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選擇題
白家浩浩蕩蕩的隊伍直奔半山寺，終於在二更的時候抵達了這裡，熊熊的火把頃刻間把整個半山寺照得如白晝一般。
原本這寺廟幾個和尚此刻已經跑了，就算在侍奉佛祖，那也得有命才行。
很快，白祺雲等人便找到那條小道，而這條小道僅僅只能容納兩人前進，而且僅僅只有六尺來高。
「諸位都來了？」
無言笑道，此刻白晨曦依舊躺在那裡，而無言這盤腳坐在地上，一手拿著酒罈子了，另外一直都則拿著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這時候真有意無意的擱在了白晨曦的脖子的位置上。
白祺雲上前一步，厲聲道：「放了曦兒，否者的話老夫把你碎屍萬段！」
無言抱起酒罈，大喝一口，笑道：「放了他你才會把我碎屍萬段吧，要是不放，白家主，你能把我怎麼樣？殺了我？是不是要比比我們誰的手快？」
說著，把手裡的匕首朝白晨曦脖子前遞了一分，笑道：「來？試試？看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殺了他？」
白祺雲雙眼一瞪，道：「你……」
無言哈哈一笑，道：「怎麼？不敢比吧？堂堂的白家家主，怎麼那麼膽小，豈不是墮了你家主的威風？」
所謂投鼠忌器，白祺雲也只有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被無言調侃。
白祺雲冷哼一聲，問道：「說罷，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無言道：「我能有什麼目的？就是覺得我辛辛苦苦為了白家，差點連命都搭上了，結果呢，我在外面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這大祭司死了，我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恢復自己本來的面目，那知道，我在外面沒死成，最後差點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還真是諷刺！坦白的說，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
白祺雲道：「就算你對白家有怨言，你也不能拿我孩兒出氣！」
無言道：「那我拿誰出氣，拿你出氣？可是我又打不過你，你不是想我死嗎？我就偏不死，即便要死，我也要你白祺雲斷子絕孫！」
白祺雲上前一步，喝道：「你敢？」
無言哈哈一笑，反問道：「為什麼不敢？」
說著，一扭頭，大聲的喝道：「外面的白家弟子聽著，老子本來的名字叫白晨柒，現在叫無言，當初奉了你家家主的命令……」
白祺雲聞言這臉色一變，怒喝道：「你想幹什麼？」
無言道：「想幹什麼？不就把你們的勾當讓背後那些白家子弟都聽聽，怎麼？害怕了？害怕在這些白家弟子面前被人揭發出來的你的本來面目？然後讓整個白家都知道他們萬人敬仰的家主原來是那種人？」
白祺雲道：「哼……你以為你說出來的有人會相信？」
無言道：「既然沒人相信，那你阻止我幹什麼？」
說著，大聲道：「當初奉了你們家主的命令！」
白祺雲怒道：「你給我住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無言哈哈一笑，道：「幹什麼？我不想幹什麼啊，而且之前不是說了嗎？嗯，這樣，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白祺雲道：「什麼交易，你要多少銀子，我都可以給你！」
無言道：「銀子？我有那麼傻，銀子對我來說又有什麼用，而且當初大祭司和積攢了還不少銀子，那些銀子也足以讓我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所以銀子對我來我沒任意的意義可言！」
白祺雲道：「既然你不敢確定，那麼我問你，你想做什麼交易?重回白家！當然可以？」
無言冷哼一聲，拿起酒罈灌了一口，道：「誰稀罕？你還真以為當你們白家的很榮耀，你太看得起你們了！」
白祺雲道：「那你想用什麼交易？」
而自始至終，無言的刀都沒離開過白晨曦的脖子，微微晃動自己脖子，無言笑道：「這個交易實際上很簡單，第一，我要你了兒子的命，第二，就是讓我把我想說的話說完！一個事關你兒子的性命，一個事關你白家聲譽還有你白家家主的名望，你不是說作為一個白家的庶出，為了白家去死，不要性命那是作為白家子弟最大的榮耀，那好了，現在我就想知道一下，作為白家家主，你是選擇讓你的兒子為了白家聲譽還有白家家主的名望去死呢，還是任由天下人知道你白家的所作所為？還是說，在你們眼中，這嫡出就要高人一等，坐享下面白家子弟的死來到了榮華富貴？我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白家主，還有勞你了，快點選，這樣，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如何？你身邊那麼多對你忠心耿耿之人，你也可以好好的商量商量！」
以彼之矛攻其之盾，而無論哪種選擇，對於白祺雲而言，都是難以下決斷的！
白祺雲此刻心裡恨得牙齒痒痒，然後無言所選的位置是在太好了，面前就只有一條路，要想硬闖根本就不行，而上面想下來，根本就瞧不見人，更何況他功夫了得，若是一擊不中那麼，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殺了白晨曦。
當下一咬牙，道：「無言，你不要太過分？」
無言哈哈一笑，道：「過分？家主閣下？過分了嗎？你要我去死的時候，怎麼沒覺得過分，還是理所當然？難道我的命就不是命，那些白家弟子的命就不是命？只有你心愛的兒子是爹生娘養的，別人的家的兒子那就是天生的賤民不成？現在你覺得過分了，之前呢？想殺我滅口的時候你可覺得過分了？」
說著，目光微微一扭頭，看著他背後白山白水，道：「白山白水兩位爺爺輩的前輩，你們想不想知道當初為什麼你們會被罰去守地宮，為什麼你們的行動會失敗？那就是因為我身邊這白晨曦的爺爺，也就是前任的當家家族白莫凡給別人通風報信，讓敵人掌握了你們的行蹤，這才打了你們一個措手不及，為了讓自己當上這家主之位，他可害死了不少白家子弟的性命！我還聽說你們二位是難得善人，在我看來，那也不過偽善而已，你們包庇了一個害死那麼多白家子弟的人，最後讓他高高在上，坐上了這白家家主之位，而你們呢，就如老鼠一樣躲在了祖墳之中看守陵墓，你們認為那是在贖罪？可笑！那也不過是你們自己如此認為而已，那些無辜慘死的把白家子弟需要你們的贖罪？幾十年來，他們泉下可曾安息？你們半夜睡覺難道沒夢見他們前來索命，前來讓你們伸冤？最可笑的卻是你們還把殺他們的仇人當成家主，還兢兢業業替他效命，你們臉上難道覺得很有光彩不成？」
無言的話就好像刀子一樣狠狠的一刀又一刀的刺在白山和白水兩人的身上，兩人的臉多少有些顫抖。
白祺雲怒道：「你胡說八道！無言，我警告你，你在胡說八道，我要你不得好死？」
無言哈哈大笑，道：「家主，別說得那麼客氣，我之前可沒胡說八道，也沒綁架你親愛的兒子，你還不是想我不得好死，現在說起來，好像你多麼的仁慈，我要是不惹惱你，我還有活命一樣，嗯，對了，這老一輩的事情你不清楚，那麼白靜飛呢？這個你清楚吧？」
白祺雲的臉有些扭曲。
無言又看向了白山和白水兩人，道：「二位想必同樣也認識，而且我還聽說，你們之前的交情還不錯，白靜飛是怎麼死的？為何當初邪君諸葛天會大鬧白家，時候你派你大兒子白晨瑞帶著白靜飛的屍體，在棺材裡面裝上了火藥，還派出影子先生唐懷山，用他們唐家最厲害的暗器刺殺諸葛天，結果呢，還搭上了白晨瑞的一條小命。」
「至於這白靜飛為何會死？按照你們的說話，是半路遇到了強盜的襲擊，白靜飛力戰而死，實際上呢，讓我來說說吧，二位長老，你們可聽清楚了，白靜飛是自殺而死！為何會自殺，那是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替白家從京城運送一些不該運送的東西，比如說火藥之類的，而他居然要金盆洗手，笑話！對於一個不是白家的人要金盆洗手，還要離開白家，那秘密豈不是泄露了？所以你們可不能讓他活著，那麼只有死，於是你們就讓我做中間人，讓梵天教出面，請出了當時和梵天教表面上還一副合作姿態的陰月宗出馬，而陰月宗所派出的人便是現在鐵血門二夫人蒼無霜，不過當時她並沒有殺白靜飛，可是白靜飛了解整個事情的前後因果之後，對白家心灰意冷，知道即便你自己回到白家，同樣也是死路一條，因此自殺而死！白家主，此事你知道吧？或者說，完全就是你策劃的！」
白祺雲冷哼一聲，道：「信口雌黃，誰會相信？」
無言哈哈笑道，道：「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可知道當時船上出了蒼無霜之外，還有什麼人？楊開！也就是現在的鐵血門門主，因為他是血煞鷹王的徒弟，所以蒼無霜沒殺他，所以整個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當初在諸葛天哪裡，你派人去刺殺諸葛天，除了你派去的人和諸葛天之外，楊開同樣也在哪裡，所以你兒子到底怎麼死的，他比誰都清楚！可是親眼目睹！」
白祺雲心裡一顫，厲聲道：「我兒子他怎麼死的？」
當初白晨瑞的屍體被運送回來，那些手下稟告說是被諸葛天所殺，可事情的經過的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因為當時進谷的那些弟子無一活著出來，外面弟子根本就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無言一笑，道：「我就不說，你們拿我怎麼樣？」
接著腦袋一歪，道：「白山白水二位前輩，想當初白家創立的時候，白家的老祖宗心目中的白家那可是秉承江湖道義，行俠仗義，一身之氣的白家，可現在的白家呢，烏煙瘴氣，到處都是陰謀詭計，你們含冤受屈一輩子，或許你們覺得這是為了白家，可現在如此的白家，你們覺得有必要？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你們的忍讓，你們的沉默，才讓白家如現在一般，你們難辭其咎，即便有一天下了九泉之下，這白家的列祖列宗問起，不知道二位可否還有顏面見他們？」
白山和白水兩人相互看了看，微微嘆口氣，道：「罷了！」
白祺雲聽著連忙道：「你們想幹什麼？」
白山道：「這事情我們也不參合了，我們兩人也老了，也不想在過問這江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白祺雲心裡一寒，白山白水可是現在自己拿得出的高手，他們要是走了，那今晚上自己可就沒什麼勝算，厲聲道：「我可是家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
白水非常不悅，道：「我們兩人從現在開始退隱江湖，不問江湖之事，你是家族又如何？哼……」
他的脾氣比起白山可大多了，絲毫不打算給白祺雲任何的面子可言。
說罷，兩人轉過身，對擋在背後的那些白家子弟喝道：「都滾開！」
那些白家弟子哪裡敢違背這兩人話，急急忙忙的讓開了一條路來，而實際上，剛才無言的話他們大多數都已經聽見，起初一個個還拿著武器，氣憤不已，而聽完無言的那些話，這多多少少已經有很大的懷疑，在見白山白水兩人都也離開，似乎從某一方面證明了無言的話是真的，一時間，人心惶惶，有些更是暗地裡議論起來。
白祺雲現在這肺都快被氣炸了，狠狠盯著無言，道：「我白祺雲放不過你！」
無言道：「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會放過我，也從來沒求你放過我，哦，對了，這一炷香的時間夠了吧，是我把你的那些齷蹉事情說出來呢，還是讓你兒子去死，我就不說了？你是兒子的命重要，還是你家族的聲譽重要，你現在心裡難道現在還沒決定？」
這個看上去的選擇題完全就是一道送命題，無論白祺雲怎麼選，他或者白家，最終都是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