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196
宮瀟這話一出，立馬收到現場其它幾人的死亡凝視。
文景看到滿臉委屈的宮瀟，歎了口氣。
這時候瞎說什麽大實話？不過……
她轉頭看到秦非凡和顧如凡相握的手，一個是滿臉擔心，一個麵上雖然沒什麽表示，但是如凡既然沒有甩開秦非凡的手，那麽應該，也是不排斥的。
如果這次事件，真能讓如凡認清自己的心，倒也不錯。
文景牽住宮尋墨的手，“那如凡，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宮尋墨幾人一走，病房內隻剩下秦非凡和顧如凡。
顧如凡從病房門口收回視線，就對上秦非凡眼底毫不掩飾的情意和擔憂。
方才放鬆的臉瞬間有些緊繃，避開視線。
“你也回去。”
秦非凡卻是似乎沒聽到，一屁股在床邊坐下，“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
“有護士，不需要你陪！”
“護士我不放心，我得親自看著。”
“秦先生，我們的關係應該還不到你說的這種地步！”
“你是秦慕安的媽，怎麽就沒到那個地步了？！”
顧如凡眉頭一皺，似乎是有些不確定的抬眼看秦非凡。
“秦慕安……是誰？！”
秦非凡神色淡定，“你和我未來的孩子，我都想好了，這名字男孩女孩都能用，要是到時候是像阿墨一樣，中個雙胞胎三胞胎，那就叫慕純慕顧，或者你想一個孩子跟你姓也成，給我老秦家留個種就行！”
顧如凡剛醒，這會兒聽他說了這些，卻是隻覺得腦袋好像又開始痛了。
“行了，不用解釋了，你還是閉嘴吧！”
秦非凡卻是凝眸看她，表情嚴肅認真。
“顧如凡，文景跟我說過，你害怕受傷，也害怕傷害別人，但是我已經認定了是你，我會保護你不受傷害，被你傷害也沒關係，我有認真想過我們的未來，不是玩玩而已。”
顧如凡的手不自覺收緊，卻猛然察覺，自己的手還被他握著。
有些倉惶的將手掙脫開，用另一隻手握著，藏在被窩裏，似乎想要借此掩蓋掉他手心殘留的觸感。
她撇過頭，隻留給他一個蒼白卻柔美的側臉，“我想，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有未婚夫了，你和我，也不合適。”
秦非凡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還有她撇開頭，不看自己的側臉，沉默一瞬，喉間卻是溢出一聲輕笑。
“因為我不能讓你做豪門少奶奶？”
秦非凡突然雙手站起身，雙手撐在顧如凡的身體兩側，眼睛緊盯著顧如凡此刻似乎有些慌亂的臉。
“當少奶奶有什麽意思？直接讓你當豪門夫人，你最大，怎麽樣？”
他說這話倒不是說說而已，‘非凡律師事務所’是當初他離開秦家後做的投資，一來是方便給宮尋墨提供幫助，二來，也是自己打發時間。
當初宮尋墨也提過由他出資，將事務所壯大，打造全國連鎖。
但他向來不在乎錢賺多賺少，瀟灑慣了，也懶得再耗費那個精力。
可現在不一樣。
顧如凡聽到秦非凡的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可是，他沒必要為自己做這些。
“我……”
“如果你還想用所謂的看中今陽背景那一套來堵我，死心吧！”秦非凡桃花眼微眯，“你這女人為了推開我，連抹黑自己這種事也做的出來，但在那之前，最少也得弄清楚，你那個未婚夫，到底是怎麽個背景！”
顧如凡一愣，“你什麽意思？！”
“你除了知道你那個未婚夫叫今陽，是你父親給你定的聯姻對象，家庭背景不錯，還知道什麽？！”
顧如凡沉默，其它的她倒是真還不知道，她需要的隻是一個和顧家背景相當，能給自己資本與顧良生談條件的結婚對象，除此之外，她還真沒有興趣。
秦非凡看到她沉默，眼底欣喜又有些惱怒。
欣喜這個女人心裏沒有別人，惱怒這個女人把自己的婚姻當做兒戲。
顧如凡正思索著秦非凡這番話什麽意思，突然感覺額間有柔軟濕熱的觸感，一觸即離。
秦非凡已經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對上她的目光。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暫時放過你，睡吧，我就在這守著。”
顧如凡長睫微動，這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趕他走的話，許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閉上眼沒多久，倒是真的睡了。
秦非凡看著顧如凡安靜的睡臉，卻是淡勾了勾唇。
睡著了看著倒是乖順的很。
……
文景和宮尋墨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過了幾個小家夥平時睡覺的時間。
怕吵醒小家夥們，開關門的時候，文景特地叮囑宮尋墨輕點動作。
卻不想，剛打開客廳的小燈，就看到沙發上有個小腦袋動了動，然後就看到一張白嫩漂亮的小臉從沙發後露出來。
文景一愣，“小謹？”
或許是因為也困了，宮俊謹平日清亮的大眼有些迷蒙，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才定睛看向文景和宮尋墨。
“媽咪……”
視線落在文景纏著繃帶的手上，小臉卻是瞬間有些緊繃。
‘蹬蹬’從沙發上爬起來，就往文景那邊跑，期間差點被地毯上的玩具熊絆倒。
文景連忙蹲下身，接住宮俊謹的小身子。
“哥哥妹妹呢？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宮俊謹盯著文景手臂上和臉上的傷痕，似乎是怕碰到文景的傷口，想要抱她的小手又收回，小臉上神情很是嚴肅。
“哥哥陪妹妹睡覺了，爹地媽咪沒有回來，擔心，等爹地媽咪。”
說完，他又轉頭看一邊的宮尋墨，皺著小眉頭質問。
“爹地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媽咪？！”
宮尋墨沉默，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其實他自己也問過自己。
文景連忙解釋，“隻是媽咪不小心碰到，爹地也很難過，傷口很快就好了，嗯？”
宮俊謹低下頭，盯著文景手上的傷口。
“很痛。”
文景微笑，“醫生已經處理過了，不痛了，明天就好了。”
想了想，“小謹，和媽咪做一個約定，媽咪受傷這件事，不可以告訴哥哥和妹妹，他們會難過的，妹妹也會哭，嗯？”
宮俊謹嚴肅著小臉想了想，看到文景期待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
但還是有點不滿的看了宮尋墨一眼，小心抱住文景沒有受傷的手，一臉認真的開口。
“以後我來保護媽咪，不要爹地！”
文景餘光瞥到宮尋墨黑了的俊臉，失笑，親了宮俊謹一口。
“好！”
第二天天一亮，文景就起床，給顧如凡熬了補身體的湯送去醫院。
期間宮尋墨因為擔心她手上的傷，也一直在廚房給她打下手。
兩人剛到顧如凡病房門口，就感覺到裏麵彌漫出來的詭異氛圍。
文景準備敲門的手倏的收回，然後在宮尋墨無奈的眼神下，小心側著頭貼在門上，聽裏麵的動靜。
病房內，秦非凡黑著臉看坐在對麵的今陽，語氣很不友好。
“你來幹什麽？！”
今陽一隻手拿著個蘋果，另一隻手……額，疑似拿的手術刀？正在削果皮。
手指修長，指骨分明，動作幹淨利落，極為養眼。
他迅速削完一個蘋果後，紳士有禮的詢問顧如凡。
“吃蘋果嗎？”
顧如凡此時有些心累，“不用了，謝謝。”
今陽似乎就等著顧如凡這個回答，臉上表情沒多少變化，眼睛卻是一亮，“那我替你吃。”
顧如凡嘴角一抽。
秦非凡也是似乎有些看不下去，順手從旁邊今陽帶來的果籃裏，拿了根香蕉，剝了皮遞到顧如凡麵前。
“吃根香蕉？”
“不用了，謝謝。”
秦非凡轉過頭，正好看到今陽嘴角扯出一抹，機械化的笑，像是在嘲諷他一樣被拒絕。
他眉頭一皺，轉頭看顧如凡，“給我個麵子，吃一口。”
顧如凡斜他一眼，正要拒絕，秦非凡卻是突然歎了口氣。
“別這樣，秦慕安以後知道了會難過的，你就當給秦慕安個麵子。”
今陽已經吃完剛才那個蘋果，開始動手削第二個，聽到秦非凡的話，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秦慕安是誰？”
顧如凡眼角一抽，秦非凡卻是突然喜笑顏開。
“哦，秦慕安啊，就是我和……”
麵前突然伸出一隻蔥白的玉手，還有女人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
“閉嘴！我吃！”
秦非凡將香蕉遞給她，有些得意的轉頭看今陽。
誰想今陽壓根沒有接收到他的挑釁，隻是盯著顧如凡手裏的香蕉。
“好吃嗎？”
顧如凡臉色一僵，遲疑了一會兒，“還行。”
今陽緩緩點頭，然後黝黑的眸子盯著對麵的秦非凡，一動不動。
果籃在秦非凡那邊。
這個堂弟從小就是這樣，看著沉默不愛說話，看到吃的卻走不動道。
秦非凡有些暴躁，直接那那一串香蕉都丟給他，“你到底來幹嘛？”
“看望我未婚妻。”
秦非凡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看一眼病床上麵無表情的顧如凡，再看一眼對麵正在剝香蕉的今陽，站起身。
“你跟我出來！”
今陽倒是毫不反抗的站起身，衝顧如凡點了點頭，就跟著秦非凡往外走，走時還不忘把那串香蕉帶上。
文景聽到裏麵的腳步聲，立馬站直身子，秦非凡也正好拉開門，看見站在眼神四處飄忽的文景，和俊臉冷清的宮尋墨，抿了抿唇。
“怎麽不進去？”
文景連忙抬了抬手裏的保溫盒，“我們也剛來，給如凡煲了點湯。”
生怕秦非凡不信，還拍了拍旁邊的宮尋墨。
“是吧？！”
宮某人看了眼自己女人急的開始泛紅的耳根，唇角隱秘的微翹，而後麵不改色的對好友點了點頭。
“嗯。”
所幸秦非凡這會兒也沒心思計較這些，隻點了點頭，“那你們進去吧，她剛醒，正好送來的營養餐也沒吃多少，你勸她多吃點。”
文景立馬小雞啄米式點頭。
直到秦非凡和今陽離開，她才鬆了口氣。
看來偷聽人談話這種事，心理素質不好的人，真的做不得。
隻是，推門進去的時候，文景好奇的往秦非凡和今陽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兩不會打架吧？而且，今陽為什麽手裏拿著一串香蕉？！”
文景想象了下，兩個青年才俊，業界精英，提著一串香蕉打架，場麵有點魔幻？
宮尋墨幽深的目光從秦非凡兩人的背影上收回，眼底掠過一抹有些晦澀的情緒，一閃而逝。
而後神色鎮定的伸手將她往那邊看的腦袋轉回來，語氣淡而篤定。
“他們打不起來。”
“哦。”
之前看他們三個就似乎是認識的，既然宮尋墨這麽說了，文景也就沒再擔心那邊，推開病房門。
“如凡，我給你煲了湯……”
……
醫院安靜無人的長廊一角，秦非凡聽到後麵細微的咀嚼聲，原本嚴肅的表情一哽，停下腳步，轉過身。
看到今陽手裏原本拿著的一串香蕉，已經隻剩下手裏的最後一根，饒是從小到大已經習慣，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是說最近接了個大案子，你一個工作狂，不在鑒定中心待著，跑這來幹嘛？！”
今陽眼睛還盯著手裏最後一根香蕉，“按程序探望未婚妻。”
秦非凡眼角一抽，“她是你嫂子！”
今陽視線從手裏的香蕉上挪開，抬眼看秦非凡，慢吞吞開口。
“婚約沒有解除，舅舅已經在定婚期了。”
“我管他什麽狗屁婚約，我的女人結婚了我也能讓她離婚！”
今陽靜靜的看著明顯情緒不穩的秦非凡，“你知道，除非你回去，或者顧家單方麵解除婚約，否則，這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顧小姐似乎很需要這門婚約，甚至有些迫切，所以，方法隻有一個，你回去。”
今陽的語調不急不緩，分析的從容理智。
秦非凡原本有些暴躁的情緒倏然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
“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羽然姐的病情也已經在恢複，舅舅其實……”
秦非凡卻是打斷今陽的話，嘴角勾著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的笑。
“是你自己想這麽說，還是秦家人叫你來當說客？”
今陽微微皺眉。
秦非凡偏開頭，臉上表情看不清晰。
“不管是什麽原因，你不用費心思，我不會回去的。”
他轉身往回走，腳步頓了頓，“婚約的事，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我會解決。”
今陽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隻是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剝了最後一根香蕉吃完，才站起身，腳步不急不緩的離開醫院。
“罷了，等羽然姐回來，事情，總該要麵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