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常德會戰（三十一）
大批的炸彈從天而降，隨後整個常德城又化為火海。不過工事上全部被澆濕，還備有很多的水。這些工事必須要保全，才能讓他們在常德城內堅持得更久。就在此時鬼子借著飛機的轟炸脫離膠著的戰場撤回去。所有57師的官兵全部退入掩體中。
一些士兵們開始在濃煙中救火，鬼子的炮擊再一次開始，西北城牆一線騰起了彩色煙霧，煙霧隨風飄入城內。士兵們又躲入掩體內用濕布握住嘴巴。
在彩色煙霧散盡之時，鬼子又發起了進攻。城廂和城牆一線的弟兄們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工事鬼子已經臨近。他們馬上以肉搏戰來阻擊日軍。
由於準備不足，他們不得不在後面的弟兄掩護之下撤退。鬼子馬上向城內突進。頓時在城牆一線的外圍陣地上發生激烈的戰鬥。仇戰開始活躍起來，遊走於斷壁殘垣之間狙殺鬼子。
鬼子向城區推進，剛突入兩百米左右，57師開始伏擊反衝鋒。瞬間又把鬼子逼退至城牆外。仇戰搖了搖頭往他的指揮所返回。第57師的機槍和衝鋒槍已經很少聽到，主要以步槍為主。可見57師彈藥之緊張程度。
因為彈藥不足，仇戰已經讓配屬於他的突擊營多數歸建，只留下了約兩個連的人配合他們作戰。
時間過得非常快，很快又到了晚上。仇戰與他的狙擊手們帶著57師突擊營的弟兄們悄悄地進入戰場。
鬼子如期開始夜襲，仇戰他們靜等著鬼子向常德城內推進。一旦發現有分散靠近他們的鬼子就直接用刺刀解決。這樣的戰鬥在常德城內很多的地方發生。隨後把鬼子的槍和武裝帶全部收走。
憑著他們收集的子彈又可多堅持一些時日。不，57師很多人都明白堅持並沒有多大的意義，援軍難以到達。他們只想手中有武器彈藥多殺幾個鬼子，死也要死得夠本。
看著大量的鬼子從他的身前經過，仇戰反手握住了衝鋒槍。身後的突擊士兵也做好了衝鋒準備。
仇戰躍出掩體，使用衝鋒槍進行點射。後面的突擊營弟兄們馬上沖在了他的前面，向前撲上去。鬼子見過第57師突擊之猛，也沒有見過象仇戰這樣猛的。
附近一個個點燃的油瓶扔了出來，長了眼睛一樣在有鬼子的地方照亮，頓時常德城前沿陣地亮了起來，好象在為仇戰他們的突襲開道。
手榴彈爆炸聲，槍聲連成一片。難得聽到的機槍和衝鋒槍聲音變得非常動聽。一直把鬼子再一次送出城外。
代價，鬼子是不計代價地進攻。一個晚上發起了三波突襲。然而他們卻並沒有收到什麼效果。反而給57師送了一批武器彈藥。57師活著的人約有三分之一的人換上了三八大蓋。
11月26日。正在休息的仇戰被電話鈴聲吵醒，他睜開眼睛時劉會土已經接過電話。仇戰又繼續閉上了眼睛。良久劉會土放下了電話仇戰再一次睜開眼睛看著他。
「情況不太好。」劉會土說道：「經昨夜一戰第57師還有三千多人，伙夫、後勤和警察全部編入作戰部隊。非無法拿槍的傷兵也重新進入陣地。師座請我們提前做好安排。」
「把我們的五個弟兄接回地道養傷。」仇戰對謝文鵠說道。謝文鵠敬禮離開。仇戰又看向劉會土。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弟兄去當炮灰。
「另天齊王來電，他所率的第79軍部隊進攻受影響，他準備加大進攻規模。王軍長來電他的51師和19師進展不順利，估計很難有突破，最多也只是牽制一部分日軍。」陶建佳繼續說道：
「將軍來電，請我們務必保護好自己，不可力戰。預10師準備於今天開始對日軍陣地發起進攻。楚江王來電，他將配合第3師部隊對德山方向發起佯攻。」
仇戰聽完之後苦笑了一下，仗打到這個份上，誰都很辛苦。攻堅能力不足的國民軍突破日軍防禦的壓力肯定非常大。他沒有希望第10軍於今天就把他們全部接應出常德。
如果能象鬼子一樣，把常德夷為平地。要突破鬼子的防線也不是難事。說到底還是家底子不厚的緣故。
「讓弟兄們繼續休息。」仇戰想了想說道。劉會土點了點頭進入地道之中。地道里有幾百號人在休息中。
炮擊再一次開始，整個常德城都在顫抖中。在爆炸聲中夾雜著房屋坍塌的聲音。炮擊持續了約半個小時，估計整個常德城都已經被炸得差不多了。
然而鬼子還不甘心，突然聽到機群出現在常德上空的聲音，大量的炸彈投放在常德城內。燃燒彈之後就是炸彈。常德城這已經是第三次投入燃燒彈了。可以聽到城內士兵們救火的聲音。
就在此時空中傳來機槍的聲音。空戰！沒有想到國民軍的空軍趕上來了。居然聽到飛機的墜毀聲。城內不時傳來歡呼聲，應該是國民軍的飛機佔了優勢擊落了鬼子的飛機，要不然弟兄們不會這麼高興和激動。
仇戰走出掩體，常德城仍然在一片大火之中，入眼的是斷壁殘垣和火燒過後的焦炭。難得一見保持完好的房屋。
幸虧城內的建築不同於城外的建築。城外的民房建造的很簡陋，很多還是土坯房。而城內多為磚瓦房，有很多結實的青磚房能抗得住重炮炮彈的炮擊。
而且這些房屋都有防火隔離設計，只要不是把燃燒彈扔在屋頂上，就不會燒毀房子。次之一點的房屋被炸倒燒毀后還會留下堅固的屋基和牆體，完全是天然的工事。士兵們只要進行簡單的整理，保證各據點之間的通道就可以利用了。
在這麼猛烈的炮擊中，所有弟兄們驚醒了。謝文鵠走到了他的身邊，後面還有突擊營的弟兄們。豐都王七個小組分散於地道各個出口，自由安排作戰。
「進入陣地吧。」仇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隨後率隊進入陣地之中。
鬼子步兵並沒有進攻，而是繼續對城牆一線的房屋進攻炮擊。夷為平地這后再用步兵佔領。連續吃虧的鬼子不敢再讓步兵輕進。想依靠炮兵毀滅前面的一切，然後再以步兵達到佔領的目的。
第57師的兵力也出現不足，在兵力大幅度縮水的情況之下，他們開始以班、排、連為單位劃定區域防禦。往往一條巷子也就是那麼十多個人。
化整為零依託城巷來進行機動阻擊，希望以此來把守城的時間延長。不敢再集中兵力與鬼子激戰，如果部隊全部打完了，那麼常德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換守。
戰術改變了，仇戰他們的活動空間就更大了。鬼子進入城區后見阻力大減，開始散開作戰。仇戰帶著謝文鵠的小組和幾十名突擊營的弟兄遊走於各街巷尋敵作戰。
這樣的戰鬥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巷戰，向來以機動作戰訓練為主的第57師部隊馬上進入了狀態，慢慢地消耗著進入城內的鬼子。幾個人，幾十個人藏身於一個巷子中，鬼子很難鎖定目標。
反而常常被國民軍偷襲，伏擊和突襲。他們固定一幢房屋，有可能吸引一個小隊或一個中隊的鬼子包圍。鬼子的傷亡是57師的數倍。
但在這樣的戰鬥中不時上演著一場場悲壯的場景。一個班、一個排被鬼子包圍，然後是整班整排的弟兄全部殉國。還有很多的弟兄在臨死時還要拉上幾個鬼子同歸於盡，以手榴彈來毀滅包抄上來的鬼子。
鬼子居然把平射炮和迫擊部拉到了城內作戰。為了對付困守在完好的房屋裡頑強阻敵的57師弟兄，他們居然用平射炮和迫擊炮炸平整幢房屋。
逐屋逐巷的爭奪戰，大大地延遲了鬼子的進攻速度。一天也難以推進一百米。鬼子付出的代價很大，57師付出的代價也非常大。基層建制在一個又一個地消失。
不是戰損而是消失，也就意味著作戰部隊正大每時每刻地縮水。當鬼子攻至位於中央銀行的師部時，也就意味著57師將全軍覆滅。
鬼子與中國的飛機交錯著在常德上空出現，頻率超過了任何時期。如果兩方面的空軍碰到了一起，就會展開激烈的空戰。
僅一天仇戰就看到有數架日軍飛機被中國空軍擊落。這是對57師部隊最大的激勵。援軍他們已經知道無望，只是希望戰區司令部和最高統帥部還記得他們困守常德的這些弟兄們。沒有比這更大的榮耀。
鬼子的飛機又從他們的頭頂飛過，仇戰已經麻木了，看見飛行的路線不在他們這個方向躲都不想躲。空中飄撒著大量的紙片，謝文鵠拿著一張傳單遞給仇戰。
仇戰搖了搖頭沒有去接，他不想看這些讓人噁心的東西。無非是想瓦解第57師的鬥志。他們輕視了中**人的抗戰意志，這亡國之恥，家仇國恨不是憑一紙傳單就可以瓦解的。
他到是注意到一個突擊營的弟兄居然栽開宣傳單捲起煙悠閑地抽了起來。仇戰看到這一幕笑了笑，這才是我們的態度！
沒過多久，國民軍的飛機又過來了。一個個降落傘從飛機上降落下來。弟兄們忙衝上去拾取了一個。打開一看卻是報紙。有些弟兄們失望地搖了搖頭。現在他們需要的是食物和彈藥，這報紙對於他們來說又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