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故人重逢上海灘（下）

  第289章故人重逢上海灘

  吱嘎——！！！

  強橫刺耳的引擎轟鳴與剎車聲中，數輛造型詭異、厚重且武裝到牙齒的裝甲運兵車已經魚貫開入76號特工總部的大門！隨著車身上厚重的裝甲門怦然敞開：眼看著從裡面一個接一個跳出來身披暗黑色鎧甲裝備、頭戴特製頭盔與防毒面具的日軍特種兵一邊揮舞著手中上了膛的自動武器、一邊叫囂著將整個特工總部的大樓圍了個水泄不通……，昔日里那些在中國百姓眼中猶如瘟神惡鬼般恐怖的76號特務到了這會兒彷彿直接降級成受了驚的兔子？！一個個瑟瑟發抖著爭先恐後躲到陰暗的隱蔽處偷偷往外觀察著，這裡每個人的心都驚嚇得怦怦直跳——眼巴巴地看著那似乎隨時準備擊發、密密麻麻的槍口和炮口，恐怖的陰影愈發將這處可怕的凶宅籠罩得嚴嚴實實。


  「八嘎牙路——無用的支那人統統地給我滾出來，如果膽敢阻撓皇軍行動的、統統死啦死啦地！！！」


  在為首的日軍小隊長瘋狂的叫囂和指揮刀的揮舞下，特工總部門口的衛兵旋即被推搡著押到一邊看管了起來。這時候隨著天空中又是一陣急促沉悶的發動機轟鳴聲傳來，數架描繪有醜陋膏藥圖案的武裝直升機緩緩在夜空中降低了笨重的身軀、同時駕駛艙內的駕駛員惡狠狠地將所有武器打開保險並將準星牢牢固定在雷達中央的特工總部大樓上。


  「我的媽呀，今天這是怎麼了、皇軍這到底擺得是什麼陣勢呀？」


  顫抖著將窗戶關緊，幾個蜷縮在大樓傳達室內嚇得面色入土的特務小心翼翼地蹲在桌子下鼓足最後一點勇氣議論紛紛著……。就眼前的陣勢來看——這大日本皇軍是把駐守在上海最精銳的部隊全部都擺到76號特工總部這裡來了！就目前這架勢，別說是人、就是只螞蟻也別想在如此堅固的防守下從這裡溜出去。雖然有防毒面具的遮擋看不到那些特種兵的面孔，但還是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這裡的每個人都如臨大敵、神經綳得就宛如強力的彈簧一般！今晚的76號似乎瞬間由之前的殺人魔窟升格轉變成了一樽塞得滿滿的火藥桶，但凡只要有丁點風吹草動，屆時便會引發難以想象的恐怖爆炸？！


  可是、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呀——到底這76號里藏了什麼了不得的人或物，居然可以讓已經在這裡橫行跋扈了這麼長時間的「大日本皇軍」如此投鼠忌器、從而擺下如此誇張的陣勢呢……？

  「真的是你，興華君——我想請你親口告訴我，眼下坐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你嗎？」


  上述問題的答案此刻就靜靜地坐在76號總部內陰暗的審訊室內：昏暗搖曳的燈光照在晴氣慶胤那張誇張到扭曲、且沾滿汗水的面孔上顯得有些滑稽同時又有些恐怖，望著眼前這位多日不見的「故人老友」李興華臉上的笑容仍舊是平靜得叫人難以置信。帶有提示性地扭了扭被手銬緊緊固定在椅背上的手掌讓金屬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隨即他微微點了點頭。


  「用不著懷疑你的眼睛，晴氣君——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就是我李興華呀，難道這近一年的時間不見，你已經不記得老朋友的面孔了嗎？」


  「不、我當然記得：你的臉、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哪怕是一分一毫的行動在這一年以來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腦海中。可正是因為這樣我的心裡才會產生懷疑，說心裡話我真的不相信我們現在居然可以在這種狀態下面對面的說話。」


  「哼、真的是這樣嗎？那麼就算是我對你做出的一點點安慰吧：我再告訴你一遍，坐在你面前的階下之囚就是我李興華。」


  「……。」


  又過了足足有將近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晴氣慶胤臉上的誇張和驚駭這才算是漸漸和緩下來。現在鐵一般的事實終於抹掉了他心中最後一點疑慮和驚恐，極力剋制著心中巨大的喜悅與激動，晴氣顫抖著從口袋裡取出香煙、而後又幾乎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終於將煙點燃並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真是沒有想到——自南京一別之後晴氣聽說興華君這一年來真可謂是平步青云：攻克徐州、光復海州，又是陸軍一級上將、又是徐州戰區的總司令，前不久聽說你又榮升了山東省主席！在重慶蔣介石的國民政府里興華君出盡了風頭，毫無懸念地成為了全中國最炙手可熱的英雄人物。作為老朋友，晴氣可要在這裡恭喜興華君了。」


  稍微停頓了下，晴氣隨手丟掉了手中已經燃燒大半的煙頭、轉而又換上了一派疑惑的面孔又重新全神貫注地看向李興華這邊。


  「但是晴氣真的不明白：就在興華君如此風光，且處在巔峰之上的英雄怎麼突然跑到這魚龍混雜的上海灘來了？而且還是那樣的不小心，到現在居然還淪為了這76號漢奸特務總部的階下之囚呢？」


  「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別人不清楚——晴氣君、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面對李興華一字一板的說話，這時候晴氣慶胤終於收斂了臉上假惺惺的笑容：徹底撕下了那副偽善假面具的他終於恢復了一個陰險狡詐日本特務的本來面目，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就宛如兩把鋒利的尖刀、恨不得一下便將眼前的年輕中國人撕成碎片。


  「對，我當然知道。興華君甘冒如此風險來到上海全是為了另一位老朋友，只有這個人有分量勞動你現在這位堂堂國民黨陸軍一級上將、徐州戰區總司令、山東省主席親自出馬來到這血雨腥風的孤島之上。」


  「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我們兩個也就用不著再繞圈子了。晴氣君，請你把那個人帶過來見我好嗎？」


  「呵呵呵呵呵……，凡事總有個理由或者籌碼條件——興華君你的條件又是什麼？」


  「我可以保證不殺你，起碼是現在。」


  自始至終李興華的表情和口氣都非常平淡，然而就算如此面對他剛剛最後那句近乎荒謬的說話晴氣慶胤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發出放肆的嘲笑？李興華那雙平靜的眼睛就這樣淡淡地盯著自己，那黑色的瞳孔中似乎有種難以理解的力量正在威懾著晴氣：眼前這個階下囚並不是在憑空說笑。


  「呼——李興華就是李興華，即便是成為了階下之囚也仍舊是那樣自信、那樣的不可一世。」


  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晴氣挺起身來徑自朝著審訊室緊閉的鐵門走了過去。


  「你想見他嗎？沒有問題、現在就可以。」


  「恭喜你晴氣君——你可以繼續活下去了，起碼是現在。」


  惡狠狠地朝著李興華這邊瞪了一眼，隨即晴氣猛然打開了面前的鐵門。


  「看吧——你要見的、就是他沒錯吧！」


  房門敞開的那一瞬間，眼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李興華此刻的表情終於再也無法保持原本的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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