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兵圍孔府（上）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說完話看著周圍明顯對自己心服口服的軍兵們，崇禎皇帝才感覺到安全感，畢竟還是在自己軍隊裡邊兒被保護著才能安全。
其實出了這事兒之後，崇禎也能想象到歷史上那些長腿將軍為嘛打一次跑一次了，沒法子，明知必死的差事不是誰都敢上的。
惜命、怕死啊，關鍵時刻不敢上的武將們，再加上愛財重名的文官，這些人一旦佔據了太多重要位置，大明也就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誰都沒想到那個叫羅擊，籍籍無名，最多只是在地方上知道人才多一些的小小叛軍總兵，居然有膽子狗急跳牆行刺皇帝。
相比前面東林黨搞的那麼多次，這回崇禎皇帝是自己非要走出溫柔鄉，出來作死，這倒也怨不得別人。
身為當事人，別看崇禎明面兒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可心裡早就在大喊大叫了，他娘的，朕剛才可又差點死了一次！
誅九族，不，夷十族，給朕夷十族！
崇禎皇帝同樣是人，更何況前世也沒當過兵見過血，這次若不是王光恩反應快，自己還真就死在這倒霉催的降將身上了，真是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
歷史上誰來投誰的一個人，竟然也有膽子玩狗急跳牆要和自己同歸於盡這一出。
崇禎轉念這麼一想，羅擊現在是涼透了，屍體都快被王部的人給砍成八瓣了，可自己馬上要進去的那個地方，萬一也給自己來個狗急跳牆怎麼辦？
還是早做準備，一個不小心可就把命扔里了。
「傳朕的令，在城外搭建大營，先不進城。」想到這裡，崇禎皇帝看了看天色，說道：「天色漸晚，魯王要不就留在城外，跟朕說說話，畢竟日後這山東你是待不下去了。」
本來朱以海覺得皇帝是被方才的突髮狀況嚇得不輕，可現下再一看崇禎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哪裡又被嚇到的絲毫感覺，又有些捏不準主意。
可無論心裡如何去想，朱以海實際上都沒有叛國自立為帝的那個心，因為他不傻，知道那純是活膩歪了找死的行為。
當下，也是陪著笑說道：「皇上說的是，臣及王府中人，這便不回城內了。」
崇禎皇帝笑了笑，說道：「馬進忠、秦翼明、戚元輔，你們三人各率本部進城，控制城內，繳了亂軍的兵械，給朕將孔府圍的水泄不通之後，再回來找朕。」
三人各自點頭，抱拳率部離去，余者馬萬年、戚元弼以及各地軍將們便是開始分散開來，數萬人就這麼在城外開始紮營。
不多時，官軍大營扎得差不多了，馬進忠駕快馬來到主帳外，正見到剛和崇禎皇帝說完話的朱以海一行人接連謝罪離去，只好停住等魯王府的人走完。
雖然心下對皇帝如何處置朱以海有所好奇，但馬進忠見到崇禎后還是立即下馬抱拳喊道：
「啟奏陛下，城中都已經被我等控制，亂軍兵械已經繳下來，正被集中看押在幾處庭院之中，聽皇上發落。」
「發落甚麼？不用發落，這些人也是被那羅擊脅迫的。」這個時候，崇禎皇帝方才那種感覺已經不見，也是笑了笑擺手示意無妨，說道：
「你們各部三屯營之戰都折損不少，這些已經投降的亂軍，挑選其中青壯就各自補充吧，不過切記不要因此發生爭搶，就按軍功為先後順序。」
「至於剩下的老弱，也不要薄待了，給些安家銀兩，讓一小隊人原路帶回京師，這一路都已經被清剿一空，再不剩下甚麼賊寇了。」
馬進忠本以為崇禎皇帝會將這些人全部殺了，畢竟是賊人，聽見這種處置后也是嘖嘖稱奇，面上不敢怠慢，說道：
「末將遵旨！」
……
「聖公，不好了！」
不久之前的孔府之中，早就已經亂了套，聽聞官兵大軍來到城下，並且魯王朝廷兵馬盡皆不戰而降，就連孔衍植都覺得十分意外。
什麼時候，官軍也能讓賊軍望風而降了？
此刻他坐在內二堂之中品茶，聽到外頭孔興燮的喊聲，又是皺眉道：「興燮，不必再說了，聖公我已知曉。」
「您……您都知道了？」
孔興燮還沒來得說出要說的話，就見孔衍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卻也是不敢再說，只好列作在周圍數名底子之前。
坐下半晌，城內到處都是官兵的腳步聲和盔甲撞擊聲，孔府中人開始到處奔走，平日個個修身養性的孔府巨佬們，這時候竟也開始收拾行李慌慌張張的出逃。
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根本沒有人再來詢問內二堂中這端坐兩人的心思，就連堂內端坐的二十幾名孔衍植得意弟子都在一個接一個的悶聲逃走。
最後還留下的，除卻孔衍植和孔興燮二人以外，就只剩下五個弟子。
不知又過去多久，隨著孔府正門被官兵們喊叫著撞開的猛烈聲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停在門外，一批錦衣衛先行踏了進來。
這些錦衣衛徑直走過堂內落座的七人，鑽到孔府內三堂和四堂甚至更後面的地方，將躲藏在裡面的女人和孩子全部抓出來拎到院子里，繼而抽出佩刀，就這樣虎視眈眈看著她們。
「孔先生，您可真是悠然自得啊，朕都是羨慕不已！」
隨著一陣爽朗的大小聲，孔衍植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帶著孔興燮以及五名底子紛紛起身，口呼萬歲道：
「臣孔興燮，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別別別，兩位孔先生可是天下士林人人敬仰的大賢，朕雖也讀得幾本閑數，相比二位，還是遠遠不如。」崇禎皇帝笑了笑，帶著馬進忠、秦翼明等人來到大堂之上，喜滋滋的觀察著周圍布置，驚異又道：
「這一路走來，孔府的停當、布置，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衍聖公可能知道國朝的情況，朕早已下令宮中縮衣少食，省出二兩吃穿用度，想著也能多養活一兩個百姓。」說到這裡，崇禎皇帝話鋒突變，冷笑幾聲，道：
「卻不知，這孔府卻比朕的皇宮還要華麗，了不得，你們可真是了不得了！」
「哦對了，還有方才出逃那些叛逆，朕都替聖公逮住了，他們帶著的用度，可是同樣不少啊！馬進忠，帶上來吧？」
馬進忠趕緊抱拳應是，隨口狠狠朝孔衍植啐了一口，揮手大聲喊道：「兒郎們，將這些叛逆帶上堂來！」
話音落下，數名親丁面色不善的看押著幾十上百名北宗孔府大賢，並且將他們緊緊拽著的包袱扔到地上，嘩啦啦的扔下來一大片金銀珠寶，閃耀得光彩奪目。
見狀，後頭的孔興燮已經站不住了，渾身哆哆嗦嗦，伏跪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