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常德會戰（二十四）
「仇老，這麼說薛岳將軍與趙子立將軍之間的矛盾是因你冥王而起？」趙政國問道：「趙子立升遷為第九戰區參謀長離不開薛岳將軍吧，而且薛岳將軍非常看重他。最後兩人分裂的原因就在這裡？」
「只是因為冥王的事情而激化。」仇老心情沉重地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趙子立將軍與將軍之間的矛盾起源於吳逸志參謀長之事。在對待吳逸志參謀長的問題上兩人就產生了隔閡，而在參謀長離開之後將軍的性格也變得極為火爆。他也是在自毀聲譽……
說實話，小璐之死我從一開始就並不怪他，也不恨他。有些事情一下子說不清楚，時也！都是命！這是我們的命！雖然他當時調動我冥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我前期抗命在他心裡留下了持寵而驕的印象，故而語氣尖銳。
至於激化他與將軍之間的矛盾也不是我所願。我冒死進入常德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各參戰部隊協力解救常德之危。以減輕我對守常德的57師兄弟愧疚之心。」
這一點可以理解，吳逸志受處份，趙子立想上位這是正常之事。至於薛岳自毀聲譽應該也是出於政治考慮，為的也是減輕國府對他的猜忌。至於仇老當時的想法趙政國也想到了一二。他不是那種衝動冒險之人，不會因為路小璐之死而跑到常德自尋死路。
「那麼他與方先覺將軍非議薛岳將軍之事是否屬實？」趙政國又問道。
「小趙，沒有想到你……按現在的新詞叫什麼……八卦，對就是八卦。」仇老輕輕地笑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我只能說我不知道。在衡陽保衛戰中，我與方將軍從未談及將軍。至於方將軍如何逃出衡陽我可以證明，但不是現在講。
我要說明的是方將軍不是那個……八卦之人。到了這個層次的人不會輕易……隨便在背後議論他人，更不要說自己的長官。至於你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是趙子立將軍的本意。
對於趙子立將軍我還是尊敬的。他的為人有點傲氣，但也不是一無是處，更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為抗戰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個在策劃大型戰役中能出謀劃策的人，沒有一定的胸心沒有為國為民之意志是出不了好的點子。」
趙政國低頭沉思起來，仇老所說不錯。什麼事情都要經得起推敲，有些事情也許因為政治的原因已經失去了真象。在曾經出現的一個扭曲的時代很多東西也會扭曲。
不過倆人之間的矛盾最後演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這可以肯定是事實。以吳逸志之事為起因這可以理解。畢竟趙子立一方面要向委員長忠誠，一方面也想著升遷，想要取代吳逸志升任參謀長之職符合常情。
只要不做落井下石之事，人品就不應該被懷疑。相信這些事也只是讓薛岳與之有隔閡，而不至於達到仇視的地步。把冥王與此事聯繫起來就變得合情合理了。畢竟冥王是薛岳的底線，而趙子立正是觸動了薛岳的這根底線。
即便如此，倆人之間有矛盾，說出一些過激的話也可以理解。這也並不涉及兩者之間的原則性問題。盛傳當初在長衡會戰中從長沙撤退時薛岳不管趙子立的家屬。
試想一下趙子立再被孤立也還是第九戰區司令部的參謀長，不可能撤不走他的家人吧。調動一個連甚至一個營來保護他的家人撤退也不違例。而且參謀長安排薛岳的家人撤退才符合常例，而不是司令去安排參謀長的家人撤退。
「我們還是繼續吧。」仇老笑了笑繼續說道：「……」趙政國回過神來又開始記錄。
仇戰帶著豐都王進入常德，一路上他觀察了一下常德的城防。整個常德城的百姓絕大多數已經撤離，整個城區已經全部改造成了軍事要塞。
城區早就進入宵禁，留下來的常德人也很少出來活動。只有層層警衛在守著一道道關卡。豐都王使用的是第六戰區74軍憲兵番號和證件，一路上只是例行檢查通過。
仇戰穿過北門進入野外，陶建佳帶著一個小組進入第57師指揮部。此時仇戰根本就不想與外界聯繫，他仍然沒有從路小璐犧牲的陰影中走出來。強壓著心中的悲痛指揮作戰，應該說是作為一個士兵參戰，指揮權他早就交給了陶建佳。
在城外一個臨時指揮所劃歸仇戰及豐都王使用，仇戰進入地堡指揮室之中。很快陶建佳就返回到作戰指揮室中。
帶來了與第57師的聯繫方法和常德城城防工事圖。仇戰在桌上攤開地圖與陶建佳看了起來。城防工事圖倒沒有什麼問題，就算是日軍以三個師團發起攻擊，以第57師的戰鬥力仍然可以堅守十天以上。
如果彈藥充足的情況之下，堅守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可能。但從陶建佳帶回來的資料來看，彈藥不足仍然是第57師的短板。
「建佳，你有什麼看法？」仇戰問道。
「我打聽了一下，常德城內老百姓挖有大量的地洞用於躲避戰火。」陶建佳看著城防圖說道：「我們可以加以利用。就算常德城失守，我們也可以堅持下去。」
仇戰笑了笑，陶建佳象知道仇戰的心思一樣。首先考慮的是豐都王的安全。陶建佳指著地圖說道：「仇戰，你看。這裡……這裡……只要我們把這一帶的地道聯通起來，不僅可以藏匿幾百人，而且還可利用這些地下通道打鬼子。
到時以我們的兵力可以威脅鬼子不敢在常德城內駐守大量兵力，從而為我軍反攻常德爭取優勢。」
「與余師長聯繫好了嗎？城破之時他的突擊營交給我們。」仇戰問道。
「余師長已經把突擊營的指揮權交給我了。」陶建佳笑了笑說道：「前期我們還是參與城外作戰。」
「好。」仇戰點了點頭對劉會土說道：「會土，你是老工兵了。帶一個狙擊小隊負責在城內挖地道的事宜。我與建佳各帶一個小組在前期參戰。馬上集合弟兄。」
「是。」倆人敬禮離開。很快一百多號弟兄在指揮所前集合，仇戰走了出來掃視了一眼所有人。
「弟兄們！」所有人立正。
「請稍息。」仇戰揮了一下手說道：「常德城馬上就會被鬼子合圍而沒有退路，在此時跟著我一起進入死地，後悔嗎？！」
「冥王所指，赴死無悔！」弟兄們齊聲吼道。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都是可以當營連一級指揮官的人才，在進入常德時都很清楚結果是什麼。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異議。
「不！我不是讓弟兄們來赴死的！」仇戰搖了搖手說道：「我們是來戰鬥的！我們也是來報仇的！冥王是不死兵團，我們有能力在任何環境之下活下來！我還是那句話，在戰場上活下來，繼續殺鬼子！」
「犯我中華，雖遠必誅殺！」弟兄們齊聲吼道。
此時一支近千人的隊伍無聲地向他們這個位置匯聚過來，然後列隊站立。一個上校跑過來向仇戰敬禮道：「冥王！」
「教官！」接著又向陶建佳敬禮道。這名上校也是冥王訓練營當初代訓的一批軍官之一。陶建佳曾經是他的教官之一：「第57師炮團團長金定洲奉命向你報到！」
「建佳，你來安排吧。」仇戰還了一個軍禮返回指揮室。
「苗建民。」
「到！」
「你們負責炮兵指揮。」
「是！」
「段如虎。」
「到。」
「你們配合冥王行動。」
「是！」
「謝文鵠。」
「到。」
「你隨會土行動。」
……
一條條命令下達，包括第57師『炮團』也一併分配下去。所謂的炮團就是57師的炮兵及突擊營所組成的部隊。這也是第74軍的特殊編製。
在軍部的突擊團編製是補充團。當初整訓之時分設兩個補充團，隨後補充二團被分配到三個師。也就是每一個師一個獨立突擊營。
為了保證突擊部隊的火力，把師直屬炮兵也劃歸炮團指揮，炮團實際上就是為突擊營而專設的指揮機構。正常情況之下，一個師只有炮連，最多也只是一個炮營而已。要知道第三次長沙會戰中，直接從最高統帥部直轄的炮兵部隊中也只是抽調了一個炮團歸建第九戰區。
最高統帥部直轄的炮團數量也不多，更不要說一個戰區或一個軍有多少個炮團了。師一級設炮團，就算有編製也沒有那麼多炮呀。實際上就是突擊部隊的另一個掩人耳目的身份。
部隊被帶走，只留下了配合仇戰作戰的小隊三十多個人和一個57師突擊營的兩個連。段如虎走進作戰室，仇戰正在收拾地圖。仇戰也沒有說什麼提著狙擊槍走了出去。段如虎忙跟了上去，後面的人也列隊跟上仇戰的腳步。
在常德西北部有兩個主陣地。一個是以黃土山為核心陣地的防線，一個是以河洑為核心陣地的防線。
鬼子已經重新調整了進攻方向，以第116師團進攻黃土山及太陽山方向169團防線，以第3師團進攻河洑及沅水北岸170團防線。由第68師團進攻東部的171團防線。
而仇戰與陶建佳分別進入河洑和黃土山陣地。黃土山和河洑是兩個團的結合部，相距約兩公里左右。這裡也是日軍進攻的重點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