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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的快樂我的傷

  荀陽出院了,手上的線也拆掉了,出院後,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人一樣,天天都站在窗前默默的看著窗外,什麽話也不說,飯也很少吃。


  “陽陽,媽媽給你熬了雞湯,你喝點吧。”荀媽媽輕輕的走進房間裏。


  “媽媽,你說今天麗麗會回來嗎?”荀陽突然回頭看著荀媽媽。他已經不止一次問這個問題了,荀媽媽真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媽媽,我明天想約她去民政局離婚。”正當荀媽媽為難的時候,荀陽卻冒出了這樣一句,“對了,就這麽辦,去民政局離婚,她肯定會見我的。陳亮也不會說什麽。”


  荀陽像是想到了什麽特別好的主意一樣非常的開心。回頭就把荀媽媽端進來的滾燙的雞湯給一口喝掉了。


  “孩子,燙啊!”荀媽媽眼中全是淚。


  “沒事兒,媽,幫我看看,明天穿哪件衣服比較好一點。”荀陽說著衝到衣櫃前麵。


  在裏麵挑著各種衣服,每一件都是譚麗麗精心為他挑選的,看看這件,摸摸那件,忽然一件格子襯衣進入到他的眼簾。那是他第一次見譚麗麗時穿的衣服。


  他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他明明知道,這樣做無非是飲鴆止渴而已,可是他現在除了飲鴆止渴已經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他穿上了第一次見譚麗麗時的衣服褲子,然後出門去了,走到譚麗麗家樓下的時候,他看到譚麗麗和陳亮手牽著手從外麵回來,譚麗麗嘴上掛著燦爛的笑,陳亮手裏大袋小袋的提著,一邊在譚麗麗耳邊說著什麽。


  看到這一幕,荀陽隻覺得心被撕扯著,胃裏一陣翻滾,剛喝下去的雞湯全部被吐了出來,他扶著牆,望著遠處開心的譚麗麗,眼淚不住的流下來:“你是不是隻有在他的懷裏才能如此開心,如此快樂。”


  荀陽感覺血液就快噴湧而出了,他再次吐出了一灘黃色的液體,感覺嘴裏比黃蓮還要苦,他知道那是膽汁,他知道,他的心肝脾肺都已經碎了,他想了想,用袖子擦掉了嘴角的汙穢,然後微笑著走上前去:“麗麗”


  荀陽故作輕鬆的打著招呼。


  “有什麽事情嗎?”陳亮不著痕跡的把譚麗麗往身後拉了拉。


  “我想跟她單獨聊一下,行嗎?”荀陽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譚麗麗,眼神怎麽也移不開。


  “讓我跟他聊一下吧,畢竟,我現在跟他還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譚麗麗輕輕推開陳亮說道。


  陳亮心裏千般不願意,但是還是同意了。


  “走吧,到對麵去坐坐。”譚麗麗說這句話的時候,荀陽很開心,他沒想到譚麗麗還會跟他去咖啡廳坐。於是跟著她往對麵走去。


  找到位子坐下了,譚麗麗要了兩杯咖啡。


  “說吧什麽事情。”譚麗麗抬頭看著荀陽,她心裏想著,這家夥又瘦了,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臉色還是那樣白,每天是不是有在吃飯呢。


  “我……老婆,我是來問你離婚的事情的。”荀陽低著頭,輕輕摩擦著自己的褲子。像個局促的小媳婦。


  “離婚,好呀。”譚麗麗一直注視著荀陽,眼睛裏透著一種如饑似渴的光茫。她也在想念著這個男人。


  “你想要什麽?我們買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寫的你的名字,還有呀,存款上次都給朗士雅了,不過我還有十萬的私房錢,另外,熊熊,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把撫養權給你,你讓我沒事的時候去看看他,行嗎?”


  “好呀。”譚麗麗心不在焉的說著。荀陽突然抬起頭來,譚麗麗立刻轉頭看別的地方。荀陽沒有察覺到這個細節。他心裏一片淒涼。他知道,現在的見麵,見一次,少一次了,以後陳亮是絕不會允許他們來往來的,他已經不想去想以後了,今天能見麵,那今天就幸福。


  “那什麽時候去民政局。”荀陽說道。


  “再說吧,我最近挺忙的。”譚麗麗輕輕挑了一下頭發,來掩飾她的心虛。


  “哦,那好吧,你想好了告訴我。”荀陽期待著下次見麵,他抬起頭來,眼裏充滿了企盼。


  “嗯,還有事兒嗎?”譚麗麗無意的轉頭,看到了外麵透過櫥窗一直在注視裏麵的陳亮,她沒來由的心裏一陣陣的反感。


  “沒……沒別的事兒了,我先走了。”荀陽有些慌亂,他怕,怕結束看見譚麗麗離開他會忍不住流淚。於是他慌忙起身,逃也似的朝店外走去。


  譚麗麗見荀陽走了,於是也站起身來買了單朝外麵走去。


  “他居然讓你買單?”陳亮老遠就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


  “你看夠了嗎?”譚麗麗走到陳亮麵前說道。


  “對不起寶貝,我有點情不自禁。”陳亮有些尷尬。


  不遠處荀陽站在那裏,看著譚麗麗和陳亮一邊聊天,一邊朝著譚麗麗的小窩裏走去。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已經痛得全身發麻了,活著?他總想著那天如果沒有人來求他又該有多好。


  回到家裏,他木然的走進房間裏,此時陳亮跟譚麗麗應該正在親密吧,她如此的開心,幸福,到現在荀陽還無法跟譚麗麗說祝你幸福!因為這幾個字一直盤在他的心裏,如刀片一樣,每每到了喉嚨口就會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幾天過後,譚麗麗一直沒有找他,他看了看時間歎了口氣,才過去三分鍾,時間就這樣慢慢的熬著。突然衝出門去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看了看客廳之後又回到房間裏。


  回到房間裏拿起杯子又放下,想想又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後就到廁所裏去倒掉了。最後他想了想,終於決定發個短信給譚麗麗。


  寫了又刪掉,刪掉又寫,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發去了短信,上麵寫著:“好嗎?”就這兩個字,之前的洋洋灑灑的所有文字都被刪掉了。


  信息發過去後一直都沒回,他的臉慢慢從期盼到失望,再到難受,再到灰白。


  到了晚上十點左右,突然收到短信:“還好。”


  他突然坐了起來,把這兩個字看了幾十次。然後又開始寫信息。


  “睡了嗎?”


  這次秒回了:“沒,你呢?”


  “也沒”


  “聊聊?”


  “聊什麽?”


  “熊熊今天叫媽媽了。”其實他一天都沒有出房間。


  “他早就會叫媽媽了。”


  “他想你。”


  “我要睡了。”


  “哦”


  再沒有了回音,但荀陽卻把這幾條信息看了一次又一次,看到能夠完全背出來了,還在看,手機就這樣摟在懷裏睡著了。


  而這邊,拿著手機的譚麗麗卻望向夜空。她心很迷茫,現在她是要何去何從,陳亮很好,什麽都以她為先,除了有點占有欲過強外,其他的無可挑剔。而荀陽,她都已經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愛她,是不是還有勇氣愛他。


  譚麗麗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她的人生都被整個打亂了,想想荀家的日子,想想荀媽媽的無理取鬧,最終,她拿出手機


  “荀陽,下星期一,我們去領證吧。”


  發完之後,她便上床睡去了。


  荀陽聽到電話的聲音一下就醒了,看到最後一條短信時他懵了,世界全麵崩潰,他突然就跑到廁所裏去吐了,一天沒吃東西的他吐得很厲害。感覺胃就要被吐出來了。吐完後直接昏倒在了廁所裏。


  聽到房間裏異樣的聲音荀媽媽就衝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荀陽,荀媽媽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等荀爸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是母子兩個,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於是打了120。


  兩人被送到醫院,荀陽是嚴重的貧血和營養不良。荀媽媽則是腦溢血了。麵對這一切荀爸傻眼了,他根本沒想到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麵對這兩個深度昏迷的人,荀爸爸突然就老了許多,也欲哭無淚了。


  “麗麗,荀陽和你媽媽都住院了,我想把熊熊托付給你照顧。”荀爸爸打電話給譚麗麗。


  “爸,你慢慢說怎麽了?”譚麗麗嚇了一跳。


  “你媽媽腦溢血了,荀陽是嚴重的貧血。”荀爸爸說道。


  “我馬上過來。”譚麗麗一邊說一邊穿衣服出門。


  到了醫院裏,譚麗麗對荀爸爸說她願意住回來,直到荀陽和荀媽媽出院為止,聽到這話,荀爸爸掉下淚來,他隻能說謝謝,其他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從這天起,照顧這三個人的責任就交到了譚麗麗和荀爸爸手上,譚麗麗負起了照顧熊熊做飯洗衣的工作。家裏因為錢都拿出來買房子和幫朗士雅了,所以生活費和醫藥費就讓他們捉襟見肘了。平生第一次買吃買喝的時候要去斤斤計較,跟小販討價還價。譚麗麗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知道,這次所有朋友幫助朗士雅都是傾囊相助的,所以她也沒有向其他人開口,口袋裏的錢也是有一分掰成兩分花,她也想過把她名下新買的房子賣了,可這畢竟還有荀陽的心血在裏麵,她不敢私自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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