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風雨葉家集（上）
第108章風雨葉家集
「閃開、閃開，要命的都他媽的閃開啦——！！！」
嘩嘩嘩嘩……！
飯館里李興華正在和喬裝成自己夥計的劉文修一邊閑談一邊享用著這頓頗為悠閑的午餐。這時候耳畔邊忽然傳來一陣粗魯的吆喝以及激烈的馬蹄聲響？覓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兩個人同時向窗外望去：就見大街上的行人商販們紛紛惶恐地向兩旁躲避著，隨著那馬蹄聲響越來越近——就見十幾名頭包紅綢、身背大刀步槍的彪形大漢騎乘在高頭大馬上，一路耀武揚威穿街而過，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大道的盡頭。
「好傢夥，這都是群什麼人呀——可真夠威風的……？」
「沒事沒事，二位客爺您有所不知：那些騎馬的好漢都是神刀盟的人，只與鬼子漢奸為仇作對、從不騷擾地方上的百姓行商。」
說話間剛剛那個口若懸河的飯館兒夥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李興華和劉文修的桌子前，一邊好言安慰著一邊將最後的兩個熱菜放到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神刀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呀！」
眼看著飯館兒夥計站在面前欲言又止的為難樣子，李興華心裡明白他是害怕自己多嘴再被掌柜的責怪。於是趕忙從懷裡取出兩塊銀洋塞到了夥計的手中。
「我說小二哥呀，別看我們兩個是從濟南府來的，可這也還是頭一次出遠門。對這裡一帶的情形狀況根本就是一門不摸呀，就勞煩你跟你們家掌柜的告個假、然後坐下來把你們這一帶的情況詳細給我們兩個介紹一下好嗎？我請客。」
「哎喲喲這位爺您看您這是……，好說、好說！」
正所謂錢通神路，眼看著自己只要說上幾句話居然就能夠換來兩塊銀光燦燦的大洋！飯館兒夥計當即是眉開眼笑，示意李興華和劉文修稍候、隨即他便起身朝著櫃檯的方向跑去……。時間不長他又笑嘻嘻地跑了回來，欠了欠身後便拉過一張閑凳子在兩人的中間坐了下來。
「打剛剛二位貴客進門我就覺得你們眼生，小的斗膽問一句：少東家在濟南府那邊哪行發財呀？」
「我們東家是開布莊的，本來在濟南不愁吃喝。可是這年月兵荒馬亂的，本地的生意不得做所以這才出來碰碰運氣。」
聽了劉文修忙不迭的解釋，飯館兒夥計當即應聲點了點頭。
「不瞞二位說：你們這是來著了——要是換了一年以前、在我們這個地界上別說是找買賣，不把命丟了可就是燒高香啦！」
「怎麼、這江蘇地界上也不太平？」
「唉~，現在這世道亂呀、您說哪裡還有太平福地！就說咱們這葉家集吧——這裡原屬徐州制下沛縣管轄。您看出了我們這鎮子、再走不到10里路那就是微山湖，打那兒開始可就屬山東地界啦！因為此地臨近兩省交匯，原本是兩地往來客商最繁華的好地方。可是自打民國27年日本人攻佔了徐州，國軍撤走以後這裡就徹底變了樣：日本人把控制徐州的制所設在了遠離此地的銅山縣，在這裡的駐軍其實也沒有多少人而且大多數時間都龜縮在縣城和附近的炮樓據點裡。整天除了派糧派款、徵收苛捐雜稅以外對本地的治安根本不管不問。日久天長的這葉家集慢慢就變成了『三不管』地段——日本人、漢奸保安隊、國軍殘留在這裡的散兵游勇、後來還出來了個什麼叫忠義救國軍的，再加上過去盤踞在這裡的山賊土匪幾乎每天都到這裡來騷擾搶掠！搞得是家家關門閉戶，就是大白天也沒有幾個行人有膽量出來走動、唯恐一個不留神碰上了那些畜生，二話不說就落個身首異處的結局吶！」
仔細聆聽著飯館兒夥計的介紹，李興華和劉文修緊鎖雙眉頻頻搖頭嘆息……。
「那可真是夠危險的，可現在這是？」
「要說咱們也是有福呀——原本以為這行俠仗義、替天行道的俠義道只有從說書先生的嘴裡才能偶爾聽到，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我們這葉家集上真的出現了！剛剛您看到的那伙騎著馬跑過去的——那就是神刀盟的好漢！別看他們表面上性情粗魯、橫衝直闖的，可是從來都不買日本鬼子和漢奸土匪的賬。平日里這裡的百姓或者是外來的行商過客如果遇到了馬高凳短、為難棘手的事情，只要求到神刀盟盟主紅牡丹的門下，人家二話不說、當即是仗義出手，拔刀相助！」
「你剛剛說——這個神刀盟的盟主叫紅牡丹，難道她是個女的？」
看樣子飯館兒夥計似乎早就猜出李興華和劉文修要在自己的說話中犯嘀咕，就見他眉飛色舞地搖晃著腦袋、端過李興華親自為其斟滿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這才繼續往下講述……。
「沒錯，雖說這個紅牡丹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姑娘，可煉得了一身過硬的好武藝！高來高去、陸地飛騰、馬上步下、長拳短打那可真是無一不精呀！！！尤其是她手中那對鴛鴦雙刀，可不知道有多少黑了心腸的鬼子漢奸、土匪惡霸就死在紅牡丹的雙刀之下。這期間日本人和保安隊曾經多次出兵圍剿神刀盟，可是幾番折騰連個影子都沒有找到。而且還有兩次負責帶隊的鬼子官夜裡睡著覺就稀里糊塗地把腦袋給混丟了！」
就和剛剛開始時候聽他講述南京師的事迹，李興華和劉文修靠在桌子前直愣著眼睛、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看來這位飯館兒夥計留在這裡招待客人可真是有點屈才，如果去當說書先生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好苗子。
「嗯，那這葉家集的平安就是由這紅牡丹麾下的神刀盟來維持嘍？」
「唉呀您別著急，我們這裡救苦救難的神仙多啦：這紅牡丹的神刀盟僅僅就是其中的一支隊伍，要說能夠與其並駕齊驅的就得說是盤踞在據此地不遠30里地之外二郎廟的朝天吼了！」
「朝天吼？這又是哪路的神仙呀！」
這時候劉文修表現得則比李興華還要興奮三分，忙不迭地緊著抓過茶壺給飯館兒夥計面前的茶杯斟滿、又為其夾了一筷子肉片放到吃碟里，隨即愈發漲紅了一張小臉連聲追問道。
「這朝天吼呀是我們這一代最有名的山大王！我聽傳聞說呀他原本是在國軍里當兵，當初日本鬼子打下徐州的時候中央軍撤退，他開小差脫離了隊伍。本來是想要尋路回河北老家的，可是因為在中途看到鬼子殘害百姓、一怒之下便夜晚潛入鬼子的駐地殺死了個少尉還有他貼身的翻譯官。當時他身負重傷、原本是活不了了，可索性有兩個也是來殺鬼子的土匪頭子看到朝天吼的義舉深受感動便將他從破廟鬼子的包圍圈裡給救了出來。從此以後三個人沖北磕頭、八拜為交結成了生死兄弟。朝天吼坐了當家人便在二郎廟落草，後來不到小半年的時間便拉起了一支足有數百人的隊伍，專門和鬼子作對。要說起那能耐可真是一點都不比紅牡丹的神刀盟差！到目前為止我聽說呀——這朝天吼的麾下有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那個個可都是身懷異能絕藝的武林高手。」
「那麼說來這位豈不就成了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漢嘍，可是這位山大王的名字真的就叫朝天吼呀？」
「您看您不懂江湖道的規矩了吧：人家那叫報號！據說呀為什麼要報這個號、是因為這朝天吼原本是天庭執法大神、二郎顯聖真君楊戩座下的嘯天犬下凡，所以才取了這個名號。」
「啊——這人真怪哎、怎麼還有把自己比成狗的？！」
夥計一口茶被劉文修說得差點沒直接噴出來，胡亂抹了抹嘴巴他使勁搖了搖頭示意其不要亂說。
「不是狗、是嘯天犬！」
「我沒說錯呀，這不還是狗嗎？」
「……。」
被劉文修駁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夥計咳嗽了好大一陣兒這才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無可奈何地微微嘆了口氣——可能是知道在這個嘯天犬和朝天吼的名號問題上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和劉文修爭辯了，於是他趕忙轉移了話題。
「剛剛說的呀那些僅僅就是皮毛，其實我們這裡還真有更厲害的神仙隊伍呢！您看我們這裡的彈詞先生為什麼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在公開場合歌頌李興華大人和他的南京師？就是因為有這路神仙鎮著我們這葉家集的平安，所以大家才敢這樣隨心所欲的說話辦事！」
「嗯嗯……。」
眼看著面前的夥計又要賣關子，知道面前的茶水已經買不動他的話了、李興華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和酒杯為其倒了滿滿一杯酒香濃郁的真定老白乾。
「請吧！」
「謝這位少掌柜的賞，那小的可就不客氣啦、嘿嘿……。」
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飯館兒夥計這才重新揚起微紅的面孔朝著面前躍躍欲試的兩人神秘地一笑。
「這路最厲害的神仙呀——哎您聽沒聽過白蛇傳呀？」
嘿、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搞得李興華和劉文修真是好不泄氣！勉強支撐住差點沒從桌前滑下去的身體，兩個覺得被捉弄了的人不約而同地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夥計。
「哎二位別生氣呀，我這麼說不是沒有理由的：我們這裡最令日本鬼子和漢奸害怕得頭髮根子發炸的神仙、就是白蛇傳里的白娘子和她的丫鬟小青姑娘呀！！！」
「啊……？！」
正在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李興華和劉文修正準備接著追問夥計話中玄機的時候，就聽飯館兒的大門外又是一陣嘈雜的喧鬧聲，緊接著一隊神秘的人馬隨即魚貫走入了熱鬧的飯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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