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最後的了結
一場宴會就這麽草草散去了。顧傾抱著千陵，沈瀾衣攙扶著祖母，活像一家人一樣一起走了出去，看的文帝都有些不解，顧傾與沈瀾衣的關係似乎太好了一些。
安置好祖母和娘親休息後，顧傾和沈瀾衣一起來到了花廳，鬧騰了一日，此刻難得沉默下來，沈瀾衣隻是低著頭不說話，腦子裏全是沈父最後被拖下去的樣子，沈父確實做錯了，可原本他對自己也是真心疼愛過的。興許是自己行事太過激烈，在古代納妾本就不算什麽大事，是自己反應太大了。
“其實，他隻是納了個妾而已。”若是沒有自己，或許沈父納妾後娘親依舊不會好過，可比原來也差不到哪裏去，沈父也不會休妻，家裏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最後無非是秋氏多受了些委屈，可偏偏遇上了自己這個，天生對小三妾室有著仇恨的人，不死不休的把事情鬧到了今天這個程度。
顧傾緘默不言，隻是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他本不擅長安慰人，此刻最好的就是等她自己訴說委屈。
“可我就是不明白，為何女子可以從一而終，男子便要三妻四妾。”這個問題對自己來說似乎是個魔咒一樣，纏繞兩世都沒能解開。
“娶一個妻子，讓她為你操勞家務生兒育女，等你們一同老去，鬢間雙雙生了白發之後，卻嫌棄她青春不再，轉頭迷戀上了另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子。”
沈瀾衣絮絮叨叨的說著：“然後你的妻子還要大方接受這一切，不能有異議？”
“這似乎太不公平了。”手一點點的收緊，不甘與憤怒湧上心頭“這世間對女子為何總是如此不公？”
問到最後，自己也沒找到個答案，沈瀾衣再也堅持不住：“可我一開始從沒想過要了他的命！”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說誰，前世的父親和今世的沈父重疊在了一起，兩張同樣不解憤怒的臉！他們都曾真心疼愛過自己的！本來以為再次遇到，自己可以很好的解決這件事，沒想到還是一樣的結局！
隨著這一聲怒吼，房間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慢慢的隻剩下零星的啜泣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瀾衣再次抬起頭似乎已經恢複了：“將軍，陪我去把這件事了解了吧。”
顧傾的手移到了她的手上，眼睛中多了幾分堅定和柔情：“你沒有錯，我不會納妾！”
這句話或許別人說出來沈瀾衣會嗤之以鼻，這不是典型的渣男語錄嗎，可偏偏是顧傾說出來，沈瀾衣內心有個聲音會在重複的說著：相信他！相信他！
可沈瀾衣最後還是把這聲音壓了回去，笑著說了一句：“知道了！我現在可是證人呢！”
天氣似乎一下子變了，陰沉的似乎要下雨，顧傾帶了一把雨傘和她一起出門，根據之前小廝說的地址來到了那間雜貨鋪子，此刻雨已經完全下來了，嘩啦啦的像是打在人心上一樣，泥濘的土地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進去，很是難受，沈瀾衣看著那破敗的木板門，踩了幾腳泥。
“從前我們就住在這樣的環境裏”雖然條件苦了些，卻也沒有那麽多心思。
“進去吧。”
踏進小小的雜貨鋪子，裏麵似乎亂了許多，散落在櫃台上的幾枚銅錢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到處都充斥著黴味和陰沉的氣息。也難為春娘居然受得住。兩人繞過櫃台通過狹窄的通道便是後院了，小小的院落隻有兩間屋子，一間是正屋，一間是柴房，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哭鬧聲和沈父上氣不接下氣的咒罵。
顧傾微微皺起了眉頭，沈瀾衣卻衝他搖了搖頭：“生了我這個逆子，難怪要罵幾句。”
兩個人掀開簾子走進屋子裏，春娘正抱著孩子哭歎自己的可憐，沈父則是渾身血汙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哼唧著，幾日不見，這兩個人的樣子都蒼老了不少。見到沈瀾衣進來，春娘和沈父再也不敢罵什麽了。
兩個衣裳華貴的人站在這間昏暗的小屋子裏顯得格格不入，春娘怯弱的看著曾經那個有些孱弱的少年，如今已經走到了她再也高攀不到的地位，心中除了後悔還有就是恐懼了。
“原本想來問問你可曾後悔過，可現在看來已經不用問了。”沈瀾衣走到沈父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本來想著你若還是有幾分良心，我可以看在祖母的麵子上，給你尋一個養老的好去處，可如今祖母都被你傷透了心。”
沈父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是不是你威脅你祖母不認我的！還有千陵！到底是誰的孩子！”
這個時候了還在關心這個，沈瀾衣雖然有心氣他，可也不能汙蔑娘親：“千陵自然是我的弟弟，娘親為人如何你難道不清楚？我不過使了些手段罷了，至於祖母，當初你和春娘背叛她老人家的時候，可曾想過祖母會恨你？”
聽了這些話，沈父有些挫敗的低下了頭，不解的問出了那個問題：“我也疼過你，雖然虧欠了你娘親和祖母，可我如今已經.……”
“已經知道錯了，可我為何不肯原諒你？”沈瀾衣好心替他接了下半句話，忽然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那若是如今我落魄了呢？帶著祖母和娘親沿街乞討還欠了一屁股債呢？你可還會想殷切的認回我？”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沈父捫心自問，若真如沈瀾衣所說，自己大概會主動等著他低頭，然後給他一口吃喝，不至於叫餓死罷了，這麽想著沈父才猛然察覺到自己有多涼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隻是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春娘見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怕沈瀾衣就這麽離開，連忙抱著懷裏的小女孩上前：“衣哥兒，不，不對少爺，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攛掇了表哥，傷害了姐姐和姑母，我已經知道錯了，可這孩子，這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啊！少爺求求你了，說到底她都是你的妹妹，求求你留下她吧！隻要你肯留下她！我這就帶著你父親回老家去，再也不給你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