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喝多了也會犯錯誤
“嗬嗬,山庭實乃至誠之人。”
柏璜笑著,似真正的美玉一般通透無暇。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去了什麽,總會在另一個地方找補回來。
臨走前,莊華也第一次見到了太子妃。
這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美麗而不張揚,她說話輕聲細語,氣質溫婉,既不卑微也不目中無人。
莊華此前聽說太子妃乃是一位庶大夫之女,一直在韶廣外的莊子裏養病,連同皇孫也養在一起。
而韶廣的太子府裏,姬妾成群成群,風流至極,所以有傳言說,太子後悔了當年娶這位出身低微的太子妃,所以將她們母子二人棄於城外。
如今看來,真相並非如此。
醉酒的柏璜使人去喚太子妃,太子妃來了之後,柏璜就把她抱在懷裏,頭埋在她頸窩裏,撒嬌似的不肯放手。
在莊華這個外人麵前,太子妃羞紅著臉推據著,最後實在無法,頂著一張紅透的臉,對莊華不好意思的說道:“山大人,太子醉了,妾身招待不周,還請大人見諒。”
莊華也有醉了,打量太子妃的目光收回,有些腳步不穩地起身,幹掉最後一杯酒,而後拱手告辭,“太子妃多禮。太子妃與太子伉儷情深,臣就不多打攪了,臣告辭。”
莊華麵無表情得調侃讓太子妃的臉紅的快要滴血,想要起來送一下,卻掙不開太子的箍住腰身的雙臂,隻能尷尬道:“妾身不便相送,大人慢走。”
莊華拱手拜別,“太子妃莫送。”
太子妃見莊華的步態,也知“他”醉了,連忙叫來仆役扶著“他”出門。
莊華在仆役的引導下出了太子府正門,沒想到馬車旁,煥正和戚縉高興的說著什麽,戚縉的隨從就在一旁侯著,不遠處,柏緹與手下的十幾名隨從侍衛也在。
莊華覺得可能血液裏的酒精超標了,腦子鈍鈍的。戚縉怎麽在這?柏緹怎麽還在這?
看到莊華被仆役扶著出來,煥和戚縉快步走了過去,戚縉替過太子府仆役,扶著莊華接著往馬車那走,煥在後麵跟著。
莊華還在想那兩個問題,看著扶著自己的戚縉邊走邊問:“你怎麽來了?”
戚縉看著莊華,粲然一笑,說:“先生不想見我,我就來見先生。”
莊華雖然腦子有點遲鈍,但是動物直覺還在,有殺氣!
感覺到莊華不自覺的縮了縮肩,戚縉無奈的歎了口氣,按下怒氣,安撫道:“先生,我們回家吧。”
莊華點點頭,又搖頭,“回你家,回我家?”說完感覺不太對,怎麽那麽像一夜情男女之間的對話?於是又說:“各回各家。”
戚縉眼神暗了暗,說:“先生醉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莊華道:“你有家,山庭有家,我沒有。”
戚縉看出來莊華是真的有些醉了,於是順著她說:“是是,都有家,先生也有,我們回先生家。”
“我沒家,你回你家,我回山庭家。”莊華又反駁道。
莊華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但是又轉瞬忘了說過什麽,有些懊惱,叫道:“煥!”
煥一直在後麵跟著,聽到莊華叫他,上前道:“喏,煥在。”
莊華鬆了口氣,“你和我,回家,不帶別人,就我,還有你,沒有別的人。”莊華怕煥理解不了還重複了一遍,煥雖然難以理解莊華的打算,但是字麵意思算是明白了,於是為難的看著一旁扶著莊華的戚縉。
一抹黯然劃過戚縉的眼眸,他問莊華:“先生不要易了嗎?”
“你沒聽見你家主人說的話嗎,他讓你送他回府,讓不相幹的人都離開。”一旁的柏緹開口了。
戚縉轉頭看去,柏緹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冷肅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仿佛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煥一愣,也知道柏緹身份貴重,但是又不想驅趕戚縉,於是恭敬的對柏緹說道:“王爺,易大哥是先生侍衛,並非外人。”
“哦?”柏緹淡淡說道:“他不是煬國王孫戚縉麽,怎麽成了山府侍衛,易?”
煥心裏咯噔一聲,長時間跟著雁容,他知曉世事甚多,一個王孫若曾為人奴仆,傳出去會給這個人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
煥記得雁容說過,易跟他們不是一類人,多親近,日後反而不好。煥現在總算明白了雁容這話的意思。
真的,不是一類人啊。
煥一時無言以對,想伸手去扶莊華,卻被戚縉一眼瞪住,進退兩難。
戚縉又看著柏緹,笑著說道:“我確實曾為山府侍衛,又當如何。”
“你也說時曾為。”柏緹直視著戚縉的目光,對煥說:“看來,山庭並非你真正的主人,他才是,既然如此,山府的下人可以換一換了。”
煥此時才回過味來。璋梁王說的不錯,自從去年易大哥隨先生從璋梁回來之後,就常常不見人影,而先生也特意吩咐了不必過問易的去處。而先生天牢得釋之後,易更是隻回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見來過山府了。
這幾天先生在府吩咐不見客,還囑咐過易來了也不見,先生早已把易劃分到外人的範圍裏了,剛剛聽璋梁王說,易其實是煬國王孫,名為戚縉,無論對先生還是易,不再提曾經是最好不過的,隻是先生不好言明易的身份罷了。
先生才是他的主人,易,不對,戚縉隻是“客”,先生不願見的客!
“看清楚自己的身份!”雁容最常講的一句話回蕩在煥的腦海,震耳欲聾。不從主命,便是忤逆。
“戚公子,我家先生不便此時會客,還請改日再往山府。”煥一把扶過莊華,腳下快走兩步就到了馬車邊上。
戚縉一個不留神,竟然懷裏就空了。
“璋梁王,你這是何意!”戚縉臉色冷了下來,他不怪煥,柏緹拿話逼他,煥若反駁便是無理,柏緹要處置了他,易如反掌,何況柏緹的話並沒有錯。
隻是,要不是柏緹阻攔,他現在已經在馬車裏和莊華一起回山府了。
他想知道,柏緹為什麽要阻攔他。
“哼。”柏緹冷哼一聲,“我璋梁王府的人,還輪不到外人蒙騙。”
“什麽!”戚縉如遭雷擊,“他”是璋梁王府的人?!
這邊莊華剛被煥扶上馬車,察覺到低氣壓的莊華心情不是很好的坐在車轅上,背靠車廂,揉了揉開始發暈的太陽穴,“我說,你們,是在因為我吵架嗎?”
莊華這一嗓子打破了凝重的氣氛,那邊兩個比拚氣場的人才注意到莊華還沒走呢。
莊華蒼白的臉色因為醉酒而泛出淡淡血色,兩頰粉紅,唇色紅潤,一雙墨眸因為困倦盈著水色。“他”懶懶地靠在車廂外,月牙白的衣衫襯托的“他”整個人狀似不羈,嚴肅的表情卻配合著臉色有些……可愛……
戚縉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他走過去,正要伸手去握莊華攤在一邊的左手,突然身後馬蹄疾響,一道勁風就照他背後襲來。
戚縉反手去抓,卻見是柏緹的馬鞭揮過來。
柏緹翻手收回馬鞭,一手一勒韁繩,馬頭調轉向戚縉撞去,戚縉腳下一蹬,暴退一步。
“璋梁王,莫要欺人太甚。”戚縉冷道。
發火,分對誰,跟柏緹這種人發火,除了顯得自己愚蠢,沒有任何作用。
柏緹唇角一勾,冷峻的麵容竟然顯現出一絲邪氣,“聽說,烊國男風盛行,蓄寵成風,戚公子,莫非也好此道。”
戚縉衣袖一甩,像是要拂去灰塵一般,淡笑道:“聽聞璋梁王男女不近,也不知是何緣由。”
“本王修身養性。”
“在下一往情深。”
兩個人你來我往竟然在太子府門前打起了嘴仗,看得兩邊本來想上前支援自家主人的隨從不尷不尬的,一頭霧水加黑線。
得虧沒人路過這,不然這倆人的形象得多毀啊……
“我說……”莊華迷迷糊糊的也被吵的不耐煩了。
戚縉和柏緹一同看向莊華。
“我現在大概是喝多了。”莊華給自己做了個判定,“我自己說什麽,還有你們說什麽我可能醒了之後通通記不得。”莊華強擠走瞌睡蟲,繼續說道:“那誰還有那誰,明天都上我家去,等我醒了你倆再吵一遍,我給你倆評理。”
最後,莊華撐起身子往車廂裏進去,邊挪邊嘟囔著:“大街上吵架,也不怕上搜狐頭條……”
煥一臉錯厄,腦子有點轉不動,莊華在車廂裏喊:“開車!”
煥大概猜到是回府的意思,連忙跳上車轅,連跟柏緹和戚縉行禮告辭都忘了,一揮長鞭,馬蹄聲和車輪碌碌聲交雜著,馬車走遠了。
留下原地的人風中淩亂……
柏緹突然笑了,不帶任何意義,隻是因為想笑而笑了,他提馬轉身,對隨從說道:“回府。”
明天,還得去山府裏讓“他”評理呢。
柏緹的人都走了,戚縉也笑笑,上了馬,“回府。”
“他”說了,明天去“他”家麽。
在馬車裏就睡過去的莊華自然想不到明天會有怎麽樣的事等著她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