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溫情

  燈光亮起，只見海俠的臉孔腫的不成樣子，青一塊紫一塊，滿臉鮮血，赤果果的身體上，更是布滿紫痕，他雖然狼狽不堪，但眼睛中卻充滿了笑意和得意。


  老A也好不了多少，瘦削的臉孔被打的青腫起來，嘴角鼻孔眼角都流出來鮮血，額頭上還有一個青紫大包，灰白的頭髮垂下來，上面也沾染了鮮血，但是他的眼睛，卻依然冷酷凌厲，陰森鎮定。


  老A緩緩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用那又的頭髮一樣顏色的灰白色的眼睛，盯著海俠，低沉的說：「剛才，你為什麼先鬆手？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殺死你的！」


  海俠赤果著身子，得意洋洋的微笑著走到沙發前，大馬金馬的坐下來，玩世不恭的笑道：「噯，我可是先饒了你的，你不要搞錯好不好？」


  老A心中嘆息一聲，仍然用陰森森的眼神看著海俠，說：「哼，剛才如果是別人，你一先鬆手，對方就會立刻致你於死地！」


  海俠隨手從桌子上拿過香煙，點燃之後，美美的吸了一口，笑道：「老A，你當我是豬呀？我比猴都精！如果是別人，我會先鬆手嗎？」


  老A說：「就算是我，你也不應該先鬆手！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本有心真的殺掉你的！」


  海俠微微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老A一眼，淡淡的說：「你會殺掉我嗎？」


  老A沒有看海俠，也沒有回答海俠的話，只是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坐在椅子上去，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真的會殺海俠嗎？他不知道，他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承認他精心教出來的海俠這個最得意的弟子，他算是失敗了，因為他冷麵無情心狠手毒殺人不眨眼的老A，居然訓練出來一個講感情的徒弟，這不是失敗是什麼？但是，如果海俠不講感情，現在死的人可能不是海俠，躺在地上身體冰冷的，將是他老A，不過，如果他老A真的要殺海俠，一開始就利重手法進攻，而不是和海俠拼體力，躺在地上的，當然還是海俠。


  海俠看著老A額頭垂下來的一綹灰白色的頭髮，忽然心中一陣愴然，感到一絲溫暖，他也明白，如果老A真要殺他，一開始就用盡全力進攻，他海俠還是不行的，這說明，這個冷酷無情的老A，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戰勝老A的興奮過去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有點內疚，因為海俠知道，老A從來沒有敗過，不管是台上還是台上，都是永遠不可戰勝不可摧倒的，今天，居然在自己教出來的弟子手下慘敗，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海俠想到這裡，心中感到一絲內疚和慘然，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如果他表現出來同情，將會更傷老A的心，因為老A這種人，可以接受死亡，甚至可以接受慘敗，就是不能接受同情和憐憫。


  海俠笑了笑，轉稱話題：「你什麼時間來到這個城市？」


  老A說：「剛到不久。咳咳，給我來根煙。」


  海俠知道老A戒煙很久了，現在竟然想抽煙，可以想像他心中的失落感和蕭索感。


  海俠淡淡一笑，站起身子，向老A走了過去，抽出香煙，放到老A手中，老A剛放到嘴邊，海俠就打燃打火機，為老A點燃香煙。


  海俠做這些動作，雖然沒有顯出莊嚴的味道，但也一改平時的玩世不恭，尤其是眼睛中難得的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讓老A心中一顫，默不作聲的任海俠為他點燃香煙。


  就在這點燃一根香煙的動作之中，海俠對老A多年的教導之恩，盡於不言之中。


  老A敗在自己的徒弟手中，雖然有些失感，但同時也有些慰然，畢竟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真的長大了，可以放手任他去飛了，就算還有些重感情的毛病，是福是禍，也都只好由他去了。


  海俠又坐回沙發上，問道：「你這次來有什麼指示嗎？」


  老A說：「沒有。你還是按原定計劃進行就行，對於你的事，我不會過多的插手，一切由你自己做主，只要能把任務完成，別的事情，我不多問。人手不夠，你可以向我要，錢不夠，你也可以向我要。」


  海俠笑道：「人手方面，現在有小關和小章在幫我，暫時還不用添加，再說了，有大的行動時，不是還有孫科長的飛虎隊嗎？金錢方面，更不用了，我有的是辦法搞錢。」


  老A眼睛盯著海俠，說：「我聽小關說，你有把趙一夫的黑錢分給那個女人的想法，是不是？」


  海俠說：「不錯，如果沒有舒琪琪的幫助，我這次的計劃不會這麼順利。我認為，這筆錢應該給她。你如果認為我做的不對，你可以讓別人來做，我退出，如果讓我來做，我要有絕對的自主權！」


  老A沉默了一下，說：「好，只要不要做的太過明顯，我就當不知道。就算你在錢財上有點手腳，只要能把任務順利完成就行。」


  海俠說：「你會不會在這裡呆幾天？」


  老A說：「不，我今晚就走。現在又有一批新隊員招進來，我要對他們加緊訓練。」


  海俠嘴角一挑，說：「把他們都訓練成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老A淡淡的說：「國家的需要！我走了！」


  老A說走就走，冷靜的站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海俠，跨著堅定的步伐，就走出了這個房間。


  海俠從老A沒有冷酷到沒有表情的眼睛中，看到一絲難得的溫暖，忽然心中感到一陣熱呼呼的，胸中一陣熱血上涌，怔怔的望著老A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