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木蘭花
海俠帶著兩個美女保鏢來到二樓餐廳,昭子問:「海哥,你這麼急匆匆的,到底是什麼事?」
海俠笑道:「還能有什麼事,肚子餓的慌了,哈哈,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菜。」
歐陽倩微笑著走了過來,笑道:「這兩位美女,是不是新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海俠笑著為昭子和歐陽介紹,歐陽的絕世容光,讓昭子和彩虹羨慕不已。
歐陽笑道:「今天客人多,還有幾個重要的客人,包廂都滿了,你們今天就委屈一下,在大廳坐一下吧。」
海俠讓昭子和彩虹找個座位先去坐下來,他微笑著望著歐陽,說:「看你眉目含愁,雨帶梨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歐陽果然是有心事,見海俠問起,眉尖又是微微一皺,低聲說:「你願意聽我傾訴嗎?」
海俠正色的說:「非常榮幸能聽你訴說心事,咱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歐陽點了點頭,說:「讓昭子和彩虹她們先吃,你來陪我一會。」
海俠轉身向昭子和彩虹走去,低聲安排了幾句,又走了回來。
歐陽轉身帶路,在二樓她有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她走向辦公室,請海俠先進去。
海俠見辦公室雖然和廚房相距不遠,但辦公室裡面卻一塵不染,關上房門之後,外面的油煙味,一點都聞不到。
海俠笑了笑,說:「你這裡很不錯,看來你是個愛潔凈的女孩子。」
歐陽說:「哪個女孩子不愛潔凈?隨便坐。」她從靠牆壁的酒櫃裡面,取出一瓶紅酒,兩隻高腳杯,分別滿上,說:「謝謝你陪我來喝一杯。」
海俠知道藍天龍不在紅樓,可以不必擔心被藍天龍知道他和歐陽私聊,笑道:「能陪美女喝酒,是我的榮幸,以後,你什麼時侯想喝酒,就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歐陽笑了笑,取過倒滿酒的杯子,遞給海俠一杯,自己一杯,輕輕一碰,自己一飲而盡。
海俠笑道:「就算是紅酒,你這樣喝,很容易就會醉倒的。」
歐陽瞟了海俠一眼,說:「以後,咱們可能沒有機會,再在一起喝酒了。」
海俠心中一震說:「你要走了?」
歐陽一邊為自己倒滿酒,一邊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沙發上,輕輕的旋轉著身下的沙發,她纖美的手指,旋轉著手中的酒杯,望著杯中的腥紅色的酒液,輕輕的說:「他快回來了!」
海俠沒有說話,他知道歐陽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是指的藍天龍,而是她在美國的男朋友。
海俠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一會,才笑了笑,說:「那好呀,你們可以在一起了。」
說著這句話,海俠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酸痛,他忍了下來,仍然不改臉上的笑容。
歐陽這次沒有一飲而盡,而是慢慢的品味著杯中的紅酒,過了一會,輕輕的說:「還有十天,還有十天,我來到紅樓就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來,我從來沒有沾染過紅樓的一分錢,除了藍總當初為我預支的十萬塊錢,還有我平時的生活花費,我沒有多拿過紅樓一分錢。」
海俠溫柔的一笑,說:「我相信!」
歐陽繼續說下去,像是在向海俠傾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了這十萬塊,我把自己綁在了紅樓,忍受著這裡的烏煙瘴氣,忍受著這裡的紙醉金迷,陪著笑臉,陪著小心,從來都是用笑容對人,誰又知道,每到晚上,我一個人的時侯,我的委屈,我的痛苦?」
海俠的心顫抖了,溫聲說:「藍總對你很好,沒有人敢對你不敬吧?」
歐陽淡淡一笑,說:「他對我好嗎?也許吧!只不過他對我好,是有他的目的的,有他的條件的,這算是真的好嗎?我知道,我知道藍總對我有那個意思,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說到這裡,她的態度堅決起來,堅定的搖著頭,說:「藍總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我清楚,我不會喜歡上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年齡,也不是因為他的長相,可以這樣說: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感覺,你知道的,兩個人如果沒有感覺,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我不會為了藍總的錢去喜歡他,不會,如果為了錢,我在上海,一樣可以找到有錢的男人,而不用跑到這個城市來。」
海俠輕聲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為了錢的那種女人。你來這個城市,只是為了你的男朋友,只要他對你好,你就幸福了!」
歐陽喝完一杯,又要自己倒酒,海俠伸手接過來,說:「你喝的有點多了,不要再喝了。」
歐陽卻一改淑女形像,一把把酒瓶子搶過去,倒滿,吃吃一笑,說:「誰說我醉了,告訴你,我酒量大著哪!唉,他對我好嗎?我以前總認為他是愛我的,我也是愛他的,但是,他在美國這一年來,呵,呵,呵……」
這三聲神經質一樣的呵呵呵,把海俠聽的毛骨悚然,他知道歐陽並不是喝醉了,而是有很大的心事,如果不讓她把心事說出來,她可能會悶壞的,現在,歐陽把他當知心的朋友,願意向他訴說心事,他怎麼能不靜靜的聽下去,他怎麼忍心打斷她哪?
海俠沉默著,沒有去搶回酒瓶,靜靜的望著歐陽,等她說下去。
歐陽呵呵呵了三聲之後,反問海俠:「你聽過『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這句詩嗎?」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這首詞就是歐陽倩的老祖宗歐陽修的千古名詞木蘭花,把怨婦欲求無路、欲訴無門的那種不可名狀的愁苦,抒寫得極為痛切,只不過千年前的那位歐陽大人,可能萬萬不會想到,千載之後,這種怨詞竟然在他的後輩歐陽倩口中念出來。
——歐陽倩現在就像是個怨婦!
海俠當然聽過,他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他沒有給你寫過信,打過電話嗎?」
「有,怎麼沒有!」歐陽倩拉長腔調,自嘲的笑道:「前三個月,幾乎是一天一個電話,一天一封伊妹兒,一周還有一次視頻聊天,後來,一周一個電話,一周一封伊妹兒,一個月一次視頻聊天,再後來,一個月一個電話,一個月一封伊妹兒,視頻聊天,沒了——他說課程緊,脫不開身子!你信嗎?」
海俠當然不信,他相信:這個人,肯定變心了!
海俠也知道歐陽猜到了男朋友變心了,海俠看到她這樣傷心,仍然不忍心直說,只好說:「可能他真的很忙。」
「也許是真的吧!」歐陽杯中的酒又喝乾了,自己又倒滿了,苦笑了一聲,說:「我也是常常這樣安慰我自己的!」
海俠沉默了一下,說:「他就要回國了,以後可以陪著你了。」
歐陽說:「昨天,他給我打開電話,在電話中,只說了一句話:我明天回國!然後,就扣上了電話。」
海俠也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他有點想不通,歐陽的男朋友是不是腦子有病呀,這樣漂亮痴情的女朋友,去哪裡找?他竟然還變心!
海俠沒有再虛偽的去安慰歐陽,因為問題的嚴重性就擺在眼前了,他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說呀。
海俠沉默了一下,輕聲說:「我能做什麼嗎?」
歐陽望著海俠,很專註的望著,說:「他明天就會來到了,他知道我在這個城市,所以先不回上海,直接飛來這裡。我們以前談論過這事,說好的是他如果回來,飛回上海,我也回上海,我們在上海見面,但是他昨晚打過電話之後,又發了一封伊妹兒,說是不用我回上海了,他直接飛來這個城市,來到之後,就會約我見面。我想,你能不能陪我去見他?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些害怕,我怕到時侯如果有事發生,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我會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你可以陪我去嗎?」
海俠溫柔的笑了笑,說:「當然可以!我陪你去,我不露面,如果不是你想像中的壞事,我就安靜的走開,如果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就出面支持你,你不用怕!」
歐陽說:「謝謝你!」
海俠說:「不要客氣,咱們是朋友!」說到朋友這兩個字,海俠的心中又是一痛:還是退回朋友的位置來了,他什麼時侯變的這樣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