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返航
052章返航
1938年9月6日凌晨1點鐘左右，伴著距離地面15000米的高空雲層內再度回蕩起強大的飛機引擎轟鳴——神秘的大型運輸機平穩地滑行在寂靜空曠的深藍色夜空之中。在任何人都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徑自朝著當初來時的方向悠閑地飛翔而去……。
呼嚕嚕……。
平穩安靜的機艙內：穿過布局安排得井井有條的重型武器運貨艙，相比之下前面載客艙的情況卻顯得有些頗為狼藉。只見地板上七零八落地散落著各種突擊步槍、衝鋒槍械、武裝帶、戰術手電筒等等形形色色的特種部隊作戰裝備，而這些裝備的使用者——已經在武漢烽火連天的戰場上與日寇盤旋奮戰了足足一月有餘的眼睛蛇突擊部隊的戰士們此刻則七扭八歪地或躺、或靠、或者直接趴在冰冷的機艙地板上沉沉地進入了各自的夢鄉之中。多日以來緊緊繃住的神經在終於得到鬆弛后的那一剎那間幾乎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徹底崩潰了，現在終於有了充足的空閑時間又怎麼可以不牢牢把握、好好休息一下呢？
多少天以來，他們連續不斷地馳騁在日軍的後方東拼西殺、南征北戰……。雖然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可以了解到他們的存在，這些日子裡眼睛蛇所創造的輝煌戰績也許不會、且永遠不會被載入正式的歷史史冊中。但是從每個人安逸滿足的面孔上還是可以看得出：那些所謂的榮譽與功勛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只是虛無縹緲的身外之物，他們的酬勞——只要看到象徵著中國領土的青天白日旗還在武漢三鎮上空飄揚、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驕橫的臉上現在取而代之的表情是恐懼與絕望，只要有這些作為報酬便足夠了。
然而在這其中：卻還是有個別人儘管如此疲倦勞累、可是仍舊無法和其他同伴一樣平靜地進入夢鄉……。
「嗯？」
隱約間似乎是聽到了有輕微的腳步聲響從耳畔邊走了過去，趙雅瀾強打精神勉強睜開眼睛從座位上爬了起來。客艙里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剛剛的平靜，可是通往貨艙的大門則好像是在自己剛剛轉過頭來的時候恰好關上？使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後趙雅瀾站起身來，隨即也靜悄悄地朝著貨艙的方向走了過去。
運輸機龐大的貨艙一角，藉著昏暗的燈光趙雅瀾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正靜靜地依靠在一架被緊緊固定在角落裡的uh-1型直升飛機前，一邊望著舷窗外漆黑的夜景一邊靜靜地點燃了叼在嘴裡的香煙……。歪著腦袋看著徐安娜頗為深沉的身影好一會兒，趙雅瀾這才緩緩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苦笑，隨即邁步徑自走到了她的身後。
「都已經累了這麼多天了，安娜姐你都不去好好休息一下嗎？」
「……，從這裡——沒有辦法看到武漢的情況，這些討厭的雲！」
壓根都沒有理會趙雅瀾安慰的問話，徐安娜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把剛剛放下的香煙重新送入口中吸了起來。
「真是開玩笑，這裡距離地面足足有15000米呢！就算是沒有這些雲又怎麼可能看到下面發生的戰況呢？安娜姐你這些天太累了，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吧。」
任憑趙雅瀾把自己手中剛剛吸了不到一半的香煙奪了過去，徐安娜勉強笑了笑、但是仍舊沒有聽從趙雅瀾的建議回到前面的客艙去休息。兩個年輕的女孩兒就這樣相互依靠在一起，共同把目光都集中在窗外茫茫的雲海之中。似乎只要一直這樣看下去——她們的眼球便可以穿透那厚厚的雲層、清晰地看到她們心中熱切關心的國土上所發生的任何變化與哪怕是再微小的事情……。
「我們就這樣回去了？雅瀾你說：接下來的戰況會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呢？」
「……。」
面對徐安娜迫切期待的問題，趙雅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而且這個問題從離開時一直到現在——自己已經不知道在暗地裡問了多少遍了。
「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坐了——鬼子的精銳第6師團已經全軍覆沒！這對於那些畜牲來說可是不小的打擊！現在長江北岸的戰事已經基本平定，就看我們的國民軍如何調兵遣將，在其他戰區再好好教訓那些天殺的小鬼子了！」
剛剛喃喃自語到這裡，趙雅瀾的眉頭忽然又在毫無預示的情況下微微皺了起來。
「哼——要說起來都要怪那個在南京養尊處優的小漢奸！明明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場惡仗，可是居然那麼吝嗇僅僅供給我們這麼一點點的物資和武器。如果能夠再有同樣多的裝備，我們眼睛蛇還可以繼續戰鬥下去，絕對可以叫江南、還有大別山的鬼子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做一場多麼可怕的噩夢！結果現在呢，卻只能在這裡望雲愁嘆……。等回去以後看我怎麼好好地收拾他。」
下意識地拔出了腰間皮套里那把格洛克17式手槍，這下子趙雅瀾可算是找到了戴罪羔羊——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槍、似乎就是揪住了李興華的衣領？！眼看著小丫頭一通狂風暴雨般的發泄嬌嗔，徐安娜在一旁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要說起來、那個李興華真的是吝嗇嗎？不說眼睛蛇部隊單兵所裝備的那些精密武器與各種先進軍械、就拿這間龐大的運輸機倉庫內堆放的東西：武裝直升機、大馬力四驅越野吉普、還有俯衝式轟炸機、戰鬥機、更不能忘記了還有那架戰時每分每秒都在為眼睛蛇隊員們提供重要情報的黑鳥高空偵察機……。從這些東西里單單隨便挑出哪一件不是價值不菲的貴重戰爭兵器！！！更不要說還有那些在江北戰場上特種部隊隊員所耗費數不清的油料、電池、彈藥、炸藥——除了這個神秘的李興華以外，恐怕全中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一場大型戰役中無償提供如此眾多的武器在所有人全不知情的狀態下秘密支援抗日的吧？！
而且如果沒有李興華、眼睛蛇部隊能夠出現在武漢戰場上嗎？恐怕如果沒有他的從天而降，自己和雅瀾都不知道自己的最終命運將要走向何方……！如果沒有李興華，長江北岸的戰役可以進行得如此順利嗎？如果沒有李興華，鬼子整整一個精銳的師團可以如此輕易地就被國民軍消滅嗎？如果沒有李興華——現在的武漢又將走向什麼樣的境地呢！！！
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這一連串的問題，徐安娜卻不敢接著用自己的想象力去組織這些問題的答案。回過神來眼看著身邊的趙雅瀾到了現在居然還在那裡喃喃地發著牢騷……，一種為李興華鳴不平的思緒則開始在徐安娜的大腦中迅速蔓延開來。
「哼——真是越想越生氣：死漢奸、臭漢奸，等回去以後……！！！」
恨恨地跺著腳，這邊趙雅瀾一點都沒有發現徐安娜臉上表情的變化，仍舊在那裡自顧自地對著手中的槍繼續發泄著。
「哎呀行啦行啦，既然雅瀾這麼討厭這個小漢奸——等回到南京以後，你就退出眼睛蛇部隊不就行了嗎？至於李興華這個小漢奸，也不勞你趙大小姐多費心，我徐安娜就勉為其難把他接管過來好嘍。」
「啊？！」
徐安娜的話音剛落，趙雅瀾就彷彿是忽然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似的趕忙打住了繼續攻擊誹謗李興華的話頭。
「安娜姐你胡說什麼呀——誰、誰說過我要退出眼睛蛇部隊啦！還有、我、我有說過自己討厭李興華那個小漢奸了嗎？！最最重要的，你說勉為其難接管李興華到底什麼意思！！！」
「哎喲喲喲——從剛剛到現在一口一個漢奸、漢奸地叫著，如果這個李興華要是站在你面前，還不得一槍就被當場處決呀！！！所以要我說呀，雅瀾你回去以後還是快點退出眼睛蛇吧，免得那天一時衝動真的把那個小漢奸給打死了。你不在乎他、我們這裡可都還指著這個小漢奸吃飯吶！得得得，如果你要是不好意思回頭我去找那個李興華，保證你退出的體體面面的，這總可以了吧？」
「你、你你——安娜姐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在乎李興華啦！我在乎、我在乎，人家心裏面現在最最牽挂的人就是他了、你？！」
終於發覺到面前徐安娜眼神中閃爍著的充滿惡作劇色彩的調皮意圖，情知中計的趙雅瀾又羞又惱、氣得直在原地頻頻跳腳……。幾秒鐘以後終於惱羞成怒的小丫頭冷不防一下子撲上去將徐安娜按倒在地上，同時兩隻宛如魔爪一樣的手掌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插入已經來不及躲閃的大女孩兒腋下開始不斷地發力。
「哎喲哈哈哈、臭丫頭你——你居然給我搞突然襲擊……！！！」
「哼、誰叫你剛剛套我的話來著，安娜姐這可是你自找的！」
「死丫頭別以為單單這樣就能逼我就範——姐姐這些日子鍛鍊出來的本領可也不是吃素的！」
說話間徐安娜掙扎著挺起身子、同時也飛快地伸出手來朝著趙雅瀾全無防備的腰間襲去！
「呵呵呵呵，來呀，反正閑著沒事：正好我們兩個就比試比試吧？」
頻頻嬌笑著一邊扭動腰肢躲避徐安娜的攻擊，另一方面趙雅瀾也仍舊不放鬆對其加緊進攻。
「好啊——輸了的人回去以後就放棄追求李興華這個小漢奸！！！」
「你、叫安娜姐你胡說！！！」
「呀哈哈——觸到痛處了吧，小丫頭叫你嘴硬！」
……。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中頻頻摻雜著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兩個年輕的女孩兒就這樣相互抱在一起躺倒在貨艙的地板上開始了一場彷彿永無休止的「李興華杯女子撓癢摔跤爭霸賽」……。
呼隆隆——！
與此同時巨大的運輸機正運載著包括她們在內的所有人朝著南京的方向悠然行駛在繼續順利返航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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