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衡陽會戰（三十二）
他馬上聯想到自己的特一團和特二團，這支神秘的部隊有可能就是象特一團和特二團一樣的精銳步兵部隊。他仇戰能組建出特一團、特二團楚江王這樣的精銳部隊，以日本人的能力也完全有能力組建一支這樣的獨立步兵旅團。
（日軍後期在獨立步兵第19旅團的基礎上擴建兩個師團，調動到廣東沿海駐防，主要針對美國的登陸作戰。正如橫山勇所設想，第19旅團組建不是為了對付國民軍而是為美軍而準備的。如果不是我黨廣東遊擊隊的幫助，美軍按計劃實施登陸作戰會吃日軍大虧。
其中衡陽會戰中暴露實力之後就一直被國民軍最高統帥部所關注，也為美國所關注，雙方的諜報人員都密切關注這支部隊的一舉一動。
最後通過廣東遊擊隊知悉是這支部隊在廣東阻止美國登陸后，美軍取消了在華南沿海登陸，開闢第二戰場的作戰計劃。可想而知這支日軍的戰鬥力有多強，美軍對這支部隊的戰鬥力評估有多高。）
楚江王對於日本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秘密，日本人難道就不可以效仿他楚江王的模式組建部隊嗎？！
擔心歸擔心，終究得要面對。再強悍的對手，終究要面對。不就是面對面的較量？！他冥王已經傷亡近半，最多也就是完成弟兄們和自己的願望——戰死沙場，與衡陽城共存亡！
日軍再一次組織瘋狂的進攻。但面對第10軍和冥王他們只能不斷地吃敗仗，一次次進攻被擊退。戰鬥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戰術可言。
只有簡單的進攻和防禦，子彈對子彈，炮彈對手榴彈。國民軍佔有地形優勢，日軍佔有火力優勢。雙方可以說是在平等的地位進行瘋狂的攻防作戰。國民軍要賺也是賺在反覆爭奪陣地中，冥王的突襲作戰。
這樣的戰鬥給鬼子帶來了巨大的傷亡，但鬼子仍然象吃了猛葯一般不要命地對國民軍陣地反覆衝殺。屍體在陣地前越積越厚，中間會不時停戰清理戰場。這已經是約定成俗了一般，只要鬼子搖白旗，中方的部隊不用請示上級就允許他們派出醫護人員清理戰場。
一方面是殘酷的廝殺，一方面卻是很人道地允許對方收拾戰歿者屍體。這大熱天的，屍體不清理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個負擔。一個簡單的行動，卻得到了對方的認可和尊敬。鬼子每一次清理結束之後都會向國民軍陣地敬禮。
不是第10軍的弟兄小氣，他們實在無法原諒日本人在祖國犯下的罪行。只是橫眉冷對，強忍著怒氣遵守這一戰場原則。
日軍在小西門的進攻更為瘋狂，他們居然在炮火的掩護之下發起了集團衝鋒。從東北軍出身的老喜也蠻橫地進行反衝鋒，雙方在小西門外混戰一團，炮火失去了優勢的鬼子吃了大苦頭。
但第3師和他特一團的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由於失去了衝鋒槍的火力優勢，用白刃戰代替了以往的短兵相接戰術。唯有為狙擊手創造也狙敵的機會。
最後不得不再一次撤退，他們已經退入到城牆外的密集工事之中。日軍已經推進到了離小西門五百米左右的地方。
這一次老喜他們安靜下來了，僅以狙擊手對敵。這一帶的工事超乎敵人的想象，其中有很多的鋼筋水泥工事掩體，至少可以暫時任由鬼子上來進攻。
晚上日軍居然以佯攻來吸引國民軍火力，甚至只在遠處製造噪音來誘使國民軍開槍。他們已經很清楚國民軍的彈藥不足。白天的突襲作戰中已經沒有了衝鋒槍的威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國民軍彈藥不足的問題。
有冥王的人在，很快就看出了日軍的伎倆。只是以狙擊手來對付鬼子的這種佯攻手段。鬼子不得不放棄這種並不實在的戰術。
7月19日，日軍又以炮火摧毀我軍陣地為主。從小西門方向的工事來說，已經進攻城防的核心區域，日軍必須要摧毀這一帶的工事，才能繼續使用步兵進攻。
西南方向自從放棄張家山和蕭家山陣地之後，日軍向岳屏和杏家村方向進攻。這也是西南方向最後一道防線的核心陣地，而南面有大量的街巷，日軍也只能用炮火開路。
所以日軍只能使用炮火來先摧毀工事，再行佔領。其間也輔以步兵進攻。他們的戰術也有所調整，以戰壕和鐵絲來阻止國民軍的突襲，但卻又遭到狙擊手的牽制，在傷亡上並沒有減少多少。
三個方向每天都有差不多一個聯隊的傷亡，這是日軍難以承受的損耗。外圍國民軍正在以積極的方式向衡陽突進，他們的防禦壓力也非常大。而衡陽城下的作戰可以說是極為不順利的。傷亡數據一直居高不下。
7月20日，高強度進攻了一天的鬼子晚上開始休戰。開始加固已經控制的陣地。外圍的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地步，鬼子不得不掉轉槍頭去應付東西兩翼的戰鬥。
當這些情報反饋到仇戰這裡時，仇戰已經認定鬼子停止進攻了。他下達到撤退命令，把冥王突擊隊全部撤回城內休整，僅留下了狙擊手在前沿陣地進行襲擾。這是他當前唯一能用的戰術。
「仇戰。」
仇戰抬頭一看有點驚訝地敬禮道：「周師長。」他的確沒有想到周慶祥會到他的指揮部來。自從上一次方先覺與他密談離開之後，仇戰就估計方先覺不會再來找他仇戰了。因為仇戰的話過於直白，讓方先覺有點迴避的心態。
「什麼風把周師長吹來了。」仇戰笑道：「請座。」戰略戰術上有老喜與他配合商討，他根本就沒有必要來找他仇戰。難道……
「當前戰局吃緊，周某隻想向冥王討要幾個錦囊。」周慶祥師長苦笑了一下坐下來說道：「或者說有些事情要問計於你。」
「不是戰鬥上的事情吧？」仇戰有點嚴肅地說道。他知道周慶祥是為個人的事情而來，當然也可以說是為了第10軍的事情而來，應該不是方先覺授意的。周慶祥是李玉堂將軍的愛將，曾經與方先覺同為第10軍的師長。在某些意義上來說他們不是一派的。
「我的來意逃不過冥王的眼睛。」周慶祥點了點頭說道：「日軍將停止進攻，第二階段戰鬥結束了，我才能從前沿陣地過來找你。
當前最高統帥部正全力救援我軍，但你我都清楚這次的救援必將失敗。我第10軍的命運不可改變。但這結局我不甘心……
我們並肩戰鬥過多次，你也知道……我周慶祥並不是怕死之人。真能與日軍拚死在衡陽城下，這是我周慶祥最好的歸宿。但……
我第10軍還有七千多傷員。他們根本就失去了一切戰鬥力。就算我們能戰死，但他們呢？絕對面對的是一場屠殺，以鬼子的作風，不可能讓他們活下來。就算他們想與鬼子同歸於盡都不可能！
這……我不甘心呀！還有那麼多非戰鬥人員，我們戰死之後他們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共赴國難？！難道也讓他們自殺殉國？！幾千近萬條人命呀！」
「周師長，我理解你的想法。」仇戰點了點頭說道：「問題只怕比你想的還要糟糕。日軍還有可能以這些弟兄們的生命來威脅還在戰鬥的弟兄！」
「什麼？！」周慶祥激動地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膚淺了。冥王，我們該怎麼辦？」
「你認為呢？！」仇戰反問道。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給每一個傷員弟兄發放一枚手榴彈！非戰鬥人員已經配給了槍支。我知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周慶祥有點痛苦地說道。
「佛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仇戰看著周慶祥說道：「周將軍能為從弟兄毀滅一生清譽嗎？！」
「你……你讓我投降？！這……這不可能！」周慶祥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
「周師長聽我慢慢來說。」仇戰示意周慶祥坐下來。周慶祥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坐下來。仇戰想了想說道：「第三階段的作戰不會因為我救援部隊的進攻而受影響。只要他們在與我軍戰鬥時調整好了布置就會重新開始。
而真正的進攻將會在我東線部隊和西線部隊全部逼退之後才會開始，而我們將面臨五到六個師團的兵力進攻。
我們將有三天的時間，最多也只能堅守五天。衡陽城必破！我們的傷員將在八千到一萬的樣子。而此時能戰鬥的人估計也不多了。我們還能拿什麼來與鬼子拚命？！
這幾千近萬傷員和非戰鬥人員該何去何從？！在此時對於每一個指戰員來說，死比生更容易！一方面是一顆子彈可以放棄一切，成就自己忠國之名，肯定可以名留青史！
一方面是這近萬弟兄們的生命，一旦所有指揮官戰死或自殺，那活著的弟兄的下場可想而知，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會讓我們失去一個義字！在忠與義之前，在名譽和唾棄之間，我想誰都會選擇死，而非選擇生！
我想不僅是你，從方先覺將軍開始，至第10軍每一個弟兄都願以死銘志……你今天過來是想要我以冥王作為突擊部隊配合援軍打通救援通道，護送第10軍將士離開衡陽城，給第10軍將士一條生路吧。
我來告訴你，這個希望也只是幻想。我剛得到準備的情報，在我們的面前隱藏了約一個旅團的部隊，這支部隊的戰鬥力並不弱於我特一團和特二團。
他們就等著我冥王離開衡陽城，從而以最小的代價得幹掉我冥王。到時不要說打通這條生命通道，我冥王弟兄還會毫無價值地犧牲在突圍的路上。
所以我仇戰是準備忠義兩全了！就算是對不住第10軍所有弟兄，我仇戰也必須要這麼做。戰死衡陽城下，是我唯一的選擇，也是冥王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