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禍從天降（中）
第132章禍從天降
「終於回來啦——白大小姐：我們可已經在府上恭候多時了！」
操著一口純正熟練的漢語，為首的高個子日本軍官滿面都是不懷好意的微笑、說話間便已經在隨後趕來的憲兵左右簇擁下朝著白芙蓉這邊走了過來。對於這個傢伙但凡是居住在沛縣境內的中國老百姓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本多正雄、軍銜大佐！自打徐州會戰結束以後便做了駐紮在沛縣縣城內日本佔領軍的最高指揮官。別看這個傢伙還不到35歲的年紀，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通。由於早年便已經在中國開始從事以經商為掩護的特務活動，因此無論是對中國人、還是中國文化，這個本多正雄都有非常深的研究！當時甚至是白家也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與他作為其身份掩護經營的商號錢莊、背地裡的當地日本特務機關做了好幾筆大買賣……。直到等沛縣陷落以後，當看到平日里長袍馬褂、一派地道中國商人打扮的本多換上了一身筆挺的日軍佐官制服，挎著指揮刀得意洋洋地重新出現在白家人面前時——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居然被這個狡猾的日本特務給徹底地矇騙了。
「嘿嘿嘿，芙蓉妹子、這些天你把哥哥可是想煞得好苦呀！！！」
然而對於那個緊隨在本多正雄身後，好像哈巴狗奴才一樣始終把色迷迷充滿慾望的眼神定格在自己身上的那個所謂國軍軍官——白芙蓉就更加熟悉了：齊天林，忠義救國軍徐州抗日游擊縱隊的總司令，軍銜為上校。在徐州會戰打響以前，他曾經是中央軍麾下一支雜牌部隊的團長。日本鬼子的部隊打到沛縣，他麾下的部隊便負責鎮守縣城！當時這個齊天林滿口精忠報國、要與自己守衛的陣地共存亡……，號召沛縣的老百姓與富戶出錢出力、也不知道扒了多少民房去修了縣城外的防禦工事。白府老太爺覺得此人倒也算條漢子，二話不說便拿出2萬大洋資助齊天林的守備團，並且還有無數的糧食甚至是家裡私藏的部分槍支源源不斷地運送到前線，指望齊天林和他手下的守備團可以為保護中國老百姓和咱中國人自己的土地奮勇殺敵，將日寇進攻的腳步死死地抵擋在縣城以外。
然而讓老太爺萬萬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天早晨他一覺醒來，城外絲毫也沒有聽到槍聲炮聲響起，鬼子的軍車與大隊騎兵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穿過城外那片精心修繕的防禦陣地、在沛縣縣城的城樓上高高升起了太陽旗……。後來當白老太爺得知這個滿口大話的齊天林其實早在日本人打來的頭天晚上便卷了所有打著保土抗戰旗號募捐來的大批金銀細軟、糧食軍火，帶著部隊連一槍一彈都沒有放便逃之夭夭的消息之後，老太爺氣得「哇」地吐了一口鮮血隨即便背過了氣去。雖然後來經醫生多方搶救總算是挽救回了這條老命，但是打那以後原本身子骨硬硬朗朗的白家老太爺便一病不起，愈發虛弱衰老了下來。
後來聽說這個齊天林拉著自己的隊伍得到重慶政府的什麼任命：將過去雜牌軍的守備團改名為「忠義救國軍」徐州抗日游擊縱隊，狗日的齊天林還當了個什麼縱隊司令？！帶著手下的一夥兒散兵游勇彷彿鬣狗般遊盪在沛縣、豐縣、龍固一帶的樹林或者山區……。這期間齊天林甚至還多次厚著臉皮重新帶著幾個隨從潛回到沛縣的白府——仍然打著什麼苦撐待變、卧薪嘗膽的旗號無恥地向白府繼續索要、可以維持他手下那支彷彿孤魂野鬼般的所謂救國軍游擊縱隊生存能力的糧食與軍餉。對於這個臉皮比城牆還要厚上三分的傢伙——也許是由於之前的病魔纏身而導致的神志不清：躺在床榻上的老太爺雖然百般氣惱，可是畢竟齊天林沒有帶領其手下投靠日寇。心中幻想著有朝一日國軍重新打回來，齊天林和他的忠義救國軍可以裡應外合把日本鬼子徹底消滅，所以他還是勉強答應下了齊天林的無恥敲詐。時不常從自家取些錢糧秘密送給忠義救國軍令他們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哼！！！」
就彷彿目光對視在一起也是一種對自己的侮辱，恨恨地哼聲中白芙蓉把目光轉向一側。就其自身來說——每次看到這個齊天林用那種下賤的目光不住地在自己的身上打轉，她便渾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瘩，同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與仇恨。在白芙蓉看來這種忘恩負義、見利忘義的小人在某種程度上比日本鬼子還要來得更可恨！！！然而今天眼看著這個齊天林居然真的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本多正雄的身後，長久以來的那種不安與不祥的預感也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印證。
「白大小姐——今天鄙人前來府上叨擾，其實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們商量。現在既然大小姐已經回來了，那麼就請跟我們來吧！」
相對於白芙蓉的冷漠與仇視，本多正雄早已是司空見慣。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就見其禮貌地微微一躬身、隨即對白芙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芙蓉妹子，咱們快點進去吧……」
「少碰我、你這個骯髒的傢伙！！！」
附和著本多的說話，齊天林腆著臉笑嘻嘻地走過來就要來拉白芙蓉那綿軟的小手。可是他的手才剛剛身過來，就聽怨毒的呵斥聲中白芙蓉面前寒光一閃——面對那筆直指向自己腦門黑洞洞的自動手槍槍口，齊天林趕忙恐懼地停下了腳步。
「妹、妹子你這是……！！！」
「大小姐——不要忘記了你現在可是站在大日本帝國的領土上，雖然多年以來本多歷來尊重你們白家。可是如果你要再繼續這樣放肆的話，那麼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
伴著本多平靜的說話，四周圍事先早已準備停當的日本憲兵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僅僅是用眼角輕蔑地瞥了瞥在自己前後左右晃動的雪亮刺刀，白芙蓉冷笑了一聲、隨即雪白的斗篷一甩便又重新將槍收了起來。
「本多你也不要忘記——這裡，永遠、永遠都是我們中國人的領土！！！」
義正詞嚴地撇下這句話后，無視面前那陰森森的陣勢、白芙蓉邁步便徑自朝著裡面的院落走了進去……。
「本多君，你、你這次可要為我做主呀！當初你可是答應過我：把白芙蓉送給我做姨太太的！！！」
似乎也有些厭惡地橫了一眼齊天林那張滿是期待與佔有慾望的可憎嘴臉，幾秒鐘以後本多正雄隨即又重新換上了標誌性的平靜微笑朝著這個新近歸順自己的奴才點了點頭。
「儘管放心好了，齊團長——我當初既然答應了你便一定會辦到。等著瞧吧：用不了多久，不僅僅是這位徐州第一美人、還有白府的全部家財就全都是你的了！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當初答應我的話哦？」
「那是、那是——卑職以後死心塌地跟定皇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天林再有二心、必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哼哼哼哼，很好：齊團長——要記住你剛剛對我說過的話哦！」
有節奏地在齊天林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三下，隨即本多徑自轉過身去輕輕一揮手、身後的齊天林與日本憲兵們當即跟隨在其身後一窩蜂似地朝著里院的方向涌了進去。
……。
「咳、咳嗯、唔咳咳……！！！」
白家正堂的客廳內：白芙蓉和她的父親、二叔、三叔以及老叔神色凝重地坐在左側的一排座椅上，怒視著對面本多與齊天林這一行心懷鬼胎的鬼子漢奸半句話也不願多說……。等了好一會兒，伴著一系列急促衰老的咳嗽聲驟然打破了屋子裡緊張壓抑的氣氛——就見白府老太爺在兩名隨從的小心攙扶下杵著拐杖終於緩緩走進了客廳之內。真的很難想象：今年已過七旬的白家老太爺一年之前還是身形挺拔、精神抖擻，可就是這短短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就彷彿在原本的基礎上衰老了近30歲！尤其是在剛剛進入客廳的那一剎那——老人家的目光落在本多和齊天林的身上，原本就非常沉重的呼吸便由於氣憤變得比之前更加急促了。
「白老太爺，您一向可好？」
「哼——本多太君真是太客氣了，老朽這殘軀、恐怕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康復啦！」
由心愛的孫女白芙蓉親自攙扶著，老太爺總算是穩住了激動的情緒在自己的太師椅前緩緩坐了下來。
「敢問本多太君——今日您如此興師動眾闖入我白府，究竟有何見教？」
「唉~，實在是很難開口呀！」
眼看白家老太爺直奔主題，本多這邊也覺得不必再拐彎抹角地兜圈子了，就見他先是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隨後當其重新看向白老太爺的時候：那雙彷彿野狼般的灰黃眼珠中當即閃過了一絲兇惡的寒光。
「老太爺：本多便開門見山了！今天鄙人到這裡來是要通知您——從即日起，白家的所有財產要全部充公封存，白家的所有人員、無論家屬親戚、僕從護兵，從現在開始便都已經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犯人，按照帝國法律依罪行輕重接受我們的刑法制裁、當然，被捕犯人的名單中也包括您老人家在內！！！」
嘩啦啦——！
本多平淡的話音剛落、客廳的大門外一隊氣勢洶洶的日本憲兵當即如狼似虎般地闖了進來惡狠狠地舉起了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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