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衡陽會戰（三十九）
他第11軍付出的代價是將會面對被肢解的結果。很多部隊將面臨著被整編和調離的結局。他這個司令官也有可能被宣召回國接受應有的處罰。
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迫使第10軍投降！從城內潛伏的情報人員上報的情報，第10軍滯留了大量的傷員。也只有在城破之日利用這些傷員來對方先覺和仇戰施加壓力，提前結束這場戰鬥。
「粟原君，後天將是我們的總攻日。你認為我們細節上該如何處理？」橫山勇看著粟原坂五郎問道。
「我認為總攻之日還要推遲兩天為宜。」粟原坂五郎看著沙盤說道：「演武坪是支那部隊的防禦弱點，目前我們的填埋作業還沒有完成，不利於炮兵與步兵的協同作戰。
就算我們於後天發起總攻，要突破支那部隊的防線也要等到那一天。前期的攻堅作戰對於我們來說非常不利。」
「總攻之日是由大本營決定的……」橫山勇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大本營的最後期限，他如果沒有按命令執行，他將面對軍法。
這種無奈不僅僅在國民軍中存在，在日本軍隊中也存在。迫於高層的壓力，特別是在國內壓力巨大的情況之下。很多時候高層會下達一些不切戰場實際的命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就是針對這種情況而說的。
「以冥王的戰場生存能力，就算是我們突破衡陽城，仍然會在衡陽城內抵抗七到十天。」粟原坂五郎嘆了一口氣說道：「而且是在我們失去炮火優勢的情況之下。我軍有可能會因此多傷亡一萬人以上。在城內損失一萬人以上！
從昨天晚上的突襲作戰中情況來分析，我們的獨立第19步兵旅團與冥王之間還是有差距的，特別是在巷戰和近戰之中。傷亡有可能會在二比一左右。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我第19旅團也將會被重創！
我們只能拿他們大量的傷兵來做文章。逼其在城破之時向我們投降，提前結束衡陽會戰不管是從軍事上，還是從政治上來看對於我們非常有利。
我建議在後續的作戰中要保證以下幾點：其一、不再對其非戰鬥單位進行炮擊。盡量保全其傷員安全。未來是我軍重要籌碼。
其二、城破之時我們對其非戰鬥單位進行『保護』，然後再利用這些傷員來向方先覺和冥王施壓，促使其向我方投降。
其三、只要方先覺同意投降，我們可以同意他所提出的所有條件。同時善待這些傷員。如果投降士兵願意離開，我們也不要為難。只留下方先覺及幾個師長就行……我建議也不強留他們。」
「難道你不想擒拿冥王？」橫山勇問道。對於粟原坂五郎的三點建議他心裡已有理解，他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但對於放棄方先覺他們，這一點他有點想不明白。冥王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營救方先覺等各位將領，正好布下一個陷阱。
「將軍閣下，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粟原坂五郎苦笑了一下說道，他何嘗不想擒拿冥王，但他也知道擒拿冥王的難度：「衡陽會戰之後……我們將會慢慢地處於劣勢！沒有必要採取過激的手段來刺激敵人。
一旦對方使用報復性手段，對於我們來說將是一場災難。從我個人的立場來說，並不贊成玉石俱焚的戰術。不管我們是戰勝還是戰敗，我們都需要更多的人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支撐我們的國家！
重新回到戰爭遊戲的規則上來，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必須要選擇的戰略。希望將軍閣下能從大局上考量。而且冥王會採取一定的方式留下不利於我們的證據，讓我軍在宣傳上處於不利的地步。
至於冥王，我沒有把握把他們留下來。如果以方先覺等人布置陷阱，最終我們也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也有可能中國方面會通過政治手段解決，我們還是不得不放方先覺等人回去。
所以……我個人認為只要利用方先覺達到我們的政治目的之後，就不如送冥王一個人情，放任冥王把方先覺等人救出去。甚至我們可以利用優待方先覺等將領，得到有利於我們宣傳的東西。把他們質押反而成就了他們的名譽，這樣的人只有通過特殊的方式來打擊毀滅！」
「嗯。」聽完粟原坂五郎的分析這后橫山勇滿意地點了點頭：「有可能還會讓冥王的人增加於我後方活動的經驗。將來對我後方的重要目標帶來非常大的麻煩。還不如讓他們帶著方先覺等人永遠離開衡陽地區。」
「以我對冥王的了解，他會促成方先覺投降事宜。」粟原坂五郎想了想接著說道：「而他也一定有非常周密的布置。在方先覺等人的身邊或周圍安插了大量的人手。也包括第10軍投降部隊。
而我們也無法進行一一審察排查。第10軍投降之後又會有大量的媒體進行跟蹤，只怕第10軍投降的傷員和人員很快就會被媒體報道出來。我也也無法採取過激的手段對付，更不能讓這數量大幅下降……」
「這些因素我早已經考慮到了。如果方先覺不投降，我們倒可以放開手腳來對付他們。一旦投降我們就必須按你的建議來做。」橫山勇點了點頭說道：「那麼你對方先覺投降的機率分析一下。」
「如果沒有冥王，方先覺必優先選擇自殺成就其忠國之名。投降的概率不足三成。」粟原坂五郎想了想說道：
「從收集到關於冥王的情報來看，冥王是一個對部下非常關愛之人，絕對不願看到幾千上萬人被我們屠殺。有冥王，概率在九成左右。除非局勢不為冥王所掌控。
必然會為方先覺投降以前提然後全力營救……甚至他已經想到我們會用第10軍的傷員來威逼他們投降，也會想到我們在第10軍投降之後採取的措施……
他成就了我們，我們當然也要給他面子。我們這類人……都是屬於不能被逼急了的類型，一旦被逼急了所產生的破壞力……」
「看來你對冥王是越來越了解了。」橫山勇點了點頭說道：「冥王選擇的時間應該是在我主力部隊南下，衡陽守軍薄弱之機動手。以我衡陽守軍的力量將難以制衡他，還不如送個人情給他……好吧，就按你的建議辦！」
橫山勇和粟原坂五郎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戰後冥王還有多少戰鬥力。也就是冥王能活下多少人。
昨天的反擊作戰也誤導了他們倆，認為冥王還保存了強大的力量，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事實上按仇戰的推演，他冥王在戰後只能活下一千人左右。
事實上只要日軍在衡陽集結一個師團，他們在彈藥不足的情況之下也翻不了盤。橫山勇和粟原坂五郎只是懷疑冥王在外圍還留有後手。有足夠襲擊衡陽城的能力，故而在設計時有很多的制衡。把設陷阱的戰術調整為放任他們達到目的后離開的戰術。
當然，這也離不開謝德庚率部在衡陽外圍活動的結果。他們頻頻在衡山地區湘江左右兩岸活動，給橫山勇造成了一種錯覺。
這一切都在仇戰的算計之中。他不想以近萬的傷員和非戰鬥人員為代價與衡陽城玉石俱焚，他也不想把他冥王在此戰中全部拼光。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仇戰必須要在關鍵時候做出正確的決策，給傷員和非戰鬥人員弟兄們一條活路。
這不是背叛國家的行為，這也不是恥辱。只是從仇戰自己的角度來決策這場戰役，並掌控戰役的結果。在仇戰的心裡，這只是一個假投降的計劃，而他是這場假投降的導演，那怕是方先覺也只是他的一個『演員』。
8月3日，離日軍總攻還有一天。日軍的炮彈按計劃地傾泄在衡陽城，出人意料的是野戰醫院沒有成為這一次炮擊和轟炸的目標。
仇戰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知道戰事在按他的預想變化著。橫山勇果然開始綁架第10軍的七千多名傷員，甚至八千多名支前民工。
對於方先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仇戰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意味著方先覺將面臨他人生中最難的決策，而也意味著一萬多第10軍弟兄有了一條活路。
「周師長。」就在此時周慶祥出現在仇戰的面前，仇戰有點驚訝地叫道。
「仇戰，日軍在演武坪的填埋工作進展很快，估計還有五天時間就可以推進到城牆之下。」周慶祥有點著急地說道：「老喜兄弟雖然在城內布置了陷阱，但我第3師該做如何調整？」
「饒師長的傷亡也應該在增加吧？」仇戰問道。
「這兩天傷員增加的來源主要是暫54師和190師。」周慶祥說道：「我們3師和老葛的預10師弟兄寧死於陣地前也不回醫院。目前老饒的暫54師一個團傷亡過半，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了。
我手頭……也只有不足一個團的兵力。包括我的警衛連都派上去了。根本就無法增援饒師。你說……」
「北部有蒸水河應該暫時沒有問題。」仇戰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一旦被打開缺口，第3師和暫54師就按協同作戰的方案同時向城內防禦收縮。在伏擊之後剩餘部隊與我冥王混編作戰，按計劃向軍部靠攏。」
「日軍已經停止對我野戰醫院的炮擊……」周慶祥試探性地問道。
「說明戰局正在按我們預想的方向發展。」仇戰低下頭良久說道：「決策的壓力將全部集中在方軍長身上。當然，你們也要替他分擔一點……」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周慶祥嘆了一口氣說道：「投降由我來提議並主導，罵名由我來承擔！一萬……已經有七千多傷員…..也就是有一萬多的傷員和非戰鬥人員，為了他們的生命，我願意承擔這一切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