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233
顧如凡麵前放著的茶水幾乎沒怎麽動，現在離婚期越來越近，他們依舊沒有找到其它更好的解決辦法。
今陽那邊昨晚已經傳來消息，兩家已經開始擬邀賓客，一旦請柬發出去，事情就真的走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與其到時候陷入被動，顧如凡想在那之前，用搜集到的這些資料，逼迫顧良生將楊麗蓉母子徹底趕出顧家，為她母親爭取一個順遂無憂的晚年的權利。
但那對母子既然有本事哄得顧良生將他們接去顧家，自然沒那麽好對付。
光憑她自己還不夠，她需要宮家的權勢背景，來震懾住楊麗蓉母子，也讓顧良生有所顧忌。
然而宮尋墨沒來，顧如凡先等來了雲城那邊的電話。
文景正想招手讓人給顧如凡重新換一杯咖啡，卻看見顧如凡臉色猛然變得刷白。
“你說什麽……怎麽會……我現在就回去！”
顧如凡臉上喪失了一貫的理智，有些驚恐和茫然。
她掛斷電話後，首先想到的是，給秦非凡打電話。
但是電話那邊，卻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她緊咬住下唇，已經無法再維持平日裏的冷靜淡然，拎起旁邊的包，一邊往外走一邊和和文景解釋。
“抱歉小景，我等不及了，我得立馬回雲城一趟……”
文景看出她臉色不對勁，這時候哪敢讓她一個人開車離開，連忙拉住她。
“如凡，你臉色很難看，是什麽事，能和我說說嗎？”
顧如凡被文景拉住，眼睛看著文景，裏麵顫動著明顯的不安和害怕。
“小景，我媽媽今天早上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在那個家裏，母親是她唯一的牽掛了。
文景有些愕然，隨即迅速下了決定。
“你別急，我陪你一起回去，阿姨不會有事的！”
這時候也來不及收拾東西，顧如凡明顯心緒全亂了。
她匆忙叫小離幫忙訂了兩張最近時間裏去雲城的機票，怕待會兒宮尋墨來找她的時候，她在路上不方便接電話，交待小林到時候幫忙和宮尋墨解釋一下，就陪著顧如凡下樓先往機場趕。
一路上，顧如凡一直握緊著雙手，沉默不說話。
文景接到小林發給她的機票信息，轉過頭，看見這樣的顧如凡，一時間卻是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請求司機師傅開快一點。
這個司機卻是依舊開的優哉遊哉，似乎不是杭城本地的，說話帶了些口音。
“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快，這條路岔路口多，平時最容易出交通事故的，什麽事情都不比生命重要的知道的吧……”
文景聽著這個司機開了話頭止不住，在那繪聲繪色跟他們講以前發生的交通事故，隻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上了飛機，文景才總算覺得耳根清淨了。
杭城坐飛機到雲城，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文景轉頭看顧如凡。
“如凡，要不你先眯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顧如凡緩緩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倒是真的閉上了眼。
隻是有沒有睡著，誰也不知道。
……
宮尋墨到工作室的時候，小林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宮總，我們老板現在不在。”
宮尋墨微蹙了眉，“她去哪了？”
這女人，難不成還在因為昨晚的事生氣？
“今天上午顧小姐來過，本來好像是說有事，來這邊等您的，但是後來顧小姐接到個電話，老板和顧小姐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宮尋墨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沉聲詢問。
“去哪了？！”
小林被他突然釋放的低氣壓嚇了一跳，有些磕磕絆絆的回答。
“雲…雲城，就最近一班飛機走的，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清楚……”
宮尋墨皺眉沉思了半晌，撥了秦非凡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宮尋墨掛了電話，直接開車往秦非凡的事務所駛去。
事務所裏的人，看見宮尋墨，俱是有些驚訝。
有視宮尋墨為偶像的迷妹迷弟偷偷拿手機拍照，卻被宮尋墨冷不丁看過來的眼神嚇到手抖。
很好，原本的高清帥照，糊的估計連親媽都不認識。
迷弟迷妹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哭泣自己沒能拿到偶像的一手帥照。
宮尋墨在秦非凡辦公室沒看到人，俊眉緊蹙，轉頭看後麵遠遠跟著一群人。
“秦非凡呢？！”
有知情的小助理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步，“老板最近都很認真工作，剛不久和肖秘書去了滇水，好像是打算把事務所的業務擴大，在全國範圍內連鎖……”
剛來實習幾個月的小助理在宮尋墨冰冷的眼神下，不僅把老板的行蹤交待了，連帶著事務所的後續規劃也一並說了，並且話頭止都止不住。
小助理在宮尋墨冰冷的注視，一張臉都要哭出來了。
麻麻，好可怕，有一種再也轉不了正的恐慌感嚶~~~
滇水和雲城，剛好一南一北。
……
雲城
顧如凡和文景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趕往顧如凡母親所在的醫院。
他們匆忙趕到的時候，顧母葉安剛好被醫生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而在手術室外麵等著的，出了剛剛趕到的顧如凡和文景，就隻剩一個年紀大概五六十歲的婦人。
婦人看見顧如凡，麵色也是有些激動，“小姐——”
葉安被護士推到重症病房，因為受傷比較嚴重，剛動完手術，還得再在ICU裏觀察一段時間，也不允許家屬在裏麵停留太長時間。
顧如凡看著臉上戴著氧氣罩的母親，記憶裏母親溫婉美麗的臉如今蒼老瘦削的不成樣子。
她握緊了拳，說什麽母親是自己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她才不信！
有護士進來提醒，家屬該出來了。
顧如凡斂下情緒，來時臉上的茫然與恐懼已經全然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是一片決然。
她抬眼看和文景站在一塊的老婦人，眼神微微柔和了些許。
“李嫂，我有點事得回家裏一趟，媽媽這裏，就麻煩您幫我看著些，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就好。”
李嫂連連應了，隨即又似乎有些憤慨。
“小姐，您回去以後，一定要替夫人出了這口惡氣，早上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就是那個賤蹄子，吵著要喝廚房煲給夫人補身體的湯，廚房說著是自家養的專門做給夫人吃的，讓她要吃自個兒去做，她氣不過，就推了夫人下去！”
葉安性子良善，雖然沒能留得住丈夫的心，但這些年在顧家，沒有半點架子，對下人也是平等看待。
偶爾下人家人生了病急需要錢，醫院和費用，也都是葉安一手包辦。
所以這些年下來，顧家的下人，同情葉安，也把她當親人好友對待。
楊麗蓉母子入住顧家，他們雖反對不了，卻也可以在一些日常小事上膈應膈應他們那對母子。
隻是誰也沒想到，那楊麗蓉，竟然會因為一碗鴿子湯，做出這種事來！
李嫂其實是顧如凡小時候的奶媽，隻是後來男人意外去世，膝下無子，她就幹脆留在顧家照顧顧如凡母女，這些年下來，也算是積累了不淺的情誼。
文景在旁邊聽了，有些震驚。
“顧良生……那個人，他不管的嗎？”
不管怎麽樣，葉安也是他的妻子。
出了這種事，竟然隻有一個下人在這邊守著。
提起顧良生，李嫂‘啐’了一口，“那人一早就出去了，就算他在，也已經被小三迷了心竅，那小三隻要否認，他也肯定就和稀泥過去了！”
文景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轉頭看顧如凡。
顧如凡似乎是早就料到，或者說是早已習慣，臉上神情冷清。
“李嫂，我媽媽就拜托你了。”轉頭看文景，“小景，我們走。”
文景抿了抿唇，沉默跟上顧如凡的腳步。
……
顧家別墅選在雲城有名的富人區，建築有點偏近代風，與其說是別墅，倒不如說像七八十年代的洋樓，外麵圍了一圈漆了白漆的柵欄，院子裏搭著棚，隱約能看見裏麵院子裏種的各色花草。
這個季節還能看到這幅生機勃勃的景象，可見主人是真的在細心打理。
兩人按了門鈴，在外麵等待，顧如凡順著文景的視線看過去，嘴角微微勾起。
“我媽媽在家閑著無聊，沒事就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
文景見她主動開口，心下微微鬆了口氣，微笑著誇獎。
“阿姨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顧如凡想起小時候那段短暫溫馨的幸福時光，嗓音很輕很柔。
“是啊。”
突然，裏麵隱約聽到有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讓兩人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
有下人匆匆過來開門，看到顧如凡，先是愣住，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站著的顧如凡。
隨即竟是眼底含了淚，迅速將大門開了。
“小姐，這麽多年，您總算是回來了！”
文景和顧如凡進去了，裏麵的吵嚷聲便愈發清晰。
顧如凡微冷了神色看麵前的下人，“怎麽回事？”
下人聽顧如凡問起，臉上是和李嫂一樣的憤慨。
“還能怎麽回事，不就是老爺帶回來的那個狐狸精…呸，長得還沒夫人一般漂亮，夫人現在還在醫院，那女人就打起了夫人這片園子的主意，說什麽隻是想挖幾顆回屋裏種，卻故意把夫人最喜歡的珍品馬蹄蓮和一品紅踩壞了……”
顧如凡聽到這裏，神色已經徹底冷下去。
不等下人說完，已經大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往裏走，她們越能清晰的聽到，楊麗蓉在裏麵趾高氣揚的聲音。
“什麽我不能碰？我告訴你們，以後這整個顧家都得聽我的，這片園子，我會讓人直接鏟平了，你們看我碰的碰不得！”
“夫人？男人碰都不願意碰她，厚著臉皮這麽多年不願意離婚，死乞白賴賴著，算什麽夫人？！還有你們，一群賤骨頭！看我以後，一定把你們一個個全都解雇！”
一群下人原本忍著怒氣擋在楊麗蓉身前，對方再怎麽惹人厭煩，也終究是老爺親自帶進來的人。
他們一群做下人的，終究不能對她動手。
但他們含怒的眼，看見楊麗蓉身後，往這邊走來的人，卻俱是眼睛一亮，有些激動。
“小姐！”
楊麗蓉看著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正洋洋得意，聽到他們喊‘小姐’，下意識皺了眉。
轉過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影，“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痛感在臉上蔓延，楊麗蓉身體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
好不容抓住旁邊一個下人的手穩住身子，而後一把將下人推開，楊麗蓉捂著臉，瞪著眼一手指著顧如凡。
“你……”
“啪—啪啪啪——”
楊麗蓉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連續不斷的巴掌聲打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顧如凡打夠了，冷笑著收回手的時候，楊麗蓉整張臉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嘴角都是血漬。
她兩手想捂臉，卻因為疼痛不敢碰，隻能瞪著眼尖叫，發了瘋似的撲向顧如凡。
“你這個賤人敢打我！”
但很快就被反應過來的下人們鉗製住，動彈不得。
楊麗蓉掙紮不開，一邊蹬著顧如凡，一邊大罵。
“你們放開我，等良生回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因為臉被打腫，她這會兒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剛才還敢怒不敢言的下人，這會兒卻是根本不怕她。
如今小姐回來了，就算老爺再怎麽偏袒這個小三，小姐也是留著老爺血脈的親生女兒，顧家的正統千金，而且馬上小姐就要和秦家聯姻了。
可不是這個小三從外麵帶回來的私生子能比的！
下人不放開她，楊麗蓉便隻能恨恨的盯著顧如凡。
這會兒，她才注意到站在顧如凡身後的文景，視線落回到顧如凡冷若冰霜的臉上，她總算是記起來，自己剛才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女人眼熟。
之前她去找文景這個害了她兒子的小賤人，可不就是這個女人敢拿水潑她嘛？！
聽剛才這群下人，叫她什麽？
小姐？！
她竟然就是葉安那個女人和顧良生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