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肺腑之言
「聽說你這縹緲峰上風景最佳！」
段水全突然說道。
趙遠笑道：「既然段大哥有興趣，那麼不如我讓人準備好酒菜，就在縹緲峰上喝酒如何？」
段水全點頭，哈哈一笑，道：「這個辦法好。」
於是趙遠立刻讓人準備酒菜，自己和段水全則朝縹緲峰奔去。
縹緲峰本來就不高，以兩人的功夫只費了片刻的功夫而已。
縹緲峰不高，然而卻是這片區域最高點，站在這上面，眼前的太湖景色一覽無遺，放眼看去，波光粼粼，頗為壯觀。
「這裡真是好地方！」
段水全感慨道，盤腳就朝地上一坐，在他正下方便是以後鐵血門的總舵，那面鐵血大旗此刻正在迎風招展。
「誰的主意？」
段水全突然問道，拿起酒壺，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兩口。
趙遠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道：「段大哥什麼意思？」
段水全道：「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成立鐵血門到底是什麼人的意思，你下面的那些門中弟子絕對不是什麼江湖中人，雖說他們很努力的讓自己像一個江湖中人。但是有些東西可是沒辦法掩飾的，比如說一些走路的姿勢等等。」
趙遠一愣，旋即微微搖頭，嘆口氣道：「果然還是瞞不住你。」
正如段水全自己說，自己的那些先前抵達這裡的鐵血門弟子實際上都是錦衣衛，他們接收的訓倆都是如軍人，甚至更加嚴格訓練，但是這種訓練也帶來的弊端，那就是即便他們想冒充江湖中人，可是有時候不知不覺就會表現出來，甚至他們自己都覺察不到。
若是以後門派發展壯大，或許能還能藏在其中，可現在他們是在太顯眼，以段水全這種老江湖，一眼就可以看出問題所在。
說著，緩緩道：「是錦衣衛陸柄陸大人的意思。」
段水全一愣，驚訝道：「錦衣衛？」
錦衣衛授權，這點還是讓他有些意外，旋即有些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這山莊原本就是五湖幫的私物，五湖幫被澆滅之後，這些東西都應該收歸國庫，也只有錦衣衛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輕而易舉的拿出來給你當總舵，不過這一幫之主可不好當啊。」
趙遠道：「我也知道，這不是沒辦法啊。估計他要是有合適的人選，也不會讓我前來。而且這鐵血門，我覺得自己這幫主也不過是個過客而已，或者說我這幫主還是有幾分傀儡的意思。」
段水全道：「既然你都知道你是傀儡，為何還要當這幫主，而你身邊的幫手還是蒼姑娘，以及鷹王他們，如此一來，很容易就被江湖中人認為你是魔教。到時候江湖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你又如何招架？」
趙遠問道：「他們為何要群起而攻之？我鐵血門立足江湖，目前首要任務就是控制台湖區域，結束太湖這片區域的爭鬥，就如當初戰國一樣，都說秦王嬴政還是壞人，他滅了六國，死傷無數，可沒人會去想諸國混戰的時候，戰亂不止，死傷更多。」
段水全道：「可你並不是嬴政。」
趙遠道：「可我現在做的卻是和他一樣的事情。整個太湖現在已經亂成一團粥，為了不讓他們亂下去，就必須有個如五湖幫一樣的幫派，錦衣衛當然不可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所以就成立了鐵血門，實際上，就算我不答應，還是有其他人來！」
段水全沉默了，拿起酒壺，朝自己嘴裡面狠狠的灌了兩口。
他豈能不知道現在太湖周圍已經亂成了一團粥，的確也如趙遠所說，即便他不當這個鐵血門的門主，還有其他人。
突然間，段水全還是覺得趙遠當這個鐵血門的門主最為合適，他什麼性格至少自己了解，即便鐵血門或者說是錦衣衛想要牢牢的控制住這片區域，打打殺殺的方面或許他還能控制，或許還能盡量減少死傷，若換成了錦衣衛其他人，立功心切之下，江湖人士傷亡會更多，在勢力龐大的錦衣衛支持之下，太湖周圍那些小門派或許根本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最後定然在太湖周邊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即便到時候江湖上那些武林同道齊齊聲討，可聲討又有何用？壯大之後鐵血門背後還有錦衣衛撐腰，難道會畏懼什麼江湖門派？
想到這些，段水全心裡不由的一嘆，原本覺得這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那知道現在看來，江湖還是朝廷。
趙遠也沒有打斷他，耐心的等著他開口。
好一會，段水全這才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趙遠目光看向了波光粼粼的還難，緩緩道：「殺一儆百！」
聲音雖說緩慢，可是態度卻是無比的堅決。
段水全的沉吟道：「你意思是你打算殺雞儆猴，拿玄刀堂開刀了？」
趙遠點點頭的，道：「這主要有幾點原因，第一，玄刀堂是最先來招惹我，然後我們彼此也起了衝突，現在他們也在大肆尋找其他幫派，那架勢就是一副不把我們消滅不罷休的架勢，要是我不應戰的話，豈不是讓丟盡了我鐵血門的臉面？也墮了我鐵血門的威風？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他們若要戰，我們便戰。」
江湖之中什麼最重要，當然就是威信，鐵血門若面對玄刀堂的挑釁處處忍讓的話，只能讓人覺得鐵血門軟弱，所以趙遠當然不可能避開玄刀堂。
趙遠則接著道：「第二，我已經派人仔細調查過了，這玄刀堂是太湖地區除了五湖幫第二大門派，在太湖的去有三個分舵，一個總舵，人數接近千人，原本他們在五湖幫控制下對五湖幫卑躬屈膝，得到了五湖幫的信任，只不過五湖幫趕的那些勾結倭寇，梵天教的事情出奇這玄刀堂並沒有參與，或者說，五湖幫對於他們實際上也根本就不信任，才沒讓他們參與，沒想到他們運氣還不錯，反而沒有受到牽連，或許朝廷原本的意思也就是一個殺雞儆猴的，要是全部追究起來，還得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對於現在的朝廷來說確實一個很麻煩的事情，所以玄刀堂也算躲過了一劫，五湖幫在被剿滅之後，玄刀堂也夾著尾巴做了一段時間的人，當他們發現朝廷沒有追究他們的時候，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各個分舵紛紛行動，短短几個月的時候，享受吞併了五六個幫派的勢力範圍，其他那些不敢招惹他們的門派紛紛投降，他們這動起手來可就沒了絲毫仁慈可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死傷人數不少，偏偏這種屬於幫派爭鬥，官府也沒那個精力去管！」
「現在玄刀堂既然來挑事了，那麼我也決定乾脆就拿他們開刀，若是拿下了玄刀堂，那麼我將迅速的接掌玄刀堂的地盤，至於那些投靠玄刀堂的門派，只要他們老老實實，我也不會追究。」
「第三，玄刀堂雖說勢力龐大，可說到底，也是江湖門派，江湖門派那種好勇鬥狠習氣也很重，為了儘快的擴大的自己勢力範圍，他們可沒有耐心一個個的去談判，而是用了非常強硬的手段，凡是對於不服從自己的，直接就打，然後把地盤搶過來，那些看上去對他們臣服的，實際上多少倖存怨恨，並不是願意心甘情願。」
段水全仔細的聽著趙遠的話，等說完之後問道：「太湖區域還有很多中立的門派，或者說那些並不打算爭權奪勢的勢力，你打算怎麼辦？」
太湖地區目前勢力實際上主要有兩種，一種就如玄刀堂一樣，打算趁機擴大勢力範圍，另外還有一種，卻是不過問江湖紛爭，僅僅想安心度日。那些爭奪地盤的，自然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當鐵血門取代玄刀堂的時候，他們定然會投靠鐵血門，可還有一種就是門派有，卻並沒有加入道這種勢力範圍爭奪的。
段水全更加在意這些門派一些。
趙遠道：「錦衣衛或者說陸炳的想法就是太湖地區穩定下來，這些人不加入到這場紛爭之中實際上最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於江湖之上默認的勢力範圍我是不會去動的。對於那些原本被他們打壓才不得不加入玄刀堂麾下的幫派，原則上他們願意臣服我鐵血門，那麼我會待他們如本身門派一樣，若他們不願意，那好我就給他們划個勢力範圍，理論上這片區域還是歸我鐵血門管轄，接受我鐵血門的庇佑，但我不會去干涉他們，當然，若是他們胡來的又是另外一種情況，錦衣衛的意思穩定，不僅僅是民間，還有江湖。」
鐵血門創立的目的並不是要在江湖之上做個如少林武當一樣歷史悠久的門派，而是太湖地區的穩定，以及把錦衣衛的觸手更加深入江湖一些，這些人不爭奪更好，自己也免得動手。
段水全微微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今天陽光燦爛，藍天白雲的，空氣中也帶著一種讓人清爽的感覺，好一會，他才道：「可是……你鐵血門之中有陰月宗的聖女，還有血煞鷹王等人，很多都會視你為魔教。」
趙遠笑著問道：「那段大哥覺得他們是壞人嗎？」
段水全此刻也是舊話重提，他接觸過鷹王，在苗疆也和蒼無霜共同禦敵過，沉默片刻，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又是善，什麼又是惡？」
段水全喃喃道，善惡也就一念之間，而白道魔教的區別實際上也不過很多人自以為是的看法而已。
趙遠道：「段大哥都說不清楚，那麼江湖之中又有多少人能說得清楚，實際上，很多被稱為魔教的人並不是他們殺了多少，做了多少惡事，反而為了維持自己自己教派的發展，他們在自己勢力範圍內還是如普通幫派一樣，有自己產業，有自己人去維護，去生產，去賺錢，我去過陰月宗，很難想象魔教之中最神秘的陰月宗前面一般是普通的尼姑庵。一些門派被稱為魔教，實際上也不過是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我原先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擔心過，可後來也想通了，有他們在，至少還能起到震懾作用，若靠著他們的威名就能讓一些原本還打算動手的幫派老實下來，豈不是更好？」
說到這裡，趙遠也一嘆，道：「實際上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那些正義感實在太足了的名門正派的俠客們！」
段水全道：「你是擔心他們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最後帶著滿腔的正義來找鐵血門的麻煩，你傷了他們，一下子就變成武林公敵，你不傷他們，這些人又不會善罷甘休？」
趙遠苦笑道：「也正如段大哥所言，關鍵是現在還真不缺乏這種人，手上沒幾分斤兩，卻想著要揚名立萬，可這揚名立萬那也得有事情才行，恰好我鐵血門集結魔教高手，染指太湖，然後在來個作惡多端，濫殺無辜，到時候真正的濫殺無辜的玄刀堂那就是正義的夥伴，而我這邊因為有我大師父，無霜等，反而就成了魔教，於是他們紛紛前來討伐。」
段水全哈哈一笑，道：「當你想著當鐵血門的門主的時候，想著邀請你師父，以及蒼姑娘前來坐鎮的時候，你難道沒想過？」
趙遠道：「想過，可沒覺得是什麼問題，可越想越覺得是個問題，這群人是打又打不得，他們打我還手就是武林公敵，魔教，我不還手顏面無存，還有做賊心虛等等，反正所有的理由都是我的推脫。」』
段水全想了想，把手裡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趙遠接過了酒葫蘆，奇道：「難道段大哥有什麼辦法?」
段水全笑道：「我又不是諸葛孔明在世，能有什麼好辦法，不過倒是有一個小小的辦法，那就是你先拿下玄刀堂，然後光明正大的成立你鐵血門，到時候我請幾個朋友來喝個酒。如何？」
趙遠心裡頓時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