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混
張郎平咬緊了牙,看著這個揉不得搓不得的丁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臭揍他一頓,他這個樣子,真的矯情到了極點,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不會這個樣子。
“行,我讓她去找更好的,說得跟她找不到似的。”
丁正手一顫,仍舊蒙在被子裏不理張郎平,他現在不知道要何去何從,接下來的人生是什麽樣的都不知道,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做任何的決定。
“丁正,你別後悔,我跟蘇小成說,讓她明天就跟你去辦手續離婚。”張郎平在原地煩躁的踱著步子。
“我要睡覺了,其他的都跟我沒關係。”
張郎平無法,隻得退出房間去,在走廊裏打電話給始作俑者。
“蘇小成,你自己惹的禍你得自己去扛,不能來吵我。他現在油鹽不進啊。”
蘇小成早就料到會這樣,但是她並沒有就此鳴金收兵,她安慰了一下張郎平,告訴他叫他不要去跟丁正提這個事情了,她會想別的辦法的。
張郎平心裏挺擔心的,他知道,蘇小成是一個認準了一件事情,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對於丁正而言,這個事情卻又太過的強人所難了。
蘇小成想了想,最後決定讓風情自己去找丁正談,並且把丁正的地址給了她,蘇小成也知道目前自己不方便出麵辦這些事情。如果她出麵,隻會讓事件越來越糟糕。
所以風情自己想辦法去弄,對於她而言是最好的,況且她也沒欠著風琴什麽,沒必要為她去跟自家男人弄得雞飛狗跳的。
幾天後,風琴見到了丁正,她看到丁正就有種想哭的感覺,丁正已經不複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丁總形象了,他是一個頹廢,殘破的人,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生氣,說白了,他就是在混吃等死而已。
風琴慢慢的走到丁正麵前,她鼻子紅了,眼睛換了個方向看,因為不忍,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當初如果她不去打擾丁正蘇小成的生活,也許他們的生命軌跡仍舊在正常的運行著,現在丁正也不會有今天這樣子的下場。
風琴張口吸了口氣,眼淚就在此時劃過了臉龐,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風姿綽約的風琴了,但這滴淚水掉下時仍舊是動人的。
“你……”風琴咬了咬唇,她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現在她突然間覺得要走曉曉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丁正沒有動彈,他學對著風琴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眼睛裏全然是空洞的,他仿佛沒有聽到風琴在說什麽。
就這樣,風琴站在丁正身後,沉默著,低著著,良久沒有說話,空曠的病房裏麵靜得出奇。
“你來了?”丁正突然間開口,他仍舊沒有回頭,隻是歎了口氣。
“我想來……”
“我知道了,你帶走吧。”丁正說完這些就沒有再說其他的了,仍舊背對著風琴什麽話都不說。
風琴臉色一驚,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這麽輕易嗎?她都有些想離開了,因為她覺得離開曉曉可能丁正會更加的頹廢。
“就……這麽簡單?”風琴試探著,眼睛盯著丁正的後腦勺。
然而丁正沒有回應該她的話,仍舊默默的看著窗外,沒有焦距眼光空洞。
“丁正,我……我突然間不想帶走曉曉了。”風琴走到丁正的麵前,望著他的眼睛。
然而丁正仍舊無動於衷,也沒有變過姿勢,像是風琴已經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一樣。
“我現在嫁了人了,過也很充實,丁正,是我害你的,我希望你幸福起來。”風琴說著伸手想去握住丁正的手。
丁正移開了自己的手,沒讓風琴握住,他眼睛終於從窗外移了出來。
“風琴,你走吧,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成了。”丁正望著風琴,風琴這才發現,他的眼底充血,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他活脫脫的就是一隻從電視裏爬出來的鬼魅。
“丁正,你看著我,我不知道用什麽方式來贖罪才好,可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的朋友都跟我絕交了,我賣了房子,錢也被搶走了,有一段時間連飯都吃不上,也沒有地方住,差點餓死在路上,那時候我真的很慘也很恨你,但我現在遇到我老公,日子雖然累些,但卻很充實,很舒心……”
“怎麽,你是來告訴所以我們兩個人的錯誤都報應在我身上了是嗎?還是來同情我?!滾!!”
丁正圓睜著通紅的眼睛望著風琴,他眉頭深鎖,眼睛裏流露出一股戾氣,感覺他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把風琴一口吞下似的。
風琴向後退了退,她雙手收攏在了胸前,眼睛有些放大。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丁正,你聽我說……”風琴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她有點語無倫次了。
然而丁正說完那句話後就低下了頭,眼淚順著他的鼻尖滴到他的腿上,鼻涕也跟著流了出來。
風琴深深的歎了口氣,回對看著丁正的樣子,她都不知道她現在做點什麽好了,丁正心理的傷比身上的傷更加重,重到他已經沒法再負荷的地步了。
風琴也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個能醫好丁正的人,她默默的站起來,伸手來握了握丁正的手,感覺到他的手粗糙而又蒼涼。
鬆開手,風琴捂著嘴離開了病房,她站在走廊裏,悲切的哭著,然而她卻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然一點點的聲音傳出來,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來痛哭。
張郎平站在走廊的另外一邊,看到風琴這個樣子,他隻得走過來看她,然而風琴卻自顧自的沉浸在悲痛中,沒有理會張郎平。
張郎平無奈極了,伸頭朝病房裏望去,丁正似乎從來沒動過,仍舊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
“那個……風琴,怎麽回事兒這是?”張郎平伸手去扶風琴,看到她這樣子,張郎平有些猶豫,這女人,萬一被訛上了就完蛋了,所以手又往後一縮。
最終想了想,自己孤家寡人的,怕什麽被訛啊,於是又伸出手去扶起風琴。
“他沒答應?”張郎平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病房。
“他答應了。”風琴站穩後,用力吸著鼻子說道。
“那不好事兒嗎?還哭什麽?”
“我有些不想帶孩子走了,我不知道他變成這樣了,如果現在帶孩子走,他可能會更回的絕望吧?”
“這你就想多了,你帶孩子走,你們一家人好好過,這裏呢,留給蘇小成收拾吧,隻有曉曉走了,他們夫妻才能好好的,懂嗎?”張郎平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他心裏是討厭風琴的,所以她不想跟風琴多聊什麽。
“我知道了,我回去帶走曉曉,讓丁正和蘇小成回複以前的生活。”風琴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你說得真輕巧,看看裏邊那位,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恢複以前的生活了。”張郎平不冷不熱的說道。
“是啊,原來是我造了這麽多的孽,但後悔已經沒有用了。人生就是如此,不經曆不會醒悟,然而事過境遷了,醒悟又有什麽用呢?”
“還是有用的,最少你不會去禍害別人家了是吧。”張郎平癟著嘴,給了風琴一個白眼。
“對啊,任何時候醒悟都是有用的。”雖然聽出來張郎平對她的討厭,但她卻一點也不介意,望著走廊的深處說道“我走了,蘇小成和丁正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幸福,我曾經也有,可是現在卻都失去了。”
風琴說著就失落的向走廊深處電梯的地方走去了。
張郎平看著風琴自顧自的說著說著就走了,心裏無奈的說了句,如今的女人是不是都得了神經病了。
看著風琴的身體沒入到了電梯裏,張郎平突然間又有點同情她了,也許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吧。
不過此時的他感覺輕鬆了很多,身體說不出的暢快,他覺得蘇小成和丁正的新生活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張郎平回到病房,給丁正弄吃的,嘴裏還哼著歌,但當他轉過身去把碗遞給丁正的時候,卻呆住了,丁正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抽噎到不能自已的地步,剛剛太過快樂,居然沒發現這二貨居然在這裏傷心。
“你是在看我笑話吧?”丁正眼睛移到張郎平的身上。
“對啊,看你笑話,你這個樣子,除了笑話我還能看到什麽?”張郎平白了丁正一眼,把飯遞給他。
丁正沒有伸手來接,眼睛又移回到窗外,繼續放空。
“你是不是打算餓死自己,然後再給自己添條笑話?怕人家笑不夠是吧?”張郎平歪著頭望著丁正,掂著手上的飯盒,一副想打人的架勢。
“不用你管。”丁正木然的望著窗外,眼淚也止住了。
“行!”張郎平重重的把飯盒摔在了地上,“丁正,我CAO你祖宗,老子在這裏忍氣吞聲多久了?!老子有班不知道上,一定要在這裏來管你這個笑話!我特麽的才是個大笑話!”
張郎平用手指著丁正的臉,狠狠的咬牙說道。
“那你走吧,走吧!!”丁正怒了,站了起來,伸手抓起張郎平指著他的手指就想往外掰。
然而張郎平輕輕一順就將他順了個踉蹌,然後一把糾住他的衣服:“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丁正嗎?現在我一個手指都能打殘你!你沒種你知道嗎!你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站起來,好好的生活,自己親自去補償蘇小成,你欠她太多了,那傻丫頭還在癡等你這王八蛋呢!”
“我是不是男人,我是個廢人,可以了嗎?你走吧。”丁正用力想扯下張郎平糾著他衣服的手,然而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好,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知吧。”張郎平放下丁正,大踏步的離開了病房。
再說蘇小成得到消息後,並沒有那麽開心,她心裏覺得丁正對風琴應該還是有情的,看到風琴就那麽輕易的放手了孩子,這讓蘇小成心裏非常的難過。
她卻不知道,是因為張郎平說要給她介紹新男朋友,讓丁正心裏絕望了,對生活沒有了一點點希望才會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
蘇小成又開始猶豫了,如果複合後丁正的心裏仍舊想著風琴,那複合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們的生活始終都橫著一道深深的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