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衡陽保衛戰（九）
「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趙君邁回過神來用客氣的語氣說道：「當初衡陽大撤離時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大撤退前曾動員每一戶百姓都留下了一些糧食和蔬菜，再加上城外有大量的魚塘、菜園，也可解決一部分食物問題。
如果再算上魚塘上的浮萍之類，我們應該堅持兩個月沒有問題。只是要讓守城的弟兄們過一段很艱苦的日了。」
仇戰聽到趙君邁的話之後放心地點了點頭。以浮萍為食是百姓在青黃不接時常使用的充饑方法。方先覺的冷靜也應該來源於趙君邁的安排。
「仇上校……冥王，楚江王是守衡陽城的關鍵所在，不知冥王準備如何使用？」趙君邁用請教的姿態問道。仇戰看向方先覺，方先覺點了點頭。趙君邁還有一層身份是衡陽警備區中將司令，有權知道衡陽城的城防情況。
「江防一線交給楚江王和我的狙擊部隊。」仇戰說道：「這樣第10軍可全力對付南、西、北三個方向之敵。而且我們楚江王還可負責於第10軍既設陣地對日軍進行突襲。」仇戰還是對趙君邁隱瞞了特一團和特二團的存在。
「如果這樣，我們就可以堅守一個月以上了。」趙君邁點了點頭放下心來說道。他是文職，主要責任是協助第10軍守衡陽城，不能過多地干涉軍隊內部事宜。
「外圍現在有將軍和王耀武將軍牽制，前期日軍對我衡陽的攻勢不會太強，投入到攻城的部隊也不會很多，我有信心堅守四十天左右。」方先覺笑道：「如果我們以全軍為代價，堅守兩個月都有可能。」
聽到方先覺的豪言趙君邁有點不相信地看著方先覺，隨後把目光停留在了仇戰的身上。方先覺現在的判斷應該與眼前的這個仇戰有關係。
「糧食沒有問題，在中後期以六到七萬日軍進攻的情況之下，我們都可以堅守下去。」仇戰點了點頭說道：「軍事這一塊我們來保證，糧食這一塊就要麻煩趙市長了。」
「糧食我無法保證，只能說我能保證食物。」趙君邁苦笑道。糧食與食物的差別很清楚，沒有吃的情況之下樹葉樹皮都是食物。
「只要保證我們的弟兄不死於飢餓而死於戰鬥中就行。只要趙市長做到這一點，你就是當之無愧的民族英雄！」仇戰認真地點頭說道。
「兩個月，我來安排！為守衡陽盡一點微薄之力是趙某的職責！冥王的褒詞趙某受之有愧。冥王的所作所為才是當之無愧的無名民族英雄！」趙君邁認真地點了點頭承諾道。
「仇戰，趙市長還有一支力量，他的後援團有六七千人。」方先覺說道。
「六七千人？！」仇戰有點驚訝地問道。趙君邁點了點頭。仇戰想了想繼續說道：「趙市長，平民不是軍人。我提幾點要求：其一、不能讓給後援團的非武裝人員配發槍支。
其二、必須要有躲避炮火和藏身的地方。其三、戰事到了中後期必須要做到長期躲避不出。如果做不到這幾點，我建議還是現在撤出衡陽城。」
「這……」趙君邁為難地看著仇戰，這些百姓都是熱血之人。留下來容易，勸他們離開難。
「不是軍人，拿著槍也是炮灰！」仇戰嚴肅地說道：「還不如讓年輕人去軍隊接受必要的訓練，成為一名軍人犧牲在戰場上。就算讓他們去犧牲，也要讓他們的犧牲值得！
我們雖然不乏愛國志士，但總不能讓他們全部這樣犧牲在戰場上吧！活下來，將來他們還能做很多有益於國家的事情。」
「趁日軍還沒有完全合圍，選調一部分青年由我們護送到常寧。現在糧食不足，就留下一半的人在這裡吧，留下來的人按仇戰的意思做出安排。」方先覺也看著趙君邁勸道。
「好，我馬上去。」趙君邁也意識到了一些問題，忙告辭離開。能不能離開還說不定，但他必須要去辦。
「撤不出去了。」仇戰搖了搖頭說道：「軍座，回過頭來你讓趙市長組織後援團的人挖地道作為藏身之地。希望日軍在戰後對沒有拿槍的百姓有什麼過份之舉！」
一天時間足夠日軍對衡陽城完成合圍。如果計算不出意外，明天日軍就會對衡陽城發起第一波攻勢。
「好。」方先覺點頭應道：「雖然物資有點緊張，但如果冥王有缺口一定要向我開口。」
「軍座放心。」仇戰敬禮道：「有那麼多的後援團，讓他們盡量保存衡陽城內的建築。對於我們來說還有很大的用處。我就先行一步……」方先覺還禮目送仇戰離開。
回到冥王作戰指揮室，老喜、謝德庚、杜慧、陶建佳、畢海航和袁百昌已經在等他了。仇戰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到城防圖前。
因為日軍已經在城外集結，可以看到日軍移動集結的情況。仇戰自己的情報系統已經開始運作，可以通過特一團和特二團掌握日軍的動態。
「68師團在演兵場（西部）集結，第116師團在張家山外圍陣地前集結。東岸鬼子反而減少……」仇戰看著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看來鬼子已經被自己調動。
「估計鬼子那個狙擊部隊指揮官已經出山了，而且就在橫山勇的身邊。」仇戰接著說道：「你們有什麼看法？」仇戰並不知道粟原坂五郎的生死情況，他在布局中就暗含試探粟原坂五郎的生死。
按照常規在第190師和暫54師撤回衡陽之後，日軍應該會在湘江東岸對衡陽城進行試探性進攻。而鬼子卻直接放棄從東部進攻衡陽城，而把68師團西移到衡陽西部繞道進攻。他預計日軍第116師團進攻衡陽城西部，反而轉到南部進攻。
這說明有一個非常熟悉冥王的人在參謀，知道冥王守湘江的結果，他們就算是試探性進攻也會對其造成巨大的損失。鬼子這麼排兵布陣，那麼就可以肯定粟原坂五郎在橫山勇身邊。
「趁其立足不穩我們就打他一個出奇不意。」謝德庚握拳說道：「我冥王全線出擊！首戰告捷對我方士氣有極大的鼓舞作用，也可打擊日軍士氣。」
「不，日軍應該知道我冥王在衡陽，不可能會沒有防備。」老喜搖頭說道：「我們即使主動出擊也要選擇其有利於我方突襲的位置反攻。」仇戰只是看著地圖沒有發表意見。而袁百昌和死神的杜慧和陶建佳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你們說日軍的前敵指揮部會在什麼位置？」仇戰突然問道。
「這裡……這裡……」杜慧馬上在地圖上指點了幾個位置：「日軍的主力還沒有集結完畢，不能進行確認。」
「日軍第68師團分成兩部，以一部由西部進攻大西門方向，以一部守東部和進攻南部。」仇戰看著地圖說道：「可以肯定南部只是佯攻方向，但你們說說他的指揮部會在什麼位置？」
「冥王，讓我去黃沙嶺！」陶建佳馬上請命道，在仇戰問日軍指揮部在什麼位置時他的目光就盯在了黃沙嶺。他怎麼不知道仇戰的意思，打掉日軍高級指揮部才能最大限度地打擊日軍的士氣。
仇戰的話指明了日軍第68師團指揮部在黃沙嶺的可能性非常大。在衡陽東岸都沒有佯攻位置安全。在衡陽東岸還有可能會遭到國民軍空軍的襲擊，而佯攻方向不為敵人所注意是最為安全的地區。
「明天是杜慧值守湘江沿岸吧？」仇戰問道，杜慧苦著臉點了點頭。仇戰笑了笑指著地圖繼續說道：「命令：豐都王今天晚上於此地……此地……前出偵察。」
「黃沙嶺呢？」陶建佳急問道。
「我親自去一趟，如何？」仇戰看著他問道。陶建佳由笑臉變成了苦瓜臉不敢再發表異議。杜慧則一臉壞笑，死神的兩支狙擊部隊也在暗中較勁。
「特一團、特二團。明天的進攻以炮火為主，由豐都王指引炮擊日軍集結部。可酌情對突擊孤立的少量敵人實施突襲。可增派一部分兵力至前沿陣地配合第10軍作戰。」仇戰繼續下達命令：
「你們在作戰過程中要隨時關注日軍指揮系統，若無實施突襲作戰的條件，就以炮火招呼他們。這將是一場非常艱巨的戰鬥，只要捕捉到對戰局有利的戰機，各部可不惜代價地達到目的。」
「是！」謝德庚和老喜站了起來應道。
「畢海航，你明天凌晨進入190師指揮該師炮兵按我們指引的坐標進行炮擊。」仇戰看向畢海航說道。
「是！」畢海航站了起來敬禮道。
「從明天開始，各部按防區自主組織作戰。」仇戰看著地圖繼續說道：「若有調整另行通知。在我離開指揮部之時，暫由袁百昌整理情報，若戰局嚴峻百昌可視情況以楚江王進行增援。」
「是！」袁百昌站了起來說道。
「豐都王和天齊王可仍然沿用輪換作戰的方式。切勿孤軍潛入敵後活動。保存力量，後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仇戰繼續說道。
「是。」倆人站了起來敬禮道。
「散了吧。」仇戰看著地圖說道。幾個人全部離開冥王指揮部。他們並沒有詳細的作戰計劃，自主安排戰鬥就是放權，也是給基層指揮官鬆綁。這更符合冥王的作戰特點。
入夜，仇戰帶著他的警衛小組悄悄地離開了指揮部。指揮部由袁百昌的楚江王暫時派人接管。袁百昌進入作戰指揮室。守著剛剛由第10軍架設的電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