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寵妾滅妻
清脆的聲音後，整個房間都寂靜了下來，沈瀾衣偏過頭，火辣辣的感覺在左臉散開，冷笑一聲：“看來，如今家裏真是沒有我和娘的地位了。”
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和失望，沈父不想搭理他，扭過了頭，隻是這一幕卻徹底激怒了老夫人
“好好的誰叫你打孩子了!還有你這孩子也是！方才的話也是你該說得！今日的事本就是你娘的過錯！怎麽如今你鬧的比誰都厲害！還要說出這般刺心的話來！當真是讓我們給你慣壞了不是！快！給你爹賠禮道歉去！”
老夫人一口氣說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可見是讓這父子倆給氣壞了！春娘不動聲色的低了頭，抽出帕子掩麵而泣，內心卻巴不得他們鬧得更厲害一些，最好自此斷絕了父子情份！
父子兩個在屋子裏僵住了，老夫人的話誰也沒聽進去！沈瀾衣現在滿腦子都是娘親在日頭底下，搖搖欲墜跪著的畫麵，心中都恨不得殺人了，怎麽願意退步！
這還隻是春娘兩三句挑撥呢，若是再有下次呢？那是不是挨打的就該是娘親了！
春娘心中著急，哭著對沈父說道：“老爺，都是妾身的錯，不該惹姐姐生氣，如今更讓少爺厭煩，妾身無意破壞老爺與姐姐的夫妻情分，更不願意讓老爺和少爺反目，就請老爺，送妾身離開吧！也免得，嗚嗚嗚……”
春娘哭的梨花帶雨的，老夫人都有幾分不忍心了，更別說是憐香惜玉的沈父了。
“春娘，這件事你本就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如今，怎麽會再委屈你呢！”
老夫人歎了口氣：“好了，春娘委屈咱們知道，可你和秋氏到底多年情分，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就讓秋氏給春娘賠個禮就好了。這件事，今後誰也不許再提！”
老夫人到底會多顧慮一些事情，比如沈家的名聲，再比如，孫子的感受。孫子如今讀書正好，若是讓他有一個被休棄的娘，今後可怎麽在仕途上一帆風順！
“可是，憑什麽？！”沈瀾衣冷笑：“鬧得挺厲害，如今我瞧著她卻是麵色紅潤，不像有事的樣子，倒是我娘，平白無故的在通房丫頭院子裏跪了，所受的折辱與傷害，又該去找誰來討還！”
讓一個正房夫人給通房丫鬟道歉，這事要真的做了，以後她們在這個家更無立足之地了，更別說，娘親以後還有何臉麵踏出家門與人交際，這個女人，巴不得到時候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呢！好讓娘親丟人丟的更厲害！
老夫人接二連三打圓場被人無視，此刻火氣也是上來了，更恨孫子不懂事，惱怒道：“你這孩子！都與你說過了，是你娘故意推倒了春娘！導致她見了紅！這件事，原本就是她做錯了！如今你倒是一味向著她了！難道在你心裏，這家裏，隻你娘一個是你放在心上的了！”
“祖母！”沈瀾衣深吸一口氣“孫兒無意冒犯，隻是，說我娘推倒了她，我是絕不可能信的！這麽多年了，她並非是父親的第一個妾，祖母可見過，我娘蓄意害過誰嗎？我知道，祖母一向不喜歡娘，可是，祖母難道不知道娘的性子！最是軟弱善良！讓她口出惡言都難，都別說是伸手害人了！”
老夫人被說到臉上，怒衝衝的別過臉，不肯看孫子：“怎麽？難道還能是我們錯怪了她不成嗎？”
春娘趕緊給燕兒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老夫人明鑒！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確實是夫人推了我們姑娘啊！”
“是嗎？”沈瀾衣上前，抬起了她的下巴“燕兒，這話我隻問一遍，你如實說，真的是我娘主動推了你們姑娘嗎？”
眼前的少爺似乎和平時的不太一樣，沒了笑意和溫和，反觀，眼中盡是冷意，讓人，後被發寒！
燕兒躲閃著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看著我！說實話！”沈瀾衣厲聲道！
“你這逆子！你是打算威脅誰呢！”沈父拍著桌子喊道！
“父親！”沈瀾衣扭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靜“兒子不過，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燕兒不安的看了一眼春娘，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春娘是她的主子，少爺是目前沈家唯一的繼承人，可是，如果能借著這件事把他們母子趕出去，今後，春娘就是後院的女主人，而她，就是大丫鬟了！不僅好吃好喝的待著，還有小丫頭伺候，這樣的誘惑，對她來說，太大了。
燕兒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的說道：“奴婢絕無半句假話！”
沈瀾衣冷笑，突然反手抄起了地上碎掉的瓷片，逼近了燕兒的脖子：“我再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
“少爺是打算冤打成招嗎？！”春娘驚喊道。
“閉嘴！”沈瀾衣瞪著她：“這沒你說話的份！”
“混賬！”沈父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指著他“還不快把人鬆開！”
老夫人也是著急的不得了“衣哥兒！不要在惹你父親生氣了！快把東西放下！”
見他們的反應，燕兒更是篤定了她不敢動手，道：“少爺便是殺了奴婢，奴婢也是那句話！”
“那我就成全你吧！”沈瀾衣狠狠將瓷片順著小丫頭光滑的脖子劃了下去，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她的臉上。
燕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脖子，朝後一仰，身子抽搐了幾下，再沒了聲息。
“啊！”春娘尖利的叫了一聲，渾身發抖。
沈瀾衣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自己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撿起了瓷片，步步逼近春娘，沈父反應了過來，擋在了她麵前：“混賬東西！你還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隻是不想讓我娘平白擔了這罪名罷了。父親，還是讓開的好！”
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瘋了，真是瘋了！”
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孫子一樣，老夫人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青蘿扶著老夫人，給一旁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叫她趕緊去尋夫人來，少爺怕是氣的狠了，在這麽下去，父子離心可是不好了！
春娘躲在沈父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卻在接觸到沈瀾衣的目光後立馬縮了回去。
“老爺，隻當是妾身在說謊，妾身去和姐姐賠罪，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成嗎？”春娘話裏無限的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沈瀾衣是多麽殘暴不仁呢。
“孽障！聽見沒！還不速速退下！”沈父如今可謂是看這個兒子更加不順眼了！隻覺得他和他那個娘親一樣，不識大體，上不得台麵！
“沒聽見！父親，我要聽實話！”沈瀾衣既然都做到這一步，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瘋了，瘋了！既然你如此桀驁不馴！我也不必顧念什麽父子情分！來人啊，把少爺給我帶下去，關到柴房好好反省！”
話音剛落，兩個下人就衝了進來，年輕力壯的小廝在看到沈瀾衣臉上的血時都怯了。
“住手！”秋氏叫綠竹扶著走了進來，步子還有些虛浮，卻還是一步步走到了沈父跟前。
“老爺，是我的錯，與衣哥兒無關，我與春娘道歉，賠禮，求老爺，寬恕了衣哥兒吧！”
“娘！”沈瀾衣拉住了秋氏“你做錯了什麽！又該和誰賠禮去！這件事，分明是有人故意挑撥陷害！娘還看不明白嗎？有了這回，下次她還會依葫蘆畫瓢！娘難道每次都要忍受嗎！”
秋氏愣了一下，隨後道：“你閉嘴！得罪了你父親，還不趕快賠禮去！”
沈父冷哼一聲：“這樣的兒子，我可不敢要！瞧瞧，都讓教成什麽樣子了！”
這還蹬鼻子上臉了！沈瀾衣態度更是冷硬：“父親的意思！是不打算認我了？”
“衣哥兒！”秋氏大概頭一次說話這麽大聲：“不許胡說！快給你父親賠罪！”
沈瀾衣看著秋氏，滿臉的祈求和無奈，反觀沈父，高傲，自負，明明犯錯的人是他，偏偏還要做出一副等別人賠罪的樣子！
沈瀾衣沉默了好久，道：“和離吧。”
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沈瀾衣知道現在這樣很衝動，可是，哪怕淪落街頭都不願看著秋氏在平白受罪了。
“你說什麽？”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當真是瘋魔了不成！”
即便今日他們過不下去了，也是休妻！哪有和離的道理！
“逆子！你再說一次！”
麵對著滿屋子裏的人，或是不可置信或是憤怒的眼神，沈瀾衣反而平靜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重複道：“我說，和離吧。”
沈父抬手又是一耳光，沈瀾衣不躲不避，橫豎是滿臉血跡，也看不出哪裏紅了腫了的。
受完這一耳光，沈瀾衣平靜的說道：“父親若不願意，就交給縣老爺來斷吧。總之，今後由我來贍養娘親。不勞父親操心了。”
“休妻也好，和離也罷，你與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沈家子嗣！何時輪到你做主了！便是鬧到縣老爺那，我就不信，他能偏幫著你！”沈父也算是扯破了臉皮了。
“那父親就等著吧。”沈瀾衣拉住秋氏的手，轉身出去了，綠竹為難的看了看，小聲的告退也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