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師兄!不好啦,三師兄被人打啦!
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時被切割成無數細碎的光點，合著枝葉的陰影編織成一張光暗交替的網，將樹下的韓沐整個籠罩了進去。
看著斑駁樹蔭下假寐的大師兄，譚曉伸手搔了搔頭，最終還是把手放在韓沐身下的躺椅上，輕輕推了推。
隨著站在骨塔之巔的身體輕輕搖晃，血紅色的夢境世界開始碎裂，如同被子彈擊中的紅色玻璃，化成無數碎小的紅色晶體，就像曾經攀爬骨塔時魔軀裏流淌出來的鮮血。
思緒從夢境裏抽離，韓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邊，滿臉鬱悶之情的小師弟，笑著問道:“怎麽了？你好像不高興啊！”
“大師兄！”
十一歲的譚曉，聲音還很稚嫩，他看著韓沐認真的問道:“我已經停留在氣海三層快半年了，每日修習《聚氣訣》也很勤奮，為什麽始終無法凝聚第四層氣海呢？”
《聚靈訣》是一部仙道修行的基礎功法，是幫助修行者吸納天地靈氣的法訣，修行者依靠修習《聚靈訣》引天地靈氣入體，鍛筋脈、凝氣海、開仙途。
譚曉是兩年前被火雲真人收入門下的，從一年前開始修行《聚氣訣》，半年的時間修為達到氣海境三層，雖算不得天才，但也不差，至少比修行五年修為才至氣海境三層的韓沐要強得多。
韓沐看著滿臉求知欲的譚曉，聲音有些無奈的反問道:“你覺得這個問題你來問我合適嗎？”
“呃…………”
聽了韓沐的反問，譚曉這才想起來，大師兄已經停留在氣海三層三年之久了，自己這個問題確實問錯人了，神情不由有些尷尬。
由於拜了一個喜歡四方雲遊的師父，譚曉入門兩年來見到師父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以說這兩年來完全是幾個師兄在教導譚曉的修行。
尤其是大師兄韓沐，平日裏空閑的時間最多，所以譚曉也習慣了有事就向大師兄請教，剛剛又一次凝聚第四層氣海失敗，正滿心憂愁，一時間忘了自己的修為境界已經與大師兄拉平。
譚曉覺得自己不小心的問題刺痛了大師兄的心，卻不知道韓沐對此根本不在意。
韓沐從躺椅上起身站起來，看著身高隻到自己胸口處的譚曉，笑道:“半年時間修為達到氣海境三層，你已經很厲害了，暫時無法凝聚第四層氣海也不要著急，也不要為此煩心。
你需要知道，修行隻是你生命的一部分，還有很多的美好等著你去發現、去體會。”
或許是韓沐的話說的有些“高深”，十一歲的譚曉還不能完全理解，但他明白大師兄是在關心自己，煩悶的心情不由好轉了許多。
看著臉上的神情明媚許多的譚曉，韓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你三師兄去鎮子上收租去了，你過去找他吧，讓他給你買一些好吃的，順便讓他去百味齋訂一桌好菜，晚上我們去好好吃一頓。”
“嗯！好的大師兄！”
譚曉答應了一聲，便轉身向山下跑去。
目送著譚曉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韓沐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卻是沒了繼續假寐的心思。
剛剛譚曉的問題，韓沐其實是知道答案的。
如果一個氣海境的修行者，停留在某一層無法凝聚下一層氣海，那隻能說明這個修行者此時的經脈，還無法承載足以凝聚下一層氣海的靈氣。
換句話說，修行者每一層氣海的凝聚，都與自身經脈所能容納的靈氣量有關。
氣海境的修行，說白了就是一個不斷拓寬經脈的過程，經脈拓寬到了一定程度，所能容納的靈氣量足夠，自然可以凝聚下一層氣海。
譚曉目前的情況就是，經脈內所能容納的靈氣量還不足以凝聚第四層氣海。
經脈的拓寬，是需要修行者用靈氣不斷滋養來完成的，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強行為之隻會得到相反的結果，到時候損傷了經脈反而不美。
韓沐之所以沒有告訴譚曉這個答案，就是怕他因此會著急拓寬經脈，導致經脈受損的事情發生。
相處了兩年餘，對於這個小師弟的性子韓沐還是了解的，別的事到還好說，就是在有關修煉的事情上，簡直執拗的可怕。
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思緒，韓沐緩步走向了不遠處的宗門菜園。
菜園不大，隻有百十平米左右，但裏麵種的蔬菜卻是不少，各種時令蔬菜應有盡有，菜園的周圍是一圈木製籬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間或點綴著五顏六色的小花。
推開籬笆門，韓沐走進菜園，摘下一根翠綠色的黃瓜，拂去頂頭的小黃花，手上靈氣湧動，小尖刺頓時消失無蹤。
“哢！”
咬下一口黃瓜在嘴裏輕輕咀嚼，品味著脆爽的口感和黃瓜獨有的清香，韓沐微微點了點頭。
“嗯！不錯，不嫩不老，口感剛剛好！”
韓沐手上拿著黃瓜，一邊吃一邊轉身往回走，待他重新回到樹下，手中的黃瓜也已經吃完。
之所以要親自侍弄這片菜園，並不是韓沐有多喜歡種菜，他隻是喜歡這種隨時采摘、品嚐新鮮蔬菜的樂趣，這會讓他想起藍色星球上的家。
因為在那個藍色星球上，韓沐家的院子裏，也有這樣一片菜園，那裏長著各種蔬菜的同時，還長著他無憂無慮的童年美好。
韓沐在樹下的躺椅旁站立了片刻，終究沒有躺下去，而是在樹下尋了一處幹淨的地方盤膝坐下，雙眼微閉，開始修煉《聚氣訣》。
雖然修為停留在氣海境三層已達三年之久，但韓沐與譚曉的情況不同，譚曉是經脈所能容納的靈氣量不足以支撐第四層氣海的凝聚，而韓沐則是三年來一直未曾想要凝聚第四層氣海。
以韓沐如今經脈的柔韌度與寬廣度，別說容納凝聚第四層氣海所需的靈氣量，便是容納凝聚第九層氣海所需的靈氣量也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隻要韓沐所處環境的天地靈氣足夠充盈，他一連破鏡直到凝聚第九層氣海也不是什麽難事。
隨著《聚氣訣》的運行，無數的天地靈氣開始向韓沐體內匯聚，形成一條條靈氣河流，沿著經脈遊走在四肢百骸。
有的靈氣河流遊走進丹田，引得那三層氣海波濤狂湧起來，仿佛看到小白兔的大灰狼，恨不得一口將其吞入腹中。
但韓沐此時丹田內的三層氣海早已經趨於飽和，容納幾絲靈氣沒問題，想要吞噬一整條靈氣河流卻是無能為力。
經脈內的靈氣越聚越多，漸漸形成一條條滾滾洪流，在韓沐寬廣的經脈內奔湧，威勢驚人。
感覺差不多了，韓沐心念一動，無數靈氣洪流湧進丹田，聚集在第三層氣海的上空，繼而“轟”的一聲融匯在一起，形成一片較之第三層氣海大上許多的靈氣海洋。
初成的第四層靈氣海洋，像一個吞噬靈氣的巨型深淵，瞬間抽空了韓沐經脈內的所有靈氣，幸而《聚氣訣》在一直運行，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又補充了進來，不斷地填充、凝實著第四層氣海。
如果此刻有真人境修行者在附近，必能看到這驚人的一幕，方圓十裏內的天地靈氣，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向韓沐身體內匯聚，以韓沐的身體為中心點，竟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
這等壯觀場麵，普通修行者便是凝聚第九層氣海時，都不可能出現。
凝聚氣海時能有這等威勢的，除了妖孽天才不做他想。
當然，這種情況的出現，也與此時周圍的天氣靈氣不甚濃鬱有關，如果韓沐在靈氣濃鬱之地凝聚氣海，那這威勢必然要大打折扣。
終於，第四層氣海漸漸趨於穩定，吞噬靈氣的速度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雖然還在不斷地向韓沐的經脈索取靈氣，手段卻要溫和了許多。
良久，雙目微閉的韓沐緩緩睜開眼睛，輕吐一口濁氣後長身而起。
丹田內的第四層氣海已然穩定，但充盈度才勘勘達到一半，不是韓沐不想再繼續，隻是此時周圍的天地靈氣太過稀薄，能夠引入體內的靈氣量也越來越少，繼續修煉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更何況這三年來，在修煉這件事上，韓沐向來講究“適可而止”，否則他也不會三年來一直停留在氣海境三層。
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然西斜至天邊，該是下午四、五點鍾的樣子，三年來韓沐從未在修煉上耗費過這麽長時間。
還別說，修煉久了，還真有點餓。
抖了抖衣袍，韓沐負手抬腳，便要下山前往鎮子上尋自己的兩位師弟，畢竟，百味齋的一桌好酒好菜還在等候自己的駕臨。
隻是韓沐的腳剛剛抬起便又落回了原地，因為他看到一道身影，正沿著上山的路狂奔而來。
“大師兄！不……不好啦……”
那道身影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已奔至韓沐近前，看到立於樹下的韓沐，高聲大喊著，正是韓沐的小師弟譚曉。
韓沐眉頭微微蹙起，看著喘息粗重的譚曉，說道:“別著急，慢慢說，出什麽事了？你三師兄呢？”。
譚曉氣喘籲籲的回道:“三……三師兄，三師兄被人打傷了！”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