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危機局面4
「哈哈……」、
下朝之後,朱厚熜龍心大悅,臉上也有掩飾不住笑容。
原本他以為朝廷之中會有人百般刁難,然而這沒想到現在這朝中所有人居然都不願意把人交出去,就連原來叫囂得非常起的那幾個居然也沉默寡言,完全沒反駁,要知道朱厚熜事實上和他明朝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樣,最頭疼的就是那些言官,他們一旦說起事來那可是咬著不放,極為讓人頭疼!
如此一來,自己可以不用把人交出去,也不用被人所指責過河拆橋之類的,所以朱厚熜的心裡自然也非常高興。
看著一旁高興的朱厚熜,坦白的說著陸炳卻心裡有些高興不起來,的確現在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同意不把趙遠送出去,嚴嵩的那些話看上去就好像幫了趙遠一樣,然而事情卻並非那麼簡單,如此一來,趙遠也就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要知道之前對於趙遠知道的人實際上並不多,兀良哈大兵壓境,指名道姓要人也讓朝中不少人知道江湖之中還有如此一個人的存在,當然也會讓很多人好奇,為什麼會兀良哈動用如此大的力量僅僅要的卻是一個名不經傳小人物!
可嚴嵩在朝廷之上如此大刀闊論一番,讓趙遠的秘密已經被公之於眾,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些事情傳入江湖,趙遠身份就難以保密。
嚴嵩看上去替趙遠說話,實際上,這心卻是非常的歹毒。
大笑之後朱厚熜回過神來,看到陸炳一臉凝重之色,不由的疑惑道:「愛卿,現在這滿朝文武都已經沒人想把這楊開交出去,你為何還愁眉不展?」
陸炳道:「皇上,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楊開的確不用被送去兀良哈,可是他的身份卻同樣也暴露在了滿朝文武之中,而要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他和朝廷多少有些瓜葛,那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是福還是說還真說不清楚。」
朱厚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緩緩的坐了下來,之前趙遠和朝廷的關係那是遮遮掩掩,在加上這個時候消息閉塞,因此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然而現在卻不一樣,嚴嵩在朝廷之上直接說出來趙遠幾大功勞,要不了多久,這事情也就會傳遍天下,趙遠和朝廷的關係,那也就撕破了最後一點遮羞布,徹底公佈於天下。
另外,江湖人,這打打殺殺自然很正常,可在朝廷很多官員之中,那就是違法亂紀,擾亂朝綱,在他們眼裡可就容不下,即便再大的功勞有如何?功勞在大,也不能目無法紀,除此之外,趙遠江湖之中地位關係那可是盤根錯節,現在還牽扯到唐門、醉雨閣、柳家等等,要是動了趙遠的話,牽連甚廣,到時候整個將會都將亂成一團。
嚴嵩這一招看上去好像是在幫趙遠,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狠狠坑了一把趙遠,同樣也狠狠的坑了一把陸炳。畢竟這趙遠說到底可是陸炳的人。
朱厚熜也不是笨人,想通了這一點,他心裡的喜悅瞬間就消失殆盡,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臉上笑容也變成了一臉的怒色。
趙遠的事情在江湖上若是傳開了,對於趙遠或者朝廷來說是多大的影響,他心裡非常清楚,要知道江湖人物實際上都不怎麼喜歡和朝廷的人打交道。
想了想之後,朱厚熜道:「那愛卿的意思,現在應該怎麼做?」
陸炳想了想,道:「派人暗地裡去通知趙遠,要他以天下為重,務必去一趟兀良哈!」
朱厚熜驚訝道:「讓他去,可剛剛這朝廷之上,滿朝文武都已經同意不送他去,如此一來,豈不是把滿朝文武的決議如兒戲一般?」
陸炳道:「朝廷是不送他去,可是這卻是他自己願意前往,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兩國兵戎相見,除此之外,若是他能回得來,讓他以鐵血門為基礎,成立天下武林監察司,負責監察管理天下武林各門各派,就如龍虎山天師府一樣!」
朱厚熜道:「你的意思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大白於天下?」
陸炳點頭道::「對,正是如此,不知道皇上以為如何?」
朱厚熜沉默片刻,道:「成立天下武林監察司這點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可讓他去兀良哈,可就是有性命之憂啊。」
即便趙遠現在功夫不錯,可是朱厚熜心裡還是有幾分擔憂,萬一趙遠去了兀良哈,最後有性命之憂的話,這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陸炳道:「對於這點,臣已經想好了決策,實際上,對於兀良哈這次突然要楊開這事情,臣還是覺得有些問題!」
朱厚熜疑惑道:「問題,什麼問題?」
陸炳道:「上次楊開從兀良哈回來之後,帶回了兀良哈的國師及其兒子,於是讓兀良哈朝內原本強大的國師一黨勢力瞬間削弱了不少,在加上木錯殺了我朝使臣,雖說最後兀良哈派人送來賠禮等,讓馬市的談判依舊可以繼續進行,然而這國師等人一直關在我朝,而趁著這段時間,烏力罕迅速掌權,已經成了兀良哈最佳的繼承者人選,在兀良哈之中勢力最為強大,而現在我們兩朝馬市互通,邊關也幾乎沒有了衝突,為何在如此好前景之下,這兀良哈突然屯兵邊關,指名道姓要楊開,此事想來多少有些蹊蹺,只不過現在邊關那邊尚未任何消息傳來。」
朱厚熜道:「愛卿的意思是這背後有人在哪裡推波助瀾?假借兀良哈之手,而這兀良哈明明知道對方借刀殺人,卻無可奈何,只有任其左右?」
陸炳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也在想,到底兀良哈什麼把柄被人握住,讓他們甚至不顧現在邊關現在一片平和卻做出如此舉動來。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只有讓楊開親自前往才對,否者話,只能讓事態越來越惡化,而得不到控制。」
朱厚熜沉默片刻,心裡好好的琢磨了一下陸炳的意思,道:「那好,傳朕的口諭給楊開,就一句話:必須得活著回來。」
陸炳彎腰行禮道:「臣遵旨!」
朱厚熜微微點頭,旋即扭頭又看向了不遠處的太監,喝道:「來人!」
一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朱厚熜道:「給嚴嵩帶句話,就說朕很不高興!」
太監帶著這話急急忙忙離開,然後帶著人便直奔嚴嵩的府邸。
而此刻,在嚴嵩的府邸之上,嚴世番等一臉嘚瑟,道:「父親好手段啊。」
嚴嵩冷哼一聲,道:「這楊開仗著有陸炳護著,對我們百般不盡,還真以為老夫奈何不了他?如此一來,他的身份大白於天下,看天下武林到時候怎麼對付他。」
嚴世番道:「除此之外,死在他手裡的人自然也不少,到時候孩兒讓人搜羅證據,就不信在諸多證據面前,皇上也好,陸炳也好,還都能護住他。」
嚴嵩道:「到時候別說陸炳,就算天皇老子都護不了他。」
嚴世番道:「對了,父親,剛才下朝的時候我見皇上和陸炳一同離開,會不會給我們找些麻煩?」
嚴嵩冷哼一聲,道:「找麻煩?能找什麼麻煩,不用理會!」
這話音剛落,門口就有下人前來稟告,道:「老爺,少爺,宮裡面派人來了。」
嚴嵩一愣,旋即道:「快快有請。」
說著,也連忙起身,迎出了門外,這宮裡面突然派人前來,這讓嚴嵩有些奇怪,若是有重要事情的話,這皇上自然會召見自己才對,為何派人前來。
出了門,見到了前來太監,立刻笑臉相迎,道:「高公公,你怎麼來了。」
這皇帝身邊的太監不少,當然最有權勢的也就是那麼幾位,至於這高公公雖然名不經傳,卻也是皇帝身邊的人。
高公公連忙道:「嚴大人,您可就客氣了,咱家也不過是前來給嚴大人你傳句話而已。」
嚴嵩略微一想,道:「難道是皇上的話?」
高公公道:「除了皇上的話之外,為了其他人傳話沒得到允許的話也不許出宮啊。」
嚴嵩道:「那皇上讓高公公傳什麼話?」
當初這朱厚熜下朝的時候很高興,嚴嵩那可也是看在眼裡,所以按照他的理解自然是皇上讚許的話,這對付了楊開還能得到皇上的讚賞,自己可是算得上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知道高公公臉色一板,道:「當時皇上讓奴才過去,臉色上不開心,說:給嚴嵩帶句話,就說朕很不高興!」
嚴嵩的身子一震,臉色有些變色,道:「臣惶恐!」
高公公朝背後微微一瞟,道:「嚴大人,皇上的話已經帶到,咱家也就告辭了。至於皇上因為什麼很不高興,還請嚴大人自己琢磨,告辭。」
嚴嵩把高公公送到了門口,臉色凝重的走回了屋內,嚴世番見自己父親一臉凝重之色,道:「父親,這宮中的人帶什麼話來?」
嚴嵩伸出手,緩緩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這又才緩緩的放了回去,道:「高公公前來傳話,說皇上讓他告訴我,皇上很不高興!」
嚴世番也一驚,道:「皇上這話什麼意思?」
嚴嵩道:「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皇上已經覺察出來老夫的意圖,而陸斌又在旁邊攪和,所以皇上責怪老夫在早朝上那些言辭!」
嚴世番道:「那父親打算怎麼辦?」
嚴嵩想了想,道:「立刻讓人準備水,老夫要沐浴更衣,另外把皇上送的香葉冠給老夫取來,還有道袍,既然老夫惹皇上不高興了,那自然罪孽深重,只有誠心修道才能彌補。」
「香葉冠」,為嘉靖帝親創,高一尺五,綠紗製成,綉太極圖;且配以杏黃色道袍,綉八卦。乃祭服。分給自己最親近的大臣。內閣首輔-夏言與大臣嚴嵩,是嘉靖朝最能寫青詞的兩個人,自然他們兩人都獲得了一頂「香葉冠」。嚴嵩卻趁皇帝召見時把「香葉冠」戴上,外邊還鄭重地罩上輕紗。皇帝對嚴嵩的忠心大加讚賞,嚴嵩又能寫得一手好青詞。也利用這個機會,在寫青詞方面大加研究。
嚴世番頓時會意,立刻讓人準備香葉冠和道袍,而為了迎合朱厚熜,在家中嚴嵩也讓人修建一座小小的道堂,裡面供奉著三清祖師,偶爾也來這裡裝模作樣的修道一番。沐浴更衣完畢嚴嵩也就來到了道堂,另外下命令道說自己要齋戒七日,以表心誠,這三天不許任何人打攪,交代完畢之後,自己也就關上了大門,從裡面把門給別人,外面可打不開的。
一般人餓上一兩天都頭昏眼花,更別說七天,七天滴水不進的話那可是要死人的,嚴嵩此刻已經七老八十,怎麼可能餓上七天,因此當初在修建這個道堂的時候他也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在道堂的下面設置了一條密道,而這密道也就直接通往了嚴世番的書房之中,這嚴世番平日呆在書房內用點茶水點心之類的也並不稀奇,所以說嚴嵩所謂在齋戒七日,實際上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這吃喝的東西全都通過密道運了過去,而等到七日之後,他自然是非常虛弱的出關。
這也是正是嚴嵩的高明之處,既然皇上不高興了,那定然是自己的錯,而自己知錯有悔意,那最好的悔過辦法便是在三清祖師面前,這也是投朱厚熜所好!另外他現在畢竟是首輔,朝中權臣,閉關之後虛弱出來也用的是苦肉計,這朱厚熜自然會心軟,如此一來,在不高興也煙消雲散。
嚴嵩這邊的動靜很快就被送到了陸炳哪裡,陸炳聞言眉頭也就微微一皺,道:「這老狐狸!」
陸炳心裡也清楚,以元嵩的本事,這點小小的風浪要應付過去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自己也沒期待光憑藉著這點就能扳倒嚴嵩,於是乾脆也就不在理會,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把計劃交給趙遠。
於是他立刻派出了人直奔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