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章 詭計多端
062章詭計多端
時間臨近黃昏，李宅緊閉的大門口處數名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日本憲兵挺著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槍彷彿土地廟裡恐怖的四大金剛塑像矗立在兩側動也不動！同時黑衣偽警每隔五分鐘便會從門前走過例行巡邏，這期間甚至還有輕型裝甲車不時轉動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擊發的槍塔從公館前的大道上呼嘯著行駛而過？！四周圍的氣氛看起來似乎比戰場還要緊張壓抑……。
宅邸內的客廳里：黑壓壓一大票中日要員都擠在這裡議論紛紛著……。從表面上看——圍聚在這裡的人都是牽挂著在東瀛館開業大典上被刺客刺傷的南京商會會長李興華目前的安危，但是實際上在這其中的絕大部分臨時政府的漢奸走狗都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理湊到這裡來看李興華的哈哈笑的！
「喂、都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吧？看來這次可是夠那個李興華喝一壺的。」
「可不是、正所謂樹大招風，這一個人要是太過風光——就意味著他距離倒霉不遠啦……！」
在人群之中心情最好的、就當屬那個在日本憲兵隊中任高級翻譯官的宋橋了。本來這些日子以來隨著李興華這頭攔路虎的出現，便把他打壓得幾乎在城中沒有立足之地……，正愁找不到什麼借口可以給這個小子的顏色看看。可萬萬也沒有想到——區區幾個潛入東瀛館的刺客卻在這時候歪打正著幫了宋橋的忙！眼下就見這位堂堂的宋翻譯官陰沉了不知多少日子的苦瓜面孔上真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陽光燦爛，與另外幾個同樣受到李興華排擠的漢奸要員頗為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欣賞著李宅的傭人不時神色緊張地穿過客廳、跑前跑后，同時他們還在暗地裡拚命的求上蒼保佑：李興華的傷最好是受得重一些、再重一些，如果就這樣直接死了對於他們來說那才真正是大快人心的結果呢。
但是除了宋橋這樣的小人以外，也有真正為李興華的安危感到擔憂的：客廳中遠離聚集人群的一處沙發上，土肥原賢二與晴氣慶胤這兩個日本特務頭子正陰沉著臉色、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默默地抽著煙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在他們的身後、早已換下了身上華美的禮服、恢復了平時瀟洒利落裝扮的井上惠子則明顯有些焦躁地來回走來走去，這期間她還不時扭過頭去朝向通往樓上卧室的走廊看去，有幾次她甚至還想要邁步就這樣直接衝上去！可是最終身為特工人員的矜持與理智還是壓制住了心中的衝動沒有這樣做……。
「惠子，安靜一點、這可不像是平時的你！」
雖然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看似閉目養神的姿態，但是晴氣似乎對身後自己這個有些反常的美麗秘書的一切行動都了如指掌。
「閣下、對不起——我……。」
惠子正準備開口為自己辯解，可就在這個當口伴著一系列急促的腳步聲響：就見憲兵隊的佐佐木武雄大尉已經心急火燎地從外面走進來並一路趕到了土肥原和晴氣的面前。
「將軍、少佐！」
聽到部下焦急的呼喚聲，兩個人這才不約而同緩緩地睜開了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睛。
「嗯——東瀛館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目前已經從在主館和門房主持工作的人員中抓出了幾個可疑分子，經過初步審訊他們已經供認是被重慶政府的特務機關派來執行特殊任務的特工人員，但是僅僅只是不曉內幕的小角色。」
「那麼刺客呢？那些在會場中刺傷李會長的刺客現在又在哪裡！！！」
雖然井上惠子的軍銜僅僅是中尉，但她卻是隸屬於南京日本特務機關最高長官晴氣慶胤的直屬部下，因此對於佐佐木這個普通軍人來說這個女人可也是不敢得罪的人物。在井上惠子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下，佐佐木本能地咽了下口水、隨即硬著頭皮機械地搖了搖頭。
「真的十分抱歉：儘管我們憲兵隊和南京警察局盡了最大的努力將整個東瀛館包圍，可是迄今為止還是沒有能夠找到刺傷李會長的兇手。那裡的地形情況實在太複雜了，有很多不易察覺的地方可以供行刺者藏身，所、所以……」
啪！
佐佐木的辯解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覺得余光中白影閃爍——緊接著響亮地耳光聲中：井上惠子那絲毫不遜色於男性力道的手掌已經在佐佐木那粗糙的臉頰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我記得早在東瀛館動工之初、城建部就已經把詳細的建造圖紙呈交憲兵隊和特高課審批了！佐佐木大尉，你是個軍人——既然是軍人就要有勇於承擔責任的勇氣，而不是信誓旦旦地站在這裡為自己的無能尋找這些荒唐的藉口！！！」
「嗨——真的非常對不起，是卑職無能！！！」
幾個人正說著，忽聽對面的人群中傳來一陣躁動：這時候看到負責為李興華治療的醫生已經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撇開捂著腮幫子直挺挺戳在一旁的佐佐木武雄：惠子、晴氣、土肥原迅速撥開人群率先走到了醫生的面前。
「請問：李會長的傷勢如何？」
「將軍、少佐閣下謹請放心：子彈雖然打穿了李會長肩膀上的肌肉、可是並沒有傷到要害，目前我已經對會長的傷口進行了妥善處理，以李會長的身體狀況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康復了！」
聽完醫生的說話，惠子的臉上露出了自出事以後第一次寬慰的笑容、而隱藏在人群中宋橋以及其他諸漢奸的臉上則是清一色的遺憾與憤恨……。
「那麼李會長現在？」
「會長剛剛服過葯正在休息，最好不要有人去打擾他。」
「明白了——那麼這裡就麻煩您多多照顧，請務必照顧好李會長的身體、多多拜託啦！」
「這是我的職責。」
禮貌地朝著李興華的私人醫生點了點頭，隨即晴氣便帶著惠子跟隨在土肥原的身後回到佐佐木的身邊仔細吩咐了幾句，然後這才告辭離開了李宅。而相對的其他漢奸看到今天的大戲也就進行到這裡，再留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便也兩兩三三留下一些冠冕堂皇、虛情假意的客套話后便告辭匆匆離去了……。
「惠子，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情了、回去休息吧！」
「是、將軍您多多保重。」
別人不提，單說回到了南京情報機關的土肥原一行：因為按照日程安排土肥原賢二要在晚上登機趕往華北。因此晴氣在特務機關的大門前先讓惠子下車、隨即便吩咐司機重新發動引擎轉道直奔機場方向而去。
「晴氣君——今天這起刺殺、對於我們來說並非是壞事呀！」
「噢、將軍閣下？」
飛馳的汽車座艙內：望著逐漸黯淡下來的南京市景、這時候土肥原那原本陰沉的面孔上忽然舒展看來，露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
「首先我們來分析：今天這起針對李興華的刺殺行動——無論從手法、還是武器與人員的配置來看，無疑就是支那重慶政府潛伏在南京的所謂鋤奸組織所策劃的！現在帝國軍隊在支那戰場上節節取得勝利，並且在佔領區發掘可用人才組建新的政府。這無疑就觸到了支那政府那位最高長官、蔣介石的痛腳！無論是在南京還是在上海等皇軍佔領區，這些鋤奸暗殺隊都是非常活躍的，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打掉那些會對重慶政府構成威脅的重量級人物、並藉此對那些有心依附我們帝國政府的支那人在心裡上取得震懾作用，也就是所謂的殺雞儆猴！用這些大漢奸的死來警告他們：注意自己今後的言行。」
贊同地點了點頭，晴氣臉上擔憂的色彩卻絲毫沒有減弱。
「將軍——你認為這場刺殺會不會是那個李興華為了麻痹我們所演的一出鬧劇？」
「應該不會！如果是鬧劇他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而且冒著生命的危險去開玩笑。而接下來我要說的重點也在這裡：通過這次暗殺我們不難發現——這個李興華決不可能是支那重慶政府派來潛伏的姦細。而且他現在已經上了蔣介石的黑名單、是非殺不可的重量級人物！相信在經歷過這次鬼門關之行后他就會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更加死心塌地地依靠我們帝國政府。」
「嗯、確實是這樣，吃了這次的苦頭那個李興華不難發現：他在自己的同胞中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就是所謂萬人唾罵的漢奸巨惡！除了緊緊抓住我們帝國政府、他將再無救命稻草！」
說到這裡，兩個狡猾的日本特務相視一笑：似乎這時他們已經抓住了獵物的弱點。
「晴氣君，接下來的事情用不著我來教你——對李興華其人要善加利用，可是也不能過分信任！只要這個分寸拿捏得當，這個李興華日後對於我們組建可以與重慶抗衡的新政府將是一張最厲害的王牌！！！」
「將軍請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可以完成得很好的。」
似乎是對晴氣的能力非常相信，土肥原滿意地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他好像又想起了些什麼！
「對了：你的那個秘書井上惠子、她今天的態度似乎有些反常呀？」
「惠子是我麾下最好的特工人員，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派她時常去接近監視那個李興華，不過她今天的過激態度也實在令我有些琢磨不透。」
「哼——作為一名特工人員，如果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對自己的目標動了感情，那麼她就是個不合格的特工，更加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的定時炸彈！！！」
「嗨——卑職明白了，回去以後我會密切注意惠子的行動的！」
從土肥原的口氣中注意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晴氣趕忙愧疚地低下了頭去。
「……，女人、有時候是非常可怕的雙刃劍呀！」
沒有再理會晴氣，死死地盯著窗外黑漆漆的街景，土肥原惡狠狠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唰——！
汽車呼嘯著朝前方急馳而去，眨眼之間便徹底融入了彷彿永無盡頭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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