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陶然回來了
顧傾看著那黑乎乎的湯汁，在看看沈瀾衣已經打算休息的背影，還是順從的將藥碗拿了出去，眼裏多了幾分落寞的情緒，他並不是在乎瀾衣的頭發，便是滿頭皆是白發又如何，隻是每每自己看到，都能想到瀾衣這滿頭白發皆因自己而起。
??無盡的愧疚和悔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所以他才想做些什麽去補償一下。
??沈瀾衣帶回來的那十個美人，當天就以全部不合格為由給發落了出去，可憐那些美人連大門都沒進去呢，就被李管家打包給了人牙子，至於人牙子會將她們送去哪裏就不得而知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眾人的，可是白奴王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就好像那些美人就不是自己送去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該赴宴赴宴該與文帝聊天聊天，沈瀾衣按照顧傾的吩咐，一直在府裏呆著，閑來無事種了幾株花草，倒也有幾分自在的意思了。
??為著沈瀾衣自個喜歡，顧傾特意尋了一些花草種子，還有那正開著的，覺得合適的都叫人送了過來，沈瀾衣正在培土，忽然瑩兒來，說外麵有一陶大人要求見王妃，其實瑩兒也覺得奇怪，好好的年輕大人求見王妃做什麽，莫不是來送禮的？
??沈瀾衣手下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仔細的培好了土，拍拍手接過瑩兒遞過的手絹：“那就請他進來吧。叫人上雲霧茶來。”
??瑩兒哦了一聲，王妃似乎也認識這個人啊，完了趕緊派人去給王爺送個信啊，這明顯是情敵上門了。
??其實沈瀾衣也沒想到會這麽快上門來，不過想想也對，知道自己就是成虛徒弟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自己的容貌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陶然那麽聰明，怎麽會猜不到呢？
??陶然隨著丫鬟走了進來，正看見沈瀾衣坐在當中，一身婦人裝扮，眉眼之間一如往昔，可眉間的那顆紅痣卻將他們一下隔閡開來了。
??“下官見過王妃。”當初一別，本想著功成名就回來之後再許他承諾，卻不曾想，這一走便是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的師弟變成了師妹，亦成了他人妻。
??“陶師兄還要與我客氣嗎？”沈瀾衣笑著讓他起來，屏退了其他下人，隻留下瑩兒在一旁伺候：“我瞧著你可是瘦了不少，也黑了。”
??其實陶然個子也抽高了不少，隻是沈瀾衣下意識的忽略了而已，眼前的陶然比幾年前更加的成熟穩重，越發像個老頭子了，皮膚也比之前黑了一些。
??陶然看著她，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想了半日，緩緩問了一句：“你當年，是怎麽回事？”
??沈瀾衣知道其實自己一直欠陶然一句解釋，索性借著這次的機會說出來，自己如今也嫁為人妻，剛好斷了陶然的念想。
??“我家的事情，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極為看重子嗣不說，又瞧不起我娘的出身。當年生下我的時候，娘迫於無奈才謊稱我是個男子，騙過了他們。”說完，看著陶然似乎還想問什麽，沈瀾衣直接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我知道陶師兄對我一向是很好的，當年我若是可以坦白自己的身份，陶師兄定然會求得父母同意，娶我過門。而且婚後大約我也會過得不錯，有陶家的門檻在，他們對母親也不會過多為難，我們會生兒育女，或許陶師兄還能為我掙個誥命回來，是嗎？”
??沈瀾衣一氣將話說完，陶然默默點了點頭：“那你為何不願？”
??“不願意告訴你嗎？”沈瀾衣看著陶然，微微歎了口氣：“論起家世人品，你都極好，可是一旦我向你坦白，伯父伯母真的會接受我的身份嗎？陶伯父最是注重麵子，怎麽會忍受娶了我這麽個兒媳婦之後讓陶家飽受爭議呢？就算是你苦苦哀求讓父母答應了，我嫁過去以後陶伯母不必說了，定然會對我不錯，陶伯父平日裏也見不著，也不會拿我怎麽樣，這樣是很好，可是我娘呢？”
??陶然沒想到沈瀾衣想了那麽多，此刻聽見她的問題，急忙道：“我會照顧她的。”
??“是，你當然會！”對於這一點沈瀾衣是毫不懷疑的：“可是陶然，你能照顧到什麽程度呢。你能因為我父親納妾就幫我娘和離嗎？你能幫我把我娘接出來安置嗎？你能幫我娘要到弟弟嗎？”
??一連串的問句讓陶然徹底低下了頭，她說的這些都是當時的自己做不到的。
??“身為男子，我可以豁出一切也要讓我娘過得自在，可一旦嫁給你，出嫁的女兒哪有回娘家管事的道理，到時候最多不過兩個下場，一是陶伯父忍受不了將我休了，二便是我主動要求和離。”
??“可是，便是你父親納妾了，有我帶著你多去看看伯母，她也可以過得很好啊。”陶然忍不住辯駁道，雖然此刻說這話都太晚了，可她還是不甘心。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區別。陶然你可以對我很好，甚至可以為了我不納妾，我相信你都可以做到的，可是你卻不知道後宅女子的手段。或許在我出嫁後不久，我娘就會因為各種原因，生病甚至死去。我不敢賭，也賭不起。”
??話說到這一步，陶然也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沈瀾衣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陶然，從我決定去參軍那日起，我便已經放棄你了。”
??放棄自己可以恢複女子的權利，放棄自己嫁人的權利，甚至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準備，隻是沒想到會碰上顧傾，兜兜轉轉之間，將自己原本想好的人生計劃全部打亂！
??陶然聽了沈瀾衣的話，沉默了許久，低著頭的樣子讓瑩兒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不知道過了多久，陶然才開口道：“那你曾經可心悅過我？”
??終於還是到了這個問題，沈瀾衣坦率的回答道：“自然。”
??小時候的陶然聰慧靈敏，無所不知，雖然嘴巴毒了一些，對自己也很嚴厲，可是對自己是一心一意的好，曾經一度是沈瀾衣最想嫁的人，可惜世事無常，他們終究是少了一些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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