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境界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只有篝火燃起的噼里啪啦聲，還有老者咕咚咕咚的喝酒聲。
停頓了片刻之後，趙遠道：「那……晚輩告辭！」
老者突然停下，把酒罈朝地上一放，道：「你身上可帶劍？」
趙遠道：「有！」
說著，取出了腰間的止水劍。
老者看著劍，目光一凜，道：「止水劍？沒想到諸葛老兒居然把這劍都給你了，那麼他的劍法可也傳你？」
趙遠點頭。
老者道：「使出來。」
趙遠道：「是！」
止水劍握在手中，趙遠緩緩走到了外面，深吸一口氣，手微微一震，止水劍頓時一挺變得筆直。
接著手一盪，一套劍法頓時就使了出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趙遠對於劍法領悟又多了一些，此刻他的劍法看上去凌厲，實際上卻已經少了一些稜角，不像之前那種咄咄逼人，而是有些鋒芒內斂，咋眼一看似乎和之前並無什麼區別，可其中的奧妙也只有高強之人才能看得出來。
月光之下，趙遠彷彿渾身上下都被包圍在劍光之中，隨著劍光溢出的勁氣在地上劃過一道一道的痕迹，足足有寸許之深。
不一會，劍法使完，趙遠收招，看向了老者。
老者臉上依舊沒絲毫的表情，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一招揮出。
剛看了兩招，趙遠頓時就呆了。
他居然用的是自己剛才的劍法，自己才僅僅用了一遍，他居然就會了？
不過，這劍法和自己的劍法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想到此，趙遠立刻聚精會神的看向老者，只見自己剛才的那套劍法從他手裡使出來卻完全不同。
若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隨心所欲，渾然天成！
招式還是那些招式，然而那些招式彷彿都是隨性而為，招式和招式之間銜接卻如江河流水一般，另外劍招看上去平淡無奇，可其中細微變化卻是無窮無盡。
對他而言，已經完全脫離了劍招的範疇。
片刻之後，他放下了枯枝，道：「諸葛老兒聰明絕頂，研習天下功夫，可習武之人，有所長必有所短，他內力冠絕天下，掌法無人能敵，然而四十歲才練劍，劍法反而成了他最薄弱的一環，這套劍法雖說是他畢生心血，配合止水劍也能讓威力發揮到極致，卻並非他所長！而傳授你時間過短，別說此劍法的真正精髓，就連他的意圖你也了解甚少，能練得如今的境界也難能可貴。」
他並未看到趙遠練劍，然而卻從趙遠的劍法之中卻把整個事情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趙遠心裡的震撼可想而知，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個劍法練得滾瓜爛熟，已經完全領悟了整個劍法，現在只需要時間去磨練而已，那知道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還在外圍打轉而已。
說罷，把枯枝朝地上隨意一扔，自己又慢慢的邁步走回了篝火旁。
外面，趙遠拿著止水劍並沒有回客棧，滿腦子都是剛才老者的動作，可過了一會，卻發現自己即便記住了他的動作，卻根本用不出來，實際上他的招式完全就是自己用的招式。
唯一的區別就是境界。
境界不同，看到的層次不同，所領悟的更不同，用出來的招式看上去彷彿大同小異，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這就如看風景一樣，山腳下始終只能看到眼前寸景，只有登上了山峰，才能一覽眾山小。
就境界而言，自己現在完完全全達不到。
不過也並不是說完全沒有收穫，至少他讓自己知道了自己面前是一座什麼山，自己應該怎麼朝上爬。
將止水劍收回腰間，趙遠沖著火堆方向一拱手，朗聲道：「謝前輩指點！」
說罷，轉過身朝客棧走去，至於明天的決鬥，心裡突然沒有了絲毫的興趣，真的諸葛天早已長眠在飛仙谷，明日若有人前來，自然是假的。即便假的敗了，那又如何？只不過會成為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自己又何必去在意這些，就如他先前所用的劍法一樣。
趙遠趕回了客棧，卻發現原本晚上應該大門緊閉的客棧此刻卻鬧哄哄的，屋內桌椅板凳到處都摔在地上，更還有一些武林人士身上帶著傷。
趙遠心裡不由的一緊，急忙擠了了進去，直奔自己所住的房間，房間門打開著，屋內卻空無一人。
「你總算回來了！」
店主急匆匆的趕來，原本梳妝整齊的頭髮此刻已經散亂下來，臉上也是一臉焦急之色，道：「那位姑娘被人劫走了！」
趙遠心裡一震，立刻問道：「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
店主道：「他們是距離這裡五十裡外山上的一窩強盜，平日靠打劫營生，平日也給奴家一些面子，不來騷擾，那知道今天居然改了性一般，直接就衝到店內搶劫，看到和你隨行的姑娘年輕貌美，也就把她劫了去！」
趙遠臉色一沉，進屋一把把刀抓在手裡，問道：「他們老巢在什麼地方？」
店主一指西邊，道：「就在西北方向，他們都是騎馬而來，沿途應該會留下很多痕迹，可是他們足足又一百多號人，你單槍匹馬的怎麼應付得過來？啊……」
趙遠根本就沒給她把話說完，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帶路！若你敢耍什麼花樣，我要你項上人頭！」
店主被嚇得花容失色，被趙遠拖到了馬廄，各自跨上一匹馬，朝西邊追去。
也正如她所言，月光下能很明顯的看到很多馬蹄印，隨著馬蹄印一直追去，沒多久便遠遠的看到一座大山的影子，隨著靠近，便能看到山腰上有些房舍。
大西北本來都地廣人稀，樹木等都難以生長，朝廷即便在一些地方也駐紮有兵力，可他們的主要目的實際上是為了防範外敵，對於這些土匪只要不在眼皮子下作惡大多數時候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沒多久，趙遠就抵達了山腳之上，山勢還是有些陡峭，也只有一條羊腸小路直通半山腰，實際上這種地形也是朝廷不願意出兵圍剿原因，很多強盜土匪的巢穴都建在山勢陡峭之地，易守難攻，要攻上去要死傷不少人。
趙遠一言不發，提著刀就下了馬。
店主急切道：「少俠，依奴家的話不如在找些幫手，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你這一上去恐怕這人沒救出來，自己倒有性命之憂！」
趙遠也沒理會她，拿著刀就沖了上去，剛剛上前沒幾步，嗖嗖兩支利箭就直奔而來，接著有人大聲問道：「什麼人，膽敢闖我山寨！」
趙遠哪裡會理會，刀一揮，兩支利箭就給磕飛，當兩人再想拉弓的時候，趙遠已經逼近兩人，手中刀朝兩人的脖子上一橫，問道：「被你們綁來了的姑娘在哪？」
面對寒光閃閃的長刀，兩人臉色蒼白，其中一人道：「我……我們沒綁人啊。」
「沒綁人？」
趙遠眼色一沉，那些馬蹄印明明就直通這山寨。
當下手裡刀一翻，刀柄頓時斬在兩人身上，兩人一聲慘叫，齊齊的暈了過去，接著沒絲毫停留，立刻朝上奔去。
沿途基本上就在沒遇到任何的阻礙，片刻之後，趙遠就已經抵達了半山坡，在半山坡上修著一片房舍，外面有丈許來高的石牆，牆上每隔幾丈遠便有個一個簡易的箭塔，箭塔之上站著一個守夜的弓箭手。
除此之外，山寨內卻靜悄悄的，沒絲毫那種滿載而歸的慶祝的樣子。
即便心急，趙遠還不至於沒腦子，仔細一想，那些馬蹄印的確是走到山腳下就消失，可是上山的沿途卻並無馬蹄印，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想到此處，趙遠並沒有急著攻入這山寨之中，而是轉身朝山下看去，月光之下，只見一身紅衣的店主此刻跨上了馬，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奔去。
趙遠立刻奔下了山坡，施展開了身法，追了上去，然後隔著幾十丈遠遠的吊著。
店主此刻正全力騎馬狂奔，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背後悄無聲息的跟著一個人。
她大概策馬狂奔了一頓飯的功夫，接著一轉，進入了一個山坳之中，趙遠追上去發現山坳之中隱隱約約有火光透出，於是悄無聲息的溜了過去，悄悄的朝下一看。
只見下面大約有一百來號人，領頭的大漢手持一把九環大砍刀，朝著店主道：「那小子真的中計了？」
店主道：「那是當然，既然我都已經按照你們所說的做了，是不是該把我的人都放了。」
大漢哈哈一笑，伸手一捏店主的俏臉，帶著幾分猥瑣的笑容道：「不著急，等滅了天脊山那群人，然後你伺候好了我，再他們也不遲，至於那個小妞，我也就暫時留下了，到時候你們來個娥皇女英，我也享一下這齊人之福！」
其他的大漢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趙遠定眼一看，果然在那些大漢之中找到了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柳芷青，當下站起身來，朝著那群人一躍而下，手裡的刀猛的一刀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