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想當廚子的將軍不是好裁縫
大清早的,歐陽蘭若便在廳裏訓話,一眾廚師全部招集起來,歐陽蘭若臉黑得跟碳一樣,這麽多年在幽蘭坊工作,每個人都知道,歐陽老板是最好說話的人了,從來沒發過脾氣。今天卻是這樣大的氣,肯定跟這兩天歐陽軼的事情有關係,眾人都縮了縮脖子,心裏直冒涼氣兒。
“你們越來越厲害了哈,我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費了那麽多口舌才請出山的大廚,你們給我這樣對人家是吧,明天他不來了,你們誰能頂上他的位子,來,站出來一個看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現在都恨不得有個洞,貓裏麵最好了,還站出來,傻了吧。於是大家自動的低下了頭。
“站不出來呀,昨天對大廚使臉色的時候不都挺厲害嗎?今天怎麽了?早飯喝的十香軟筋散是吧。都癱啦?”
“還是跟我這兒講客套呢?沒事兒,咱們共事這麽多年了,不用講客套可以。站出來吧。”
“不作聲啦?一個兩個的,平時把你們都慣壞了是吧,都小尾巴上天了,目中無人到境界了都,你們裏麵有沒有一個比廚能贏得了我的?自己說?!”
“老板,你別氣了。”
“別氣了?!你們知道歐陽大廚有多難請嗎?!都以為他是我哥,隻是我安排進來打雜的是吧?我告訴你,別看他是我二哥,我們五兄妹,其他四個加起來都沒有他一個人廚藝好!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笨蛋!”
老板發脾氣,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了,平時任何事情都可以混混過,老板也不會計較,可這次,居然得罪了廚神級的大師,那老板怎麽樣也不會睜隻眼閉隻眼了。看看昨天那一道“香筍牛腩”就知道了,這是他們開火箭炮都追不上的傳說中的存在。
而此時,這尊菩薩才悠閑的來上班,看到裏麵那陣式嚇了一跳,所有廚師一字排開,對著歐陽軼行禮鞠躬嘴裏齊道:“歐陽大師早。”
“哎瑪,這是什麽情況?”歐陽軼看到旁邊的歐陽蘭若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就知道,又是這小妮子倒騰的。
“行了,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去吧。”歐陽軼大手一揮,立刻有了當領導時的感覺。
正當歐陽軼得意萬分的時候,卻沒想到另外一個人,歐陽範正在挨家挨戶的敲著歐陽軼那些老朋友的家門。
“章叔叔,你開開門啊?!”歐陽範按著門鈴。
這時候門開了個疑縫,隻見得一個半老頭子伸出半隻眼睛說道:“大侄子,不是我不幫你,是實在是幫不了,這事兒哪有我們插手的餘地啊。不好意思了。”
“劉叔叔,劉叔叔,你幫幫我爸吧。”另一家門口,歐陽範依舊沒有擺脫被推出門外的遭遇。
歐陽範低著頭,在街上一步一步的走著,當初如果他聽爸爸的話,去當一名警察,而不是什麽破教授,現在也不至於連一點點辦法都沒有啊。
後悔,奧惱,所有的感覺全部集中在他的心裏,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的爸爸真的很需要家裏人的支持和幫助,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真的很沒用。
看著親人受難,想幫而無從下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歐陽範站在路邊,扶著一顆樹,默默的流著淚,他的爸爸,在他心目中,一直以來都是個英雄,他身上有多少處刀傷槍傷,他沒有認真的去數過,每次媽媽牽著他的手,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的時候,爸爸都是一臉笑容說道:“沒事兒,我好好的呢。誰也要不了我的命的。”
歐陽範想著那時候,那張年輕剛毅的臉,此時已經爬滿了皺紋,臉上還有一處被刀砍傷的疤痕。爸爸說,每一個疤,都是一次榮耀,每一個疤的出現都說明,國家和人民又安全了一分。
這樣一個正氣凜然的人,怎麽就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呢?他心裏的落沒真的是不止一點點。
中午的時候,歐陽範回到學校,背後的人指指點點他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被人議論他也不覺得什麽,隻是他堅信歐陽軼是被冤枉的。
這時候,他手機響了,手機上傳來了一個陌生號的短信:“切莫浮躁,靜待佳音。”一定是哪位父親的老友發給他的,大家都怕受到牽連,這樣的舉動也算是雪中送碳了,這讓他感到了一絲絲的安慰。不管怎麽樣,這句話的意思是告訴他,父親的冤屈一定會被洗清的,叫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沉下心思來,準備上課要用的東西,再也不那樣煩躁不安了,他相信有人冒著被牽連的危險,給他發送這樣的信息一定是有用意的。
啃著食堂買來的饅頭,歐陽範安心備課了,而他老爸這個當事人,卻並不像他這樣心浮氣躁,而是在幽蘭坊幹得風生水起。
此時中午用餐高峰的時間,幽蘭坊從來沒這樣火爆過,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門口的停車位擠滿了,好多人把車已經停到了很遠的地方,步行半小時隻為來嚐個鮮。
“走菜!”廚房裏喊著,大師傅出菜了,第一次在廚房做慣了的這群人,在這個點就感覺到餓得難受了。這一道一道精致的菜肴,從他們手上送出去,端到客人的桌子上,頭一次,這些人對外麵坐著的客人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他們也好想把廚袍一甩,坐到外麵去,喊服務員點菜。
歐陽軼已經累得不行了,他麵前的訂單還塞得滿滿的,已經是下午一點半鍾了,平常這個時間,客人早就變得稀稀拉拉的沒幾人了,而此時,在外麵等號的人都還在大排長龍。更別說裏麵各個桌子上那些舔了盤子都不願意起身的人了。
歐陽蘭若笑得合不攏嘴。這才是她要的效果嘛,這店裏有二哥坐鎮,想不紅火真的需要技術。
“老板!我們的菜怎麽還沒上啊,我們都等了很久了!”一個桌子上幾個男男女女不耐煩的喊道。
歐陽蘭若一查,原來才過去不到五分鍾,這就催來了?
原來這是聞到別的桌上菜香味受不了了的人。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於是就安靜了下來同,這個時候真心沒空理其他的。
“薺菜豆腐鮮蘑湯。走菜!”這道湯,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薺菜的香味那樣濃鬱,還有鮮蘑的清香和豆腐淡淡的豆香味混在一起,給人受不了的感覺,湯頭清爽,但卻飄著濃濃的肉香。送菜的小徒弟端著這個碗,雖然喊著走菜,可是真心的舍不得撒手。
一點湯汁灑到他的手上,他吮了下手指,那種清爽的菜的味道和鮮香的菌菇的味道,還有豆腐的鮮美,高湯的濃厚,小徒弟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到肚子裏去。
看看周圍沒人發現,他賊賊的笑了一下。
這間廚房,以前也算得上是飯菜飄香了,但跟現在比起來,那簡單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下午三點的時候,飯店強行停業了,表示晚上再來吧,你們再這樣下去,廚子都餓死了。
停止營業後,大家才歇息下來,最累的是歐陽軼,多年不練了,拿著鐵勺的手都在發抖,但他心裏卻是滿滿的幸福感。覺得這比多年來當副廳長還要舒服,這是一種踏實的感覺。舒心得很。還有這麽多發自內心崇拜他的小粉絲,而不是那些因為他是廳長而對他禮讓或者拍馬的人。他覺得在這裏找到了人生的最大樂趣。
他現在反而覺得,停職這件事情也許是件好事。他樂得清閑自在。
“二哥,累了吧?”歐陽蘭若遞上一杯水。
“不累,心裏爽快啊,小蘭,我這以後就在你這待著了,這比當廳長還舒坦啊,等我案子結了,我就退養了,不幹了,管他呢,我當廚子去了。哈哈。”
“不是吧,二哥,你真以後都在我這兒啦?”歐陽蘭若嚇了一跳。
“不單單是我,我還勸著老大,老三,小幽一起來。真的,這多舒坦,咱們可以開分店,開好多間,到各地開,把咱們家的菜品,傳到全國各地去。”
“二哥,你想多了吧,大哥,三哥和四姐能聽你的?”歐陽蘭若笑開了花兒。
“切,你看著吧,他們在這兒待兩天,保管想法跟我一樣,我們家的人,其實都不是圖名利的人,說我們重名聲,那是真的,但是說為了權錢這些東西去蠅營狗苟,那咱們家還沒這樣的人兒。”
“那倒是真的,那要咱們幾兄姐都一起做,那我就開心了,大家經常可以聚在一起,多好啊。”歐陽蘭若聽到這些也生出了許多向往。
“哈哈,那倒是,跟大哥和老三也好久沒在一起喝點小酒,炒倆小菜混混了。”
歐陽軼還就是個急脾氣,說完就開動了,他給其他幾個人發了短信,沒想到,幾個人的回複都好幹脆,立刻就答應了。
畢竟都是身處要職,要辭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歐陽家的幾兄妹,都開始了辭職的策劃。
然而最支持他們的居然是歐陽風,他聽到後,第三天就拄著拐棍,到了歐陽蘭若的店裏,親自上廚房幹了一個中午。而歐陽風的手藝自然是不用說的了,一盤酸辣脆牛雜,真是立刻就風靡整個東海。
之後還有外地的人,驅車前來,排很長的隊來吃,真的是一座難求,有的人一個月前預訂的都還沒趕上。
生意突然間這麽火爆,歐陽蘭若真的是忙得不行,經常是臉色蒼白,身體沉重。她也覺得自己肯定是有什麽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