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小凡的痛（二更）

  名晟等人走後，張少雲一個人在清風的墳前呆了很久，很久。


  看著墓碑上清風那張迷人的臉，張少雲心裡一陣刺痛，直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渾身無力。


  他知道，人一旦死後，魂魄會被冥界吸走，再想復活就不可能了。但是他總是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他一廂情願地認為，清風肯定不是凡人，那麼說不定她的靈魂會有神力的保護，沒有被冥界吸走，而是遊盪在這個世界上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正在苦苦地等待著自己。


  可是，還沒等他去尋找這個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靈魂，清風的屍體卻又詭異地消失不見了。屍體沒了，這也意味著，想復活純粹就是完全失去了希望。


  深深的失落感伴隨著巨大的痛苦襲遍張少雲全身。夜漸漸黑了，吹在身上的晚風也越來越涼，張少雲一直靜靜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過了多久，獃滯的意識才泛些一絲波動，抬起僵硬發麻的雙腿，失魂落魄地往市區的方向走去。


  他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卻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地下機構所在的地方。


  是了，在這下面，還有一位自己同樣牽挂和深愛的人，或許在潛意識中，一個聲音將自己帶往這裡，提醒自己，除了死去的清風，還有活著的小凡，同樣值得自己去呵護，去守衛，去疼愛。


  他來過地下機構好幾回，知道那些進出口藏在哪。走進旁邊一間不起眼的房子，從暗通之中，坐升降梯降到地下機構裡面。


  夜已經很深了，地下機構里也是清冷無比，除了少數值夜班的，其餘的人都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張少雲來到醫療部，找到周小凡所在的病房。


  輕輕地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藥味飄了出來。張少雲走進病房，只見潔白的床上，一個虛弱的病美人正縮著身子裹在被子裡面，像一隻貪睡的小貓，沉睡中小巧的鼻子不時動一下，顯得可愛又頑皮。


  我的小凡，是不是沒我的懷抱，所以你睡覺時才蜷縮著身子，一副沒有安全感的可憐模樣。


  張少雲放低腳步，輕輕地走到床前坐下，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她的好夢。


  床頭柜上，放著一本線裝古書。


  張少雲拿起來看了一下，是阮燕贈給小凡的那本道宗至寶，天卷奇書的《天地卷》。書里在十幾頁的位置夾了一個粉色的書籤，想是小凡蘇醒后翻閱此書看到那頁時放進去的。


  周小凡曾經說過，不要做花瓶，不要做永遠躲在張少雲背後的膽小鬼，她也想努力變強，跟張少雲同舟共濟，一起去面臨風雨。


  張少雲翻了下這本書，裡面文字全是古繁文，甚至還有夾雜著不少類似於甲骨文這種古老至極的文字，內文中配有一些相卦插圖，以張少雲的水平，別說看懂這些圖文所隱藏的奧義了，光是讀起來都讀不下去。他想，這等深奧晦澀的東西，又無人指點，小凡讀起來也肯定是要抓狂，估計看的時候，一邊咬牙切齒忍著撕書的衝動，一邊又不甘一直這麼平凡想急切學會書中的奧妙。她這種糾結的神情，張少雲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心裡直笑。


  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凡，張少雲忽然有一種將她狠狠摟在懷裡的衝動。他脫去外套長褲，輕輕爬上床，掀開被子，正要鑽進去，小凡猛地被驚醒，剛要大叫，張少雲已是輕輕捂上她的嘴，含笑不語。


  周小凡看清是他，頓時委屈得一撇嘴，眼淚看著就要往下掉。張少雲以為把她弄疼了，趕緊鬆開捂她的手。


  周小凡卻是抬起粉拳捶他，嗚嗚說道：「混蛋，你跑哪去了，我昏迷了那麼久，生怕自己會就這麼死掉了，好不容易醒過來，你卻不見了。嗚嗚，你明知道我害怕，為什麼不肯呆在我身邊？」


  其實她這也只是使起小性子撒下嬌，倒不是真的生張少雲的氣。張少雲任由她捶個不停，微笑不語。周小凡鬧夠了，果然破泣為笑：「切，算你心裡還挂念我，這麼快就回來了。邢大哥說你出去辦一件要緊的大事去了，是什麼事啊，危險嗎？」


  張少雲沒有說話，鑽進被窩，剛躺好，周小凡像一隻溫柔的小貓，不等他伸開手臂，就已經主動鑽到他懷裡，頭枕在他的胸口上，咯咯直笑，一臉的幸福滿足感。


  她不需要什麼大富大貴，也不需要所謂的高高在上，只要每天晚上，能枕著愛人的臂灣安心地入睡，就夠了。這就是周小凡所要的幸福。


  張少雲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寵溺地一笑，道：「這麼活蹦亂跳的，傷好了？」


  周小凡笑道：「嗯啊，本來也不會好得這麼快，可是以前替我治過病的那個楚衣姐姐又來看我了，她可喜歡我呢，又為我施了一次法治傷。阿四叔叔本來也傷得極嚴重，後來楚衣姐姐也給他治了一下。」


  張少雲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小凡的面色果然紅潤了許多，微翹的嘴唇像一枚鮮艷的草莓，透著一股誘惑。


  他心中為之一動，忍不住吻了上去。周小凡嚶嚀一聲，也動情地與他相吻。


  許久，兩個才依依不捨地將嘴唇分開。周小凡俏臉通紅，將臉埋在秀髮下，手卻往下一伸，在張少雲那個「舉旗造反」的地方輕輕打了一下，哼道：「我可是有病在身的人，給我安分一點兒。」


  張少雲苦笑著捏了她的臉蛋一下：「真恨不得吃了你這個小妖精。」


  周小凡嘻嘻直笑，那神情好像在說「有本事你來呀」一樣。


  張少雲無可奈何，手在她身上遊動，狠狠佔了幾下便宜才罷休。


  兩個人又打鬧了一會兒，周小凡身子虛弱，鬧累了，疲縮在張少雲懷裡，懶懶地不願動彈。


  張少雲抱著她，她的身子軟若無骨，肌膚細嫩，抱在懷裡就感覺像是抱著一個柔軟的毛絨娃娃，軟玉溫香。


  兩人都不再說話，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寧靜。


  周小凡的手指在張少雲強壯的胸膛上頑皮地滑動，卻碰到那枚玉墜。


  她拿起玉墜，奇道：「你還戴著它呀。」


  以前周小凡就問過他這玉墜的事，當時張少雲推說是李凱送的，而周小凡此時見他一直將貼身戴著，很是納悶，因為這明顯就是一個女式的墜子，他戴著很不協調。


  張少雲見她提起玉墜，猛地心頭一顫，感覺微微一痛，長嘆一聲，對周小凡道：「小凡，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周小凡見他神情嚴肅，頓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輕聲問道：「什麼事？」


  張少雲看著周小凡單純而清澈的目光，只覺得清風的事對她而言太過於殘忍，只是，自己不應該再瞞著她了，不管她恨自己也好，傷心也罷，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也該去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