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從懦夫到勇士（五）
035章從懦夫到勇士
「該死的日本鬼子，你們統統不得好死！！！」
好像發瘋了一般：鳳兒雙手抓著步槍的槍桿就好像揮舞著一條燒火棍一般左突右砸……。然而遺憾的是，對於手中這件殺人武器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使用、而且面對眼前諸多窮凶極惡的倭寇殺人機器，僅僅是一條步槍又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很快地——有兩個日本兵瞅准了機會、冷不防一下子撲了上去將貧弱的女孩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這時候那個漢奸翻譯官則趕忙又走了出來，將扭亮的手電筒照射在鳳兒姑娘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慘白面孔上。
「哎太君請看：是個女的、小模樣長得還不賴呢！」
「哼哼，支那女人！」
日本少尉冷笑著在鳳兒的面孔上打量了多時，隨即他又把目光落在了一旁那條被鳳兒當作燒火棍揮舞的步槍上：曹二狗的武器是一條漢陽造步槍，雖然技術上比起現在的中正式、三八式都要落後了很多年，但是就當時的中國軍隊裝備來說已經是非常精銳的單兵武器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步槍——那個日本少尉的心裡非常清楚，這樣的武器中國民間很難擁有，像這樣貧窮的農戶就更加不可能得到了。
如果他們不可能得到這樣的武器，那麼這支步槍又是誰的呢？
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日軍少尉示意部下將鳳兒從地上架起來、又掂了掂手中的步槍，忽然他熟練地推動槍栓並將蓄勢待發的黑漆漆槍口筆直地瞄準了鳳兒的額頭。
「天殺的小鬼子你們想幹什麼，不準碰我女兒！！！」
「愚蠢的支那女人——你說：這把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你們窩藏的匪兵究竟在什麼地方？！」
「哼！」
面對眼前那隨時都可能擊穿自己頭顱的槍口，就是鳳兒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只見她瞪大的眼瞳中含著淚花、可能那黑色的瞳孔中卻飽含著足以令任何人生畏的憤怒火光，僅僅是以一聲充滿了嘲諷的冷哼來回應面前兇殘的日本軍官。
「說、否則馬上殺死你！！！」
「呸！」
話音剛落，一口痰水冷不防狠狠地啐在了日軍少尉的面孔上！咯咯地咬著牙齒，鬼子少尉撇開手中的步槍、轉而再度抽出染血的戰刀並將冰冷的刀刃貼在了鳳兒的脖子上。
「八嘎、該死的支那母狗！！！」
「太君——太君息怒，這個小娘們兒、哎……。」
眼看著鳳兒也要慘死在鬼子的屠刀下，忽然剛剛那個漢奸翻譯官趕忙跑過來拉住了少尉的手臂，隨即一雙不懷好意的賊眼開始在鳳兒姑娘嬌小的身子上好一頓打量，而後他又趴到少尉的耳邊小聲耳語了起來。
「嗯、喲西！」
聽了漢奸的建議，剛剛還凶神惡煞般的鬼子軍官當即轉怒為喜。他獰笑著將戰刀收入鞘內，隨後他猛然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鳳兒那烏黑的秀髮、幾步將其帶到了已經綁在樹上恐懼地瞪大了眼睛的鳳兒娘面前。
「老太婆——你來說：你們究竟把國民政府的匪兵、藏到什麼地方去啦？！」
「你、你們……！！！」
眼看著女兒披頭散髮地被架到自己的面前，鳳兒娘的心中好一陣焦急心酸！可是望著女兒同樣焦急且堅決的眼神……，她咬緊了牙關低下頭去並且狠狠地搖了搖。
「我、我不知道什麼匪兵！」
「哼哼哼哼，你、要想想清楚……。」
輕輕點了點頭，日軍少尉轉過身去猛然抬手拉住鳳兒胸前的衣襟往下一扯——就聽「刺啦」一聲，鳳兒身上的粗布短衣當即便被扯開、露出了裡面雪白的肌膚！
「啊！」
「你、你們想要幹什麼，你們想怎麼樣？！」
「幹什麼？哼哼哼……，你們剛剛不是說自己是良民嗎——既然是良民就應該懂得共存共榮、日中親善的道理吧！我現在、就要和你的女兒好好親善一下！！！」
說話間日軍少尉的手臂一翻，鳳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出了什麼事、雙腳就已經離開了地面——等她恐慌地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鬼子扛到了肩膀上。
「畜牲你要幹什麼——放下、放下我！！！」
「放開我女兒，你們這些禽獸、不要為難她！！！」
仍憑嚇壞了的小姑娘在自己的肩膀上掙扎擺動，鬼子少尉緊緊卡住鳳兒細弱的腰肢，轉而再度看向面色死灰絕望、不斷吶喊著的鳳兒娘，到了這時候他似乎仍舊不急於行動。
「老太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國民黨的殘匪、究竟藏在哪裡？！」
「畜牲、畜牲呀……！！！」
「看來老太婆你是不需要這個機會啦。」
眼看著鳳兒娘除了叫罵以外還是沒有其他任何回答，鬼子少尉顯得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後他扭過頭來朝著正站在不遠處、紅著眼睛眼巴巴盯著鳳兒姑娘身體的四個鬼子士兵晃了晃手。
「喂——你們，我們一起進去、日中親善！」
「嗨！！！」
乾脆地答應聲中，幾個鬼子當即亢奮地獰笑著、緊跟在長官的身後將不斷哭喊掙扎著的鳳兒拉進了屋子裡然後關上了房門。不屑片刻、屋子裡當即便響起了鳳兒更加凄厲、尖銳的慘叫聲……。
「鳳、鳳兒、鳳兒！！！」
這時候曹二狗仍舊躲藏在稻草堆後面的暗洞里，從剛才一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被他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裡！聆聽著鳳兒與鳳兒娘一聲聲絕望的叫喊與呼救、他的心就好像刀絞般疼痛……，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沒有從這裡衝出去的勇氣。
「怎麼辦、我到底要怎麼辦，剛剛如果我拉住鳳兒、如果我沒讓她把我的槍搶走……！！！」
在心中不斷暗罵著自己的無能，其實曹二狗非常明白，剛剛那些只是用來自欺欺人的理由！其真正的原因他還是膽怯、害怕，面對這些窮凶極惡的日本鬼子，即使那些曾經關心救助過自己的恩人到了這種生死關頭——懦弱的他仍舊沒有勇氣站出來、跟那些兇狠的強盜奮起一搏！
……。
這份煎熬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忽然緊閉的房門又再度打開了：只見那個鬼子少尉和那幾個日本兵一邊整理著身上凌亂的軍裝、一邊帶著滿意的笑容慢慢從門內踱了出來。房內此時已經再也聽不到鳳兒姑娘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管是鳳兒娘、還是躲在暗中瑟瑟發抖的曹二狗——無論他們想做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哼、愚蠢頑固的支那女人，她們也就只有這點用處！」
冷冷的說話間那個日軍少尉從部下手中接過了早已準備好的火把、隨即非常自然地將火把丟入了房內，這時候其他日本兵也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了房子的四周……。
「畜牲、畜牲……。」
丈夫慘死、女兒被輪姦糟蹋、這時候鳳兒娘的精神似乎已在這連番的巨大打擊下徹底崩潰了。除了耷拉下頭來反反覆復地念叨著相同的話、其他的事情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甚至連那個鬼子少尉走到面前將上了膛的槍頂住了自己的腦袋、她都完全沒有感覺到。
啪！
清脆的槍聲響起，農家燃燒的火焰這時候已經染紅了上方漆黑的天空……。
鬼子的部隊揚長而去了，瀰漫的硝煙中曹二狗終於推開翻板從牆洞里爬了出來，望著面前已經開始倒塌的房屋、捆綁在樹下被打碎了腦袋的鳳兒娘、躺在地上血液已經流乾的鳳兒爹，曹二狗愣愣地跪在地上……，幾秒鐘以後他緊緊抱著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嘩啦啦——！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焦黑的身影驟然從那沸騰的烈焰中撲了出來！曹二狗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見那幾乎已經沒有了人形的搖搖晃晃地朝自己這邊踉蹌了過來，可是沒走幾步便又倒了下去。
「鳳兒、妹子！！！」
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曹二狗一把將已經奄奄一息的鳳兒姑娘緊緊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就見那張好看得猶如花朵一般嬌艷的面孔已經徹底失去了原先俊俏活潑的相貌，烏黑的秀髮被烈焰燒得彷彿枯枝殘葉！眼看著那指甲脫落、焦黑殘缺的手掌顫抖著朝自己這裡摸了過來，曹二狗再也無法剋制、「哇」地一聲把腸胃裡剛剛吃下不久的麵條摻雜著膽汁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二、狗哥！」
「鳳兒妹子、你、你……？！」
幾乎已經徹底失去了五官相貌的焦黑面孔上一雙正在迅速失去光彩的眼瞳微微扎了扎，同時那兩隻「恐怖」的手這時候終於落在了曹二狗的肩膀上。
「如果、你還是中國人、為我、爹、還有娘——報仇！！！」
「中國人，對呀——我也是中國人呀！！！」
就彷彿心口猛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當曹二狗重新低下頭去查看鳳兒的情況時：那雙眼瞳在用盡最後的精力之後終於徹底失去了光澤，永遠地閉了起來。
「鳳兒、大叔、大嬸你們在天之靈別散：報仇——我也是中國人，我一定要報仇呀！！！」
緊緊抱著鳳兒焦黑的屍身，曹二狗充血的眼睛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憤怒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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