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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名士何顒

  袁紹奇怪道:“這麽看來,這太平道不過是個民間組織,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啊?”


  白江說道:“若是僅僅如此,那確實隻是個數量龐大的民間組織,不過前兩日,我在洛陽鑄鐵閣見到太平道的二首領張寶和幾個頭目,他們在鑄鐵閣幹什麽,不言而喻。”


  三人沉默,鑄鐵閣他們不會不知道,鑄鐵閣的背景他們也知道。太平道他們可能不清楚,但是去鑄鐵閣的人幹什麽還要說嗎。


  張邈首先打破沉默,說道:“這些不過是子溪你的猜測,至於這些太平道教徒,或許隻是買些防身之用,不必誇張。”


  袁紹想了想,也出聲說道:“是啊子溪,這些教眾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豈敢有暴亂之心,我大漢區區郡兵,就可以除之,莫要擔心。”


  何顒沒有說話,不知道心裏麵在想些什麽。


  白江見袁紹和張邈對此都不太感興趣,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這次來,也隻是給袁紹和曹操一個提醒,至於他們是聽還是不聽,就不是白江所考慮的事情了。


  白江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可能是白江多慮了,想來這些太平道一開始治病救人,現在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本分。”


  袁紹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子溪啊,你多慮了。”


  白江向袁紹告了聲罪,便不再說話,接下來袁紹和張邈倒是聊了一些,不過大多是關於黨錮之禍的話,何顒偶爾也會說上幾句。


  白江倒是沒有發表自己的言論,雖然明年由於黃巾之亂的緣故,解除黨禁,不過這些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說了就連白江自己都不會信。


  所以袁紹他們的談話,白江其實並不感興趣,他留在這完全是因為何顒,何顒最有名的應該是對曹操的一段評語:“漢家如果要滅亡,安定天下的就是曹操。”也算是一個重要的黨人了。


  但是袁紹間的對話實在泛善可陳,甚至在白江看來有些可笑。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白江見袁紹和張邈還沒有停止的意思,便起身告退。


  至於何顒,隻能下次看運氣能不能遇到了。


  袁紹見白江要走,也沒有多留,說道:“子溪,以後若是有空,可以經常來啊。”


  白江心下不以為然,說道:“那是一定,日後還要多多叨擾袁大人了。”


  白江見袁紹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便和花邵辰先退了出來。


  白江和花邵辰從袁紹的府邸出來沒多久,便被人從後麵叫住了,當白江回頭看到的正是何顒。


  白江向何顒行了一禮,說道:“原來是何大人,何大人不在袁大人府中,來找在下有什麽事情?”


  何顒說道:“我這次悄悄來洛陽,確實是找袁本初商量關於幫助黨人的對策,不過現在,我對子溪你更感興趣。”


  白江有些驚訝,好奇道:“我?我不過一介布衣,怎麽會讓何大人你感到興趣呢?”


  何顒笑著說道:“我聽過你的名字,雖然你我之前並不認識,但是我認識盧植,我在豫州的時候,曾經收到過一封信,信中有提到你。”


  白江恍然道:“原來何大人還認識盧大人,在下不過是在冀州做了些該做的小事而已,當不得盧大人抬愛。”


  何顒說道:“我看子溪你天庭飽滿,臉正耳垂,乃是長久富貴之相啊。以後的天下,將屬於你。”


  白江嚇了一跳,被何顒的評價給震驚到了:“何大人,富貴長久乃是天數,若真能如願,當托大人吉言,至於以後的天下,則不是白江所能左右的。”


  何顒搖了搖頭,不過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在袁本初處,我見子溪似有不同意見,不知子溪對於黨錮有什麽見解?”


  白江擺手說道:“何大人,你這是在難為我呀,我哪裏能有什麽見解,隻是覺得袁大人和張大人所說過於深奧,這才離開的。”


  何顒不悅道:“白子溪,需要誆騙老夫,難不成老夫看不出來你是什麽原因離開的嗎?”


  白江倒是被何顒的樣子嚇了一跳,看他的樣子不似作偽,隻得說道:“在下確實有些想法,不過還請何大人為我保密才行。”


  何顒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何某洗耳恭聽。”


  白江見此,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所謂黨錮不過是朝廷裏的那些為了自己私欲而蒙蔽聖聽的宦官和士族、貴族的較量。”


  白江見旁邊正好有家茶館,便拉著何顒進到茶館裏要了間包廂,接著說道:“隻不過這較量是這些宦官贏了,因為他們會投其所好,知道陛下想要什麽,想要聽到什麽。但是朝堂上的大臣不會如此,所以敗了。”


  白江見何顒眉頭緊皺,接著說道:“當然,黨人也不是沒有機會,從冀州遇到盧子幹大人,以及在下到洛陽途中見到蔡伯喈大人,和他們相處後,我覺得黨人複出的時候就要到了。”


  何顒驚訝的說道:“哦?你竟然遇到了蔡伯喈,黨人複出又是什麽意思?”


  白江故作神秘的說道:“先賢孟子曾言‘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覺得就是最好的說明。”


  何顒若有所思,白江沒有打擾他,而是喝了一口眼前的茶葉。嗯,這茶確實不咋的。


  何顒說道:“這和黨人複出有什麽關係呢?”


  白江說道:“自先帝開始,黨人所經曆的磨難已經足夠了,現在到了陛下,還在經曆著相同的情況,正所謂堵不如疏,積累的越久,爆發也就越厲害,何大人還記得我今天來找袁大人是什麽事情嗎?”


  何顒遲疑道:“你是說太平道?這有什麽聯係麽?”


  “今日我在袁大人府中已經說得很清楚,這太平道已經有數十萬之中,分撒在大漢各州,是非常龐大的,作為太平道的領袖出現在鑄鐵閣買兵器是不爭的事實。”白江說到這裏,身子像何顒傾斜。


  盯著何顒說道:“他袁本初今日可以視而不見,他張孟卓也可以認為和自己無關,但是!”白江加重了語氣:“他日這太平道一旦有什麽不軌之心,你覺得在座的諸位有誰可以置身事外?”


  何顒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是不可能發生的,雖然現在看上去有些危言聳聽。說道:“這,可是現在是宦官當政,而且這鑄鐵閣可是···”


  白江點點頭,說道:“沒錯,現在的朝堂是由宦官把持不錯,但是還是有忠於漢室的大臣在,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對陛下不利,而一旦爆發類似秦末陳勝吳廣那樣的起義,朝廷會派誰去?”


  何顒陷入沉思,不錯,朝廷自然不會派那些宦官上戰場的,而且這些宦官也不見得敢上戰場,到時候還是得靠自己這些黨人來。隻是···


  隻是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何顒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難不成我們這些黨人的複出還得指望這些亂民?而且這太平道會不會像子溪所說那樣,成為秦末的那場災難還未可知。”


  白江喝了口茶,從目前的眼光來看,確實白江的言論有些聳人聽聞,但是任何一個後來人都會知道黃巾起義一定會爆發,而這件事情沒有證據很難服眾。


  白江想了想說道:“就算這太平道沒有暴亂,隻是個正常的民間組織,現在陛下已經上了歲數,自光武帝中興以來,在下說句大逆的話,這陛下的歲數是遠不及前漢的。”


  何顒並沒有在意白江的忤逆之言,而是說道:“可是陛下從小就跟著這些宦官後麵,哪裏能相信我們。”


  白江敲著桌子,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不是還有大將軍麽。”


  大將軍何進!乃是何皇後的哥哥,若是陛下不在,那就是太後了,兩漢的外戚也從來不是弱者,到時候宦官和大將軍之間,必然有所衝突,那就是黨人的希望所在!

  何顒沒有說話,大將軍和宦官之間的矛盾早就顯露出來了,袁紹也好,曹操也罷,這段時間進出大將軍府的次數也是日漸增多,這些都是他知道的。


  想到這裏,何顒起身道:“子溪所言,我自然不會傳出去的,這兩天我還會去袁本初府中,之後會去潁川,不知子溪有何打算。”


  白江想了想,他現在已經和曹操見過了,也算是混了個眼熟,洛陽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待下去了,去潁川也好,正好看看荀氏八龍。


  於是說道:“在下在洛陽城裏也已經見過了該見的人了,接下來也沒什麽事情,也正好想去潁川見識見識潁川書院。”


  何顒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一起去,我正好去找荀慈明。”


  白江也不推辭,便和何顒定下了去潁川的日子,各自散去。


  白江看著何顒離開後,才和花邵辰離開了茶館,返回到客棧中。由於去見了袁紹,被袁紹沒有待見,所以興致不高,兩人就在客棧中休息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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