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可選擇的悲哀
葬禮並不隆重，但一片莊嚴肅穆，許翡並不想搞那些亂七八糟花哩胡哨的節目出來，他覺得這是在褻瀆他的愛，沒有設宴也沒有其他的，每人都帶著一束鮮花過來跟於瑤道別，小小的丁丁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給來人答禮，旁邊是泣不成聲的許翡。許翡一邊照拂著丁丁，一邊抹著眼淚。
蘇小成已經哭了幾天了，眼淚從來沒幹過，而許誌誠和姚慧又一次痛失愛女，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真可謂是擋都擋不住啊。所有的爸爸媽媽都來了，於瑤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每家都住過，對於每位家長來說都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禮堂裏一片哭聲，譚麗麗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才幾天的時間，於瑤她之前還在跟大家一起說著笑著，活生生的在人群中，就這樣消失了，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所有人都覺得，此時她正在哪裏忙著，一會兒就會來，她隻是遲到了而已，並不是缺席了，並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她在的，在每個角落。
看著一個一個的來客，紛紛在靈前鞠躬，許翡再次控製不住抱緊丁丁狂泣不止。他渾身顫抖著，緊緊的閉著雙眼，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一下子又亂了。
“老婆，你回來啊！”許翡撲倒在地上。
此時有人扶起許翡，許翡抬眼一看，是張世凡。許翡見到張世凡立刻就跪了下去。張世凡死死拖住許翡。
“老張，謝謝……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殺了那畜……牲”許翡一邊抽泣一邊說著。
張世凡趕緊扶起許翡：“別這樣說，我心裏有愧，如果我能早點的話，於瑤不會死。”
“不……不是……不是的……這不關你的事情。”許翡重新跪回到家屬的位子，給來人回禮。
而張世凡則默默的走開了，他心裏知道，是他當時看到了那個人愣了神才會這樣的，如果按他的原訂計劃，靠近的時候立刻動刀，於瑤不會死，他心中有愧，看到許翡和於瑤如此，他心中更加的害怕，怕他所做的一切將會讓他和左蕾步此後塵。那個人，是時候攤牌了。張世凡歎了一口氣心裏無限的傷感。
此時張世凡參加完葬禮隻想快點回家，見到左蕾和達達。經曆這些他已經悔不當初了，如果他不是虛榮心作怪，他怎麽會有這樣的作為。
大家都在哀痛中，並沒有發現張世凡已經早早的退出了，他一路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裏。
在樓下，遠遠的看著左蕾和一個人糾廛著。
“你是秀琳吧。”一個猥瑣的男人上前拉著左蕾不放，“你一定是的，怎麽樣，陪爺玩玩吧。”
“先生你認錯人了！”左蕾惶恐極了，那個惡夢般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讓她頭都炸鍋了。她一邊低著頭，一邊想要掙脫開來。
“怎麽會，以前哪次我不多給你一百兩百的小費，你怎麽翻臉就不認人了呢！今天陪爺爽爽吧。”那個猥瑣的男子還在跟左蕾糾纏，每句話都讓左蕾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看到左蕾掙紮，那男子有些不耐煩了，硬是抱過左蕾就親。
此時張世凡剛好看到就跑上來一拳打在了那男子的臉上。
“誰打老子！”那男子怒吼起……
“打的就是你！你敢碰我老婆！”張世凡瞪圓了眼睛說道。
“你老婆？用這種話來哄老子是吧，你是想插隊吧，老子見多了你這樣的！老子先來的，你給老子滾一邊兒去。”那猥瑣男子又衝了上來，就要跟張世凡扭打到一塊去了。
“別打了，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左蕾哭了起來。
“蕾蕾，別跟這種不要臉的人廢話！”張世凡上前就是一個猛虎下山，那男子立刻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秀琳，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你脖子上還有老子給燙的煙頭印子，跟我這兒裝純潔，呸！”見打不過，那猥瑣男子爬起來罵罵咧咧的跑了。
看那男子跑了，左蕾一直哭泣著，張世凡扶著她上了樓，沒想到在這裏還遇上了當年的嫖客，這讓左蕾和張世凡的心情都跌到了穀底。
而此時這個猥瑣男子就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好像是在跟某人打電話。
“老兄，你知道我剛剛碰到誰了嗎？”
“是秀琳，還記得吧，當年在臨港那小娘皮。”
“對啊，後來我再去臨港那條街被封了，我可是還惦記著這娘們兒的味道呢，她那手段，真是絕了。”
“嗯，過兩天，哥把他弄來，咱們兄弟兩爽爽！”
“切，有什麽不行的，哥要弄個女人還怕沒辦法不成，你就婧好吧。”說完電話他猥瑣的笑了。似乎是想著當年的豔事而心中爽快。
左蕾和張世凡還兀自不知危險將臨，因為剛剛的事情又讓張世凡想起了左蕾當年的事情，他心中頗為不快。
“你外麵那些男從還沒斷幹淨嗎？”張世凡皺著眉頭說道。
“怎麽沒斷幹淨，這些年難道我有過什麽不對嗎？”左蕾聽到這話心裏又氣又苦。
“是嗎？我在國外兩年多，還真是不知道家裏的情況呢。”張世凡眼睛一直瞪著左蕾。
“你說這話能有點良心嗎？你是想借今天這事兒說是吧，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會問關於蒂恩娜的事情嗎？！”左蕾突然加大了音量。
“蒂恩娜？嗬嗬，你覺得呢，你能有千千萬的男人在外麵，隨便街上都可以碰到一個，難道我就不能有個把女人嗎？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張世凡刻薄的說。
“你！”左蕾氣哭了，這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說不出話來了吧，那就不要說了，我從今天起，住到醫院宿舍去了。”張世凡到房間裏收拾了些衣物就走了。
張世凡剛一出門，左蕾就坐在地上哭泣起來了，她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悔叫夫婿覓封侯。”如果張世凡還是當年的張世凡，一個有著前科的人，他應該就不會看不起自己了吧，現如今，他是人民醫院外科的黃金一刀，又手拿美國醫師執照。前途無量，怎麽還會想要跟一個她這樣的女人過日子。哪怕是子虛烏有，他也會捏出兩個事實來離開她吧。那個叫蒂恩娜的女人倒底是什麽人，她打電話來又是什麽意思，左蕾想到達達馬上就快沒有爸爸了，心中無限的傷感。
回到醫院裏麵，張世凡一邊去宿舍收拾住的地方，一邊心裏後悔，明明今天的事情並不是左蕾的錯，他卻對她發火了，可是看到她跟別的男人拉扯，張世凡心中就是不痛快，再想想她當年所做的事情，那就更不是滋味了。但現在怒火平息，他還是後悔了，他的話狠狠的傷了左蕾的心。
此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蒂恩娜，我不想談了，我說得很清楚，我有老婆。有孩子，我不想糾纏。”
“你給我吃迷情藥，讓我以為你是我老婆我才上你的床的！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什麽，哪怕我跟我老婆離婚也不會娶你這樣的女人，我討厭被人算計！！”
“那你就去死吧，連你肚子裏那個一起！正好解決了我所有麻煩！”
張世凡一如當年般的絕情。電話掛斷，他躺在了宿舍的床上。疲累的閉上了眼睛，對，當時在臨港，他就是發現了蒂恩娜追到國內來了，她居然跟著他到這裏來了。所以張世凡愣了一下神，讓於世光有機會打死了於瑤。
說起來，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害的。張世凡恨恨的想著想著，不由自主的咬緊了牙。
他和左蕾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隔閡了，可是他不想步許翡於瑤的後塵，不想有一天會後悔，他想要打破這薄膜，想要重新與左蕾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可這又談何容易，不單單有那些往事在，中間有個搗亂的蒂恩娜。還有那些不知道何時會出現的，曾經的嫖客。張世凡想著想著睡著了。
而此時，左蕾還在家裏傷心著，她把達達送到父母那裏去了，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她不想去戴麵具見孩子，好累，她真心的裝不下去了，是一種無法言狀的心累。感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一步都走不動了。
但她隻知道自己一定要走下去，因為還有達達還有父母。雖然老公已經變心了，可她還是抱著希望傻傻的盼著有一天，老公還會回來抱著她，跟她牽手看月亮。
她縮在牆角一直等著，她以為張世凡晚上還是會回來，他牙刷也沒拿呢，他會回來吧。他還有書沒拿，還有好多東西沒帶走。左蕾心裏這樣想著。
可是一直等著，一直等著，張世凡並沒有回來，左蕾心漸漸的涼了，慢慢的起身，回到房間裏，抱起張世凡睡的那隻枕頭，把頭埋在裏麵，狠狠的失聲痛哭起來。她心裏的苦又能跟誰說呢？
天慢慢的在左蕾的哭聲中亮了起來，一絲絲的光亮照在了左蕾身上，她站起來，收拾一切，要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