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

  某人這段時間一直被藏著,不能有正式的名分,也是很憋屈的啊!

  兩人在辦公室笑鬧之時,文景的電話卻是突然響起。


  看到是文東來的主治醫生,文景連忙將像大型犬一般黏在她身上的宮尋墨推開。


  “喂,劉醫生……”


  文景聽到醫生的話,臉上血色一瞬間褪盡,握著手機的手垂下來,整個人似乎一瞬間失去所有生機。


  宮尋墨見狀,立刻猜到是文東來那邊出了什麽事。


  當即站起身,“我們現在去醫院!”


  文景和宮尋墨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剛從文東來病房裏出來。


  “醫生,我爸爸怎麽樣?”


  醫生看了眼文景身後的宮尋墨。


  宮尋墨看到醫生嚴肅的臉,大概知道文東來的病情是瞞不住了,點了點頭。


  醫生這才開口,“文小姐,令尊剛才的情況實在凶險,雖然發現及時,暫時沒什麽大礙,但是需要盡快動手術。”


  文景抓著宮尋墨的手收緊,看了眼病房內,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動了手術,就能好起來嗎?”


  “這話我不能保證,在找到合適的心髒進行移植之後,還要看病人的術後反應,由於令尊身體一直較為虛弱,手術成功率……並不高。”


  “多少?”


  “20%。”


  文景隻覺得一瞬間眼前空白一片,抓著宮尋墨的手一鬆,幾乎要站立不穩。


  再開口,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20%……怎麽會?之前不是說爸爸身體恢複的不錯嗎?!”


  醫生抿著唇沒有回答。


  宮尋墨將文景攬進懷裏,任由她埋在自己懷裏無聲哭泣。


  抬眼看著對麵的醫生團隊,俊臉冷厲。


  “無論是心髒匹配源還是別的什麽,需要的隻管向宮氏提,必須盡最大努力救治!”


  ……


  文景靜靜的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肩下沉,眼角淚跡已經幹涸。


  怔怔的看著對麵文東來的病房,眼神空洞,整個人像一具提線木偶。


  宮尋墨和一旁的醫生交涉完,扶著文景的肩站起來。


  “伯父醒了,可以進去探望了。”


  文景身體動了動,迷茫空洞的眼神,似乎這才重聚了微光,匆忙走到病房門前。


  手放在門把上,卻又微微猶豫,似乎是在害怕什麽。


  手背感覺到溫熱的觸感,文景抬頭,看到宮尋墨溫柔的眸子。


  “別怕。”


  文景走進病房,看見躺在病床上,麵容瘦削蒼白的文東來,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上前拉住文東來瘦削的幾乎皮包骨的手,文景強忍著哽咽。


  “爸……”


  文東來身形微動,轉過頭,看見趴在床頭無聲哭泣的文景,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抬手摸了摸文景的頭發,“別擔心,爸爸沒事。”


  文景聞言眼眶愈發通紅。


  “醫生都跟我說了,你之前一直都瞞著我……”


  文東來知道文景是全部都知道了,歎了口氣。


  嘴唇嗡動,想說些什麽,看到站在文景身後的宮尋墨,眼底劃過一抹複雜深沉的情緒。


  [以阿墨的性子,若是知道真相,不是自我毀滅,就是毀掉別人,到時候,文景也免不了受到傷害,我想,這樣的結果,你並不願意看到。]

  [所以,這件事,隻能從文景入手,你若是有辦法能夠讓文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離開阿墨,那是最好的結果。]

  克製住心中的萬千雜緒,文東來抬頭看向宮尋墨,語氣如常。


  “宮先生,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小景說。”


  宮尋墨看著文東來沉靜的眼,幽深眼眸中微起漣漪。


  垂眸看了眼此時仍舊沉浸在悲傷中的文景,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體貼的帶上了門。


  宮尋墨一離開,文東來臉上神情立刻淡下來。


  看了臉上猶掛著淚痕的文景,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小景,我要出院!”


  文景一愣,眼神不解而慌亂。


  “為什麽?這裏是杭城最好的醫院,而且醫生說了,你得盡快動手術,阿墨也已經派人……”


  “我說,我要立刻出院!”


  聽到宮尋墨的名字,文東來的語氣陡然強硬起來。


  “咳…咳咳……”


  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文景倉惶彎腰幫文東來撫著心口。


  看到文東來愈發蒼白的臉色,文景的心愈發揪緊。


  嚐試著講道理。


  “爸,就算要出院,也得先等你的情況好一些,為什麽這麽著急?是在這裏住著,有什麽不好嗎?”


  文東來緩過神來,抓住文景的手,抬眼看著她,語氣不容置疑。


  “我的身體我清楚,這個手術我不會做的,你現在立刻給我辦出院手續!”


  頓了頓,文東來眼中有些不忍,卻是迅速冷硬了臉。


  “還有,你以後不準再和宮尋墨有任何聯係!”


  文景眼神一顫,回過神來。


  看到文東來臉上從未有過的間距,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麽?爸,你也看到了,阿墨對我很好,你擔心的家世問題,阿墨並不在意,我相信他……”


  文東來冷硬著臉,打斷文景的解釋。


  “你要是想看你爸我死不瞑目,你就繼續和他交往!”


  這醫院的一切都是宮尋墨安排的,他當然知道,在這治療對他而言是最好的。


  但他就算是死,也不願意看到,文景背上L倫的名聲!


  文景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突然如此反對她和宮尋墨。


  長睫猶帶著濕意,文景喉間哽咽,怔怔的看著神色堅決的文東來。


  顫著唇想挽回,“爸爸……”


  “你不用說了,不管他對你有多好,你們也必須給我分手!”


  文景身形一顫,一瞬間似乎墜入冰窖。


  宮尋墨聽到文景說文東來要出院,也是有些不讚同。


  “伯父目前的身體狀況並不算好,就算不動手術,也還是留在醫院觀察更加穩妥。”


  文景垂著頭,語氣苦澀。


  “爸爸執意要出院,我阻止不了。”


  而且,對於父親執意要她和宮尋墨分手的事,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她一點也不想和宮尋墨分手,可是父親那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宮尋墨並不知道文景和文東來在裏麵的對話,看到文景低沉的模樣,柔聲安慰。


  “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把伯父接去公寓,請專業的私人醫生照顧。”


  文景點了點頭,隨即又想到文東來對宮尋墨的排斥,有些猶豫。


  想了想,抬眼看宮尋墨,語氣有些愧疚,“阿墨,這段時間,你可不可以,先帶著俊文俊謹,回別墅去住?”


  她不想放棄和宮尋墨的感情,但父親顯然現在也不能接受她和宮尋墨在一起。


  她需要時間去說服父親。


  宮尋墨敏銳的從文景的話裏,大概分析出在病房裏,文東來和文景說了些什麽。


  眉心微折,原本文東來對他雖然不算滿意,但卻不至於到用身體威逼的地步。


  想到什麽,宮尋墨眼神微暗。


  黑眸凝視著文景愧疚無措的臉,心下輕歎,大手輕柔撫摸著文景的臉。


  “好。”


  文景沒有真的聽文東來的話,和他分手。


  他的女孩兒,也在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努力。


  文景很是費了一番唇舌,才說服文東來去她的公寓住。


  依父親如今的身體狀況,她實在不放心讓程芳春母女照顧。


  文東來不是第一次來文景的公寓,進屋的時候,看到客廳中間少了的那堵牆,微抿了唇,大概也猜到是怎麽回事。


  文景放下東西,看到文東來站在客廳中央,表情也微微有些尷尬。


  雖然宮尋墨答應,會暫時帶著俊文俊謹搬去別處。


  但這堵牆,卻是一時填補不回來了。


  ……


  吃晚飯的時候,糖糖坐在文景身邊,看著對麵的文東來,眨眨眼。


  用小勺子從湯裏撈出一個鵪鶉蛋,顫巍巍放到文東來碗裏。


  奶聲奶氣開口,“外公,吃蛋蛋,就不生病了!”


  文東來抬手摸了摸糖糖的小腦袋,笑著點頭。


  “糖糖真乖。”


  糖糖習慣性的拱著小腦袋,在文東來手心蹭了蹭。


  而後轉過頭,看著文景。


  “媽咪,爹地和哥哥,今天為什麽不和糖糖一起吃飯?”


  文景聞言夾菜的手一頓,臉上閃過一抹慌張,立刻抬眼看向文東來。


  文東來聽到糖糖的話,果然臉色一變,眼底的笑意立馬陰沉下去。


  但礙於糖糖在場,沒有多說什麽。


  文景緊緊咬住下唇。


  父親這一次,似乎是真的,非逼著她和宮尋墨分手不可。


  用完晚飯,文景給糖糖洗漱完,講完睡前故事,臥室門被敲響。


  夜色深沉,父女兩坐在客廳。


  文東來抬眼看著對麵神色有些緊張的文景,微抿了唇,似乎是在斟酌怎麽開口。


  “你和宮尋墨,發展到哪一步了?”


  文景聞言有些怔楞,沒料到文東來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文東來看到文景的表情,卻是心下一沉。


  “他對你做了什麽?!”


  雖然心知熱戀的年輕男女之間,真要發生什麽無可厚非。


  但文景和宮尋墨不行!

  被自己的父親問這種問題,文景麵色一紅,連忙搖頭。


  “沒有,我和他,沒有……”


  到後麵,文景的聲音漸弱下去。


  雖然有過幾次擦槍走火,但他們之間,並沒有逾越最後一步。


  隻要她不願意,宮尋墨便不會逼迫她。


  文東來從文景的反應中,大概猜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到底進展到哪一步。


  眉心糾結。


  “那客廳的牆怎麽回事?還有糖糖,她現在,叫宮尋墨爹地?!”


  文景對上文東來嚴肅的臉,抿了抿唇。


  “爸爸,阿墨一直很尊重我,他對我是認真的,我也一樣。”


  頓了頓,“我和他之間,是以結婚為目的在交往,他不在意我的過去,和糖糖也相處的很好,你擔心的,我會被阿墨拋棄,被宮家人欺負……我相信,隻要有阿墨在,這些都不會發生!”


  文景看著對麵陰沉著臉的文東來,雙手絞著衣角。


  眼神緊張又忐忑,“爸爸,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阿墨,我想跟他在一起。”


  文東來看著這樣的文景,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記憶裏,文景用這樣的眼神和語氣,告訴他很喜歡很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還是在她剛上小學的時候。


  後來他一心創業,娶了程芳春。


  文景似乎在某個他不知道的時間點就長大了。


  再也沒有主動向他要求過什麽,沒有用這種緊張期待的眼神,說她喜歡些什麽。


  他實在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小景,我已經說過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繼續和他在一起,否則……”


  文東來狠下心腸,“否則,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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