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一次長沙會戰（十四）
第285章第一次長沙會戰（十四）
「好呀，我馬上給你一份調令。」吳逸志走了進來笑道。
「參謀長。」
「參謀長，別……」這吳逸志表態周家財馬上蔫了。仇戰只能是拿吳逸志的口吻來調侃周家財，而沒有權力調動他。但吳逸志能呀，要真的弄假成真還不要了他的命。
上一次劉會土受傷在醫院裡呆了一段時間，那種『折磨』讓他一輩子也不敢去醫院了。偏偏受傷的地方很要命，每一被那些護士強行脫下褲子上藥檢查，差點沒讓他把褲子套到頭上。回來之後沒少讓弟兄們調侃，周家財也是患上了怕女護士綜合症了。
「剛才好象還是一付喜歡的樣子，怎麼……」吳逸志看著周家財笑道。
「參謀長……我們是開玩笑……」周家財忙解釋道。
「你小子……昨天幹什麼去了？」吳逸志問道。
「報告參謀長，小子保護民眾去了。」周家財大聲說道。
「你這點小花花腸子……告訴你，憲兵正盯著你呢，今後做事給我看著一點，不要給仇戰惹什麼麻煩。」吳逸志瞪了他一眼說道。
「參謀長放心，我只做正當生意，絕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周家財忙說道。
「別給我提什麼違法亂紀！你現在所作所為還沒有亂紀？不要讓人抓了辮子告到我這裡就行。」吳逸志又瞪了他一眼走到地圖前。周家財吐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忙守著他的電台。仇戰搖了搖頭，周家財這小子的確要敲打敲打。
湘北，新牆河北岸大雲山陣地。
經過兩日的激戰守軍被向山區壓縮。在一個臨時指揮所中杜慧和鍾士銃帶著十名隊伍坐在裡面。兩天的作戰他們打得非常辛苦，雖然他們能在戰場上殺傷了大量的鬼子，但也架不住鬼子的飛機和大炮。
守軍被壓縮之後，他們不得不跟著後撤，面對鬼子的瘋狂攻勢，他們也無法去支撐著已失的陣地。
鬼子現在的姿態完全是在尋找守軍作戰，那裡的抵抗頑強一點，飛機的炮火就指向那裡。出於安全考慮杜慧不得不把他的天齊王小組召集在一起。
「我們必須要撤出去了。」鍾士銃搖了搖頭說道：「只要我們出現在戰場上，鬼子的火炮和飛機就鎖定這些位置，沒殺幾個鬼子反而給守軍帶來巨大的傷亡。」
杜慧嘆了一口氣，鬼子對付不了他們就採取了最笨的辦法。只要在戰場上發現他們就使用炮火鎖定，好象沒有炸死他們就不罷休一般，幾次讓他們的人陷入危險之中，特別是守軍的傷亡讓他們心酸。這是在把他們逼出戰場呀！
陶建佳的豐都王小組還有兩人差點死在了鬼子密集的炮火之中，在炮擊中受了輕傷。對於他們這支隊伍來說最怕的就是鬼子的炮擊和飛機的轟炸。
「撤？我們撤哪去？」杜慧問道。
「撤南岸。」鍾士銃說道。
「撤南岸還不是一回事？」杜慧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我們出現在哪，鬼子都會關注著我們。只要我們出現就會使用炮火招呼。」
「要不我們問問仇戰？」鍾士銃說道。杜慧點了點頭，對於下一步的行動只有聽聽仇戰的意見了。
第九戰區司令部。
「仇戰，鬼子已經鎖定了天齊王和豐都王兩個小組。只要發現了他們就使用炮火覆蓋，逼得他們動彈不得。他們在等待你的下一步命令。」周家財抬頭對仇戰說道。
「誰叫他們的火力太猛了！」仇戰搖了搖頭說道：「撤下來吧，撤到幕阜山方向休整，等待下一步作戰命令。」
「他們已經奉命撤退。」良久周家財抬頭說道：「估計52軍也難以為繼，最多能堅持兩三天就得撤回新牆河南岸。」
「兩三天？」仇戰旁邊的吳逸志皺了皺眉頭說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新牆河陣地堅持得越久，整個戰局對第九戰區來說就越有利。
「依託新牆河南岸防線還可以堅持很長一段時間。」薛岳說道：「正面防禦我們還不著急，我們重點應該關注的是營田方向和鄂南戰場。」
突然長沙城內傳來尖銳的防空警報聲。一個警衛排的人沖了進來。薛岳示意警衛排的人退下去。薛岳和吳逸志的鎮定讓有點慌亂的作戰室安靜下來。
仇戰向周家財示意了一下，周家財走了出去，然後從警衛室拿出自己的狙擊步槍爬上了建築的頂層。他們並不害怕鬼子的轟炸，倒是擔心鬼子趁亂對司令部發起衝擊或者對司令部的重要目標進行狙擊。
幾聲巨烈的爆炸之後終於又安靜下來。這樣的轟炸從18日開始就沒有停過，但也沒有刻意地對司令部進行轟炸。日軍對自己的指揮系統有嚴密的保護，國民軍同樣對自己的指揮系統有著嚴密的保護。
更何況情報顯示第九戰區司令部已經撤離。既然對中國軍隊的指揮系統無法進行破壞，他們還不如轟炸一些重要目標。
「將軍，委員長電話。」趙子立上前說道。這委員長的電話也真會趕時間，居然在鬼子的炮擊當口。
「就說我到城防視察去了。」薛岳想了想說道。薛岳開始採取迴避的態度，此時接委員長的電話對於他來說的確很為難。遵守最高統帥部的命也他心有不甘，不遵守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他又要負抗命不遵之責。
趙子立回復了電話之後叫道：「將軍……」
「不要勸了。將在外……有些事情必須要按我們的思路去作戰。」薛岳嘆了一口氣說道：「鄂南開戰之後我就撤出長沙。」
「委員長著急了會派人過來的。」吳逸志搖了搖頭說道。
「派就派吧，等他派人過來時我已經到株洲了。」薛岳苦笑道：「他們也不能拿此事說事。到那裡戰局也明朗了，應該可以通過陳將軍說服委員長。」
「有可能不僅僅是陳將軍過來，只怕白將軍也會來。」吳逸志看著薛岳說道。他是提醒薛岳將要承受的壓力。第九戰區的司令長官雖然是陳誠，但陳誠過來還不能代替薛岳指揮作戰。
如果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過來，完全可以取代薛岳指揮作戰。吳逸志提及白崇禧是因為白崇禧在最高統帥部負責整個江南的作戰。
他提醒薛岳要做好被撤職查辦，削去軍權的準備。薛岳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那怕真的被削去軍權他已經沒有退步的可能。
仇戰可以感覺到三人的無奈，薛岳一旦被追責，他們三人也脫不了干係。他們都會受到牽連。仇戰並沒有插話，這關於政治上的事情他也插不上話。
「你們在現有作戰計劃的基礎上先擬一個放棄長沙的作戰計劃。」薛岳想了想說道：「第52軍完成新牆河作戰之後撤向株洲，第70軍完成作戰任務之後仍然撤回瀏陽。其他在汨羅到撈刀河一線的作戰部隊在完成作戰任務之後經長沙撤向醴陵……」
這本是守長沙失敗之後的部隊調動方案，現在卻用於棄守長沙的作戰方案。薛岳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抗命也有一個尺度，一旦越過了這個尺度，那麼他真的就麻煩了。
至少削去軍權也不會上軍事法庭，這樣最多也只是卸甲歸田，或改為文職。提前結束他的抗擊日寇的夢想而已。
「是，將軍。」吳逸志和趙子立去做方案。薛岳看著仇戰笑了笑。
「將軍，是我害了你嗎？」仇戰問道。
「你還年輕……」薛岳停了停轉移話題道：「這不怪你，我是司令，每做一個決定就要對這個決定承擔自己的責任。我的決定也不可能因為你而左右，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多。
為將者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在不得已之時也存在抗命之事，抗命之時一定要注意尺寸。不管怎麼樣，只要結果達到了戰略目的追究責任時情節自然會輕。只要不犯政治方向性的問題，注意了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之事。」
「政治方向？」仇戰想了想說道：「只要不背叛黨國吧？！」
「可以這麼說，只要你不投共不投敵。都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薛岳看著他說道：「你今後一定要把握這兩點。這才是犯忌之事。國民軍對此事的處置異常嚴厲。」
「我明白了。」仇戰點了點頭說道：「政治與我無關，只要給我殺鬼子的機會就行。」
「你將來終將會……」薛岳忙說道，但被仇戰打斷。
「將軍，我不喜歡政治。」仇戰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真的不喜歡……」
「以後再說吧。不喜歡不能代表你就不應該關注這些東西。」薛岳看著他笑了笑說道：「沒有純粹的軍人，就算是你只想好好地殺鬼子也脫離不了政治。」
他退了一步，只是引導仇戰。這世界誰喜歡政治這東西？！但你要想有作為又離不開政治。仇戰還年輕，難免會對政治有畏難的想法。
既然把他作為中國軍隊未來的希望培養，薛岳可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而失去了他。只能給他一點時間慢慢地去適應，然後再融入到政治當中。
仇戰點了點頭。薛岳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如果抗戰勝利之後他寧可解甲歸田當一富家翁，也不願再從軍拿著槍對準中國人。讓周家財經商一方面是為了籌集弟兄們的撫恤金，一方面也是為了弟兄們的後路做打算。
雖然他還不知道將來增加的弟兄們的想法，但至少還是清楚老喜這些老弟兄們的想法。他們也許會一起選擇歸隱這一條路。
當然，今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這僅僅是仇戰自己的想法而已。作為一名軍人，隨時都要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也許他們都等不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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