新軍人選,背影蕭瑟的想點將台的西側空地走去。
莊華很理解哪位仁兄的感受,被一個傳說中品行不正的人選中要是她,她也會不甘願,誰會願意放棄大好前途投入苦海呢?莊華突然覺得自己這麽辣手摧花是不是不太好。
隻不過這個念頭隻在莊華的腦海裏停留了不到兩秒就煙消雲散了,還有一千九百九十九個名額空缺等著她填滿呢。
“你,沒錯,回頭那個,你轉過來也是你,出列。”
“那個,耳朵後麵有疤的北府軍,瞪我你也跑不掉,出列。”
“你……比他們識相多了,出列吧。”
…………
…………
“還差多少個?”莊華問了一聲臨時派給她的主簿。眼看著太陽從天空正中間慢慢向西傾斜,莊華的嗓子也有些沙啞了。
挑人真是個力氣活,倒是因為被挑的人多多少少的不配合,莊華把一肚子悶氣全化為毒舌發泄了出來,這感覺,不錯,
主簿翻看了一下手裏的竹簡,回稟道:“先生,還差三十二個。”
莊華點點頭,道:“就這些吧,差的人讓少司徒幫忙補齊。”
主簿連連稱是,心裏不免乍舌,這是多大的口氣,讓少司徒幫忙補齊,不過今天看“他”和少司徒君雅的交情,人家還真不是說大話。
一開始還跟在莊華身邊的“尾巴們”,除了幾個領軍來的將軍,都離開校場各司其職去了,畢竟人家都是有要職在身的,就連君雅那等懶貨也被柏緹臨走時一起捉走,想偷懶都不行。
莊華往點將台走去,來到幾位領兵來給莊華挑選的的將軍麵前,十分有禮的說道:“今次選兵,多謝幾位將軍配合,在下在這裏謝過了。”
說設,莊華對幾人拱手一禮。
幾位將軍麵不改色的接受了莊華的謝意,本來不耐的麵色緩和了一些。
“莊先生不必客氣,我等隻是奉命行事。”其中一個將軍回應了莊華一聲。
得到回應的莊華鬆了口氣,她得罪的人夠多了,誰也不是沒事撐了願意給自己找堵。莊華說道:“在下已經挑選好了,各位將軍可以領兵回駐地了,挑選出來的人今天晚上要隨軍回去打點行裝,請將軍讓他們明日一早酉時初刻到這裏集合。在下希望一個都不少,畢竟……”莊華頓了頓,好像很為難的樣子,“他們許多人都並非是自願。”
莊華的一番剖白讓幾個將軍冷硬麵色有緩解了許多,齊道:“比不教先生為難。”
莊華再次拱手謝道:“多謝諸位體諒。”
浩浩蕩蕩的軍隊陸續撤離,莊華也離開了校場,準備回家看一看。一個月沒有回家了,她好想念府裏廚子精製的素食。
身邊還跟隨著柏緹給她留下的二十個赤驍騎,莊華慢悠悠的騎著馬往莊府的方向趕去。
彥澤在柏緹將近十年的經營中發展的很是繁榮,寬闊整潔的大街小巷,鱗次櫛比的店鋪商家,路上行人多數衣著幹淨整齊,雖然沒有太多豐富絢麗的色彩,但是不慢看出每個人臉上滿足的幸福感。
幸福感呐。
莊華被腦海裏冒出來的這個陌生詞匯哽住了。
這個世界的人,他們的幸福真的很簡單,食可果腹衣可蔽體,更主要的是,他們容易滿足的心。
莊華微微一笑,帶著些自嘲,轉瞬即逝,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卻被街邊一座酒樓臨窗而坐的一人捕捉到了。
那人纖白的手撥開擋在眼前的一縷發,看著莊華從樓下緩緩路過,不點而朱的唇輕啟,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對根本聽不見他聲音的莊華說:“又見麵了。”
挑起的唇角帶著惑人心神的笑意,讓身邊的絕色女子也不禁黯然失色。
“查到他的身份了嗎?”他問。
屋子裏突然出現的身影跪地答道:“回主上,他如今的身份是受璋梁王之邀為王府客卿,名為莊華。之前的身份是肇國左相,名為山庭。”
“這麽快便查到……”那人眼波流轉,讓麵前下跪之人身形一顫,連忙補充道:“回主上,這些消息並不為人刻意隱瞞,但除此之外的消息無人得知,據說,連璋梁王本人也不得而知。”
“你的意思是……璋梁王不知道的,我就不該知道?”他纖白的手指纏繞著額上垂落的發絲,微挑的眼微微眯起,明明如此嫵媚的容顏卻讓人感覺如麵對修羅一樣不寒而栗。
跪地之人知道說多錯多,一個頭結結實實地磕在地上,道:“請主上給屬下一個贖罪的機會!屬下必不會再辜負主上期待!”
“去吧。若沒有我想聽到的消息,你就別回來了。”
“喏。”
已經到了家的莊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此時他正被全府的人熱烈歡迎著,而且還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戚縉?!”莊華驚訝的呼出這個名字。
麵前的人那張熟悉的臉,但氣質依然完全發生了變化,不再有隱約圍繞身周的憂鬱之氣,反而是一種明珠斂華的溫潤,有點像山庭,不,和山庭不同……
莊華還沒想出來是什麽不同,戚縉已經一步邁到莊華麵前,一雙明眸定定的落在莊華的身上,其中蘊含的情意讓莊華心中一沉。
“先生,我回來了。”戚縉說。
對於戚縉來說,有莊華的地方就是歸處,所以他說,回來。
莊華輕歎一聲,拋下所有負擔,走近一步,抬手拍了拍戚縉已經不再單薄的肩,說:“歡迎回來。”
戚縉一笑,手按在莊華拍在他肩上的手,道:“先生。”
莊華自然地抽回手,有些無奈還有些縱容的回了一聲:“嗯。”
對於戚縉,莊華就像對待弟弟一樣,在原來的世界她有弟弟,卻從來沒真正的當過姐姐,戚縉無疑彌補了莊華的遺憾,雖然她這個哥哥(姐姐)並不稱職。
整個下午,戚縉都陪在莊華身邊,兩人說著各自的近況。
莊華知道了戚縉到了益康之後一直在忙著處理上任太守留下的一些爛帳,恢複縣尉軍,整理縣務,整頓一些不老實的商人和地主,收回舊部,就這樣忙來忙去兩個多月就過去了,現在益康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他才能來找莊華。
莊華知道戚縉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過程絕對不簡單,能讓一個人發生氣質上的變化,能簡單嗎。
戚縉也知道了莊華的真實姓名,對此,戚縉並不感到意外,隻是有些不忿竟然在柏緹之後才知道的。莊華說了她和柏緹上山求醫之後來到彥澤,前一個月每天無所事事悠閑的要死,還交了兩個好朋友,後一個月每天忙的要死,在山溝裏苦熬了一個月,然後,“他”明天還得領兵回去山溝裏繼續煎熬。
戚縉問莊華:“先生拜入璋梁王的帳下了嗎?”
莊華回答說:“沒有,我無職無爵,練兵之事過後,我依然是一閑人。”
戚縉舉杯喝了一口酒,掩藏臉上不住的喜悅之色。放下酒杯,戚縉一番剛才的說笑語氣,對莊華說道:“先生,為何要包攬練兵之事?你並不是一個意氣用事之人。”
如果不是莊華自願的,那麽,定是有人相逼了,能逼迫莊華的人,整個璋梁能有誰。不言自明。
莊華手裏撫著酒杯,淡淡的說道:“閑的久了,我想活動活動筋骨。”其實她真想內牛滿麵的撲過去握著戚縉的手,說一句:少年你真相嘍喂!
但此事攸關肇國的隱秘,一個隻有柏緹醒悟了之後知道的,莊華身為一個時空外的人才能“局外者清”看清的隱秘,萬萬不能泄露,誰也不行。關於保守秘密,莊華一向很有信譽。
戚縉覺得這裏麵有蹊蹺,但是莊華咬準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便繞過這個話題,兩人喝酒聊天,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晚上,夜幕四合。
戚縉還像在韶廣那樣,住在莊華的院落裏,莊華對麵的房間。
熄了燈,戚縉的屋子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相貌儼然與眾生的中年男子,他恭敬的站在戚縉背後不遠處,對戚縉說道:“主上,此處並不安靜,莊府之外不僅有璋梁王的人保護,其他璋梁世家的探子,而且還有一波來曆的勢力也在打探這位莊華先生的底細。”
戚縉站在窗邊看著對麵還沒有熄燈的屋子,朦朧月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來曆不明?”
“不錯,而且他們出現時日尚短,一時間無法探明來曆。”中年男子回答道。
戚縉輕輕敲了一下窗沿,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道:“在他們沒有其他動作之前,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