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青絲換白發
沈瀾衣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從葉辭到如今的宛嬪，一個個都是自己辜負了，葉辭如今不知道怎麽樣，可是宛嬪確確實實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她本來可以活的很好的。若不是因為自己，何至於為情所傷！
??“這不關你的事，都是我的錯。”顧傾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是我逼著你去做的。”
??沈瀾衣搖了搖頭：“不，是我的錯。”她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一路走來，會發現自己傷害了這麽多人。
??“不要想那麽多了。”顧傾隻得換個說法：“想想從前，也是她要害你，你是迫不得已，你不曾想害誰，我知道的。”
??“我對不起她！”沈瀾衣崩潰一般哭了出來，抓著顧傾胸前的衣服，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宛嬪確實做到了，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了，她永遠會記得有一個女子曾經深深的愛著自己，為自己不惜一切，最後卻死在了自己的懷裏。
??顧傾拍著她的後背，輕聲的安慰著她，這陣子沈瀾衣活的太累，他又何嚐不是呢？可是這件事她本不用參與進來的。顧傾低頭親了親，眼前忽然看到了什麽，卻恍惚間覺得看錯了，便沒有放在心上。
??沈瀾衣哭了半天，有些扛不住的睡了過去，顧傾撐了好久，才將她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她的旁邊，這一夜便讓他不守規矩一次吧，哪怕第二日她會生氣也好。
??第二日顧傾很早就醒了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了進來，顧傾眯眼看著她，剛準備悄悄的下床，眼錯不見卻看見沈瀾衣的頭發根處隱隱有白光閃過，顧傾回過神仔細看著，伸手撚了一縷頭發，黑色慢慢消失在指尖，隨之露出來的是白色的發絲，顧傾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可指腹上的黑色確確實實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顧傾看著那一縷白發，震驚的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沈瀾衣還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敗落，無意識的翻了身，大約是被扯到了頭發了，微微皺了眉頭。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沈瀾衣的睫毛無意識的動了兩下，顧傾心痛的看著她，伸手想要摸摸她，最後還是收回了手，放下了帷幔擋住了陽光。
??這兩日一直在清理令國公府的餘孽，文帝見了顧傾，咳嗽了兩聲，臉色有些蒼白：“你來了。”
??顧傾上前：“父皇，有件事兒臣想……”
??“先別說，你來看看這個。”文帝打斷了他的話，招呼他上前，將一份折子給了他“白奴國那邊送來了，你看完再做決定。”
??顧傾接過去那折子，一邊看文帝邊說：“朕知道你的心思不在社稷，比起做個守成之君，你更願意做個征戰四方的將軍，可這江山總不能後繼無人。如今太子身體已經徹底廢了，睿王不提也罷，平陽郡王雖然有心，可能力不足。朕如今可用之人唯有一個。”
??顧傾看完以後，將折子遞了回去：“太子還有兒子，可立為皇太孫。”
??竟然如此執著，文帝無奈苦笑：“且不說他資質如何，稚子年幼，讓朕如何放心，朕的身子也撐不到那一天，且到底還是有魏家血脈，讓他繼位，朕始終心有不安。”
??其實文帝更想說的是，當年若非顧傾母親身死，他已經存了廢後的心思，那麽顧傾就會是正兒八經的嫡出皇子，也該是北威的太子。
??“兒臣不願。”顧傾還是拒絕了：“皇位並非是兒臣所求，且兒臣做事向來率直，不宜管理朝政。”
??更重要的是，沈瀾衣若是知道他要接手這江山，怕是決計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江山與美人，他選擇後者。
??見他不肯鬆口，文帝故意咳嗽了兩聲，看著他道：“此事容後再議，隻是此次白奴來使，朕一人實在操勞不過來，這次造反已經消耗了京中不少兵力，如今官位空缺不少，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事，你難道就這麽離開？”
??顧傾當然知道白奴人來者不善，且這次還是紮哈親自前來，北威剛剛經曆一場內亂，難免紮哈不會趁機做些什麽，顧傾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兒臣可以暫且留下來，不過.……”
??話音未落，文帝便高興的將折子扔給了他：“既然如此，這件事便交給你負責吧，朕疲憊的很，要回去休息了。”
??說完，扶著太監的手就要離開，臨走還不忘交代一聲：“太醫說朕的身子不宜操勞，這些折子你也替朕看了吧。”
??顧傾：.……忽然就明白了瀾衣的感受了，這種被自己長輩坑了的錯覺。
??因為文帝臨時撂挑子，顧傾不得不在宮中待到了深夜，才頭暈眼花的走了出來，批折子倒比行軍打仗還要讓人心累，這也更加堅定了顧傾要離開的想法，若是日日如此，誰能受得了！
??回府的時候，瑩兒回稟說王妃正在沐浴，飯菜都在熱著呢，讓顧傾先去用膳。
??顧傾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擺擺手讓瑩兒退了下去，雖然此舉不是君子所為，可他不過想要一個真相，哪怕那個真相會讓他痛苦淋漓。
??沈瀾衣此刻洗去了頭上的黑色，露出了半頭白發，摻雜在黑絲裏，顯得有些詭異，輕輕挑起一縷頭發，雪一般的潔白，事情已經過了那麽久，現在看到已經不覺得刺眼了。而顧傾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眶有些濕潤，青絲伴白發，佳人心已死，瀾衣她究竟被自己傷成了什麽樣子？
??沈瀾衣披了衣服轉身欲去擦幹頭發，卻看到顧傾呆在原地，眼中滿是痛苦的瞧著她，沈瀾衣先是一愣，隨後摸著自己的白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被你發現了啊。”
??自從被留在京城，沈瀾衣便想到有一日會被顧傾發現自己的秘密，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以至於自己都不知道該編個什麽理由來解釋，默默摩擦著手中的白發，抬頭看看顧傾，沈瀾衣故作輕鬆的說道：“看起來雖然有些可怕，但起碼很好辨認不是嗎？”
??這麽一頭挑染的頭發，放在哪裏都丟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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