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南昌反攻戰（二十二）
第233章南昌反攻戰（二十二）
「陳安寶將軍殉國。」仇戰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在蓮塘一線督戰，被鬼子增援上來的部隊反包圍。第26師劉雨卿將軍率部師部警衛連救援時受傷。於下午6時許將軍中流彈身亡。」
路小璐摘下軍帽，仇戰也摘下軍帽低下頭來。良久仇戰拿起酒壺擰開蓋子，把整壺的酒都倒在了地上。他後悔呀，後悔沒有應將軍之邀與之暢飲……
「目前東部戰區因為將軍之死而產生巨大的震動。預5師在鬼子的追擊之下後撤，第26師因為劉雨卿將軍受傷而停止進攻採取了保守的防禦。第79師更不要說了，段師長被撤之後就由陳將軍直接指揮，真是群龍無首之狀。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鬼子的援兵已經到達，鬼子把坦克部隊全部調上來了，對我軍進行全面反攻。蓮塘大量增兵，預10師和第16師正在全力阻擊，被打得節節後退。
一旦鬼子沿鐵路攻至向塘，然後包抄第26師、79師和預5師的後路，三個師將陷入重圍。第102師、16師和預10師也不得不向贛江西部撤退。」
「我們能做些什麼嗎？」路小璐看著仇戰問道。
「我們還能做什麼？只希望最高統帥部儘快做出撤退的決定。而我們又無法改變什麼。」仇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有一種去找第29軍參謀長徐志勛的衝動。但最後仇戰還是忍住沒有去。他擔心因為自己的影響讓他再步段如郎的後塵。他也相信關係到幾萬人的生命徐志勛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幾萬人的生命與他一個人的命孰重孰輕他應該非常清楚。
一夜無眠，仇戰一直在擔心著幾萬人的生死。5月7日凌晨仇戰打開了電台。他很快就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路小璐忙問道：「仇戰，有什麼新情況？」
「徐參謀長果然採取了保守防禦的策略。」仇戰高興地說道：「收縮兵力控制戰略要點積極防禦。第79師和第26師、預5師一邊阻擊一邊向蓮塘方向收縮。
第79師和第26師一部已經配合預10師和16師阻擊蓮塘南進之敵。第102師固守贛江東岸地區。他應該是在等待著最高統帥部下達撤退命令。」
「仇戰，他不怕象段師長那樣嗎？」路小璐問道。
「關係到幾萬人的生死問題，就算犧牲自己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相信最高統帥部也會體諒他的這個決定。」仇戰苦笑了一下說道：「陳將軍身死，對東部戰區的士氣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苦戰旬日鬼子的援兵又到了，再不撤退只有等死。」
「我終於明白你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路小璐喃喃地說道，仇戰好奇地看著她等待下文：「有時候犧牲是必須的。」
仇戰搖了搖頭，犧牲這兩個字太沉重了。這只是軍人面對犧牲時的一種自我安慰而已，這丫頭還把這句話當真了。不過在戰爭時期的軍人還真得把這句話當真。
「我們怎麼辦？」路小璐問道。
「也該走了。」仇戰嘆了一口氣說道：「菩薩小組撤退。」
「要打開電台聯繫司令部嗎？也好讓將軍和參謀長他們不要擔心。」路小璐問道。
「不了。」仇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得要有點時間來反思一下。」
「如果他們要責怪我們怎麼辦？」路小璐問道。
「就說電台沒有電池了。」仇戰笑了笑說道：「關閉電台，保證無線電沉默。回營地！」他站了起來往南而去。路小璐微笑地向女兵們招了招手跟上仇戰。
死裡逃生，劫後餘生……經歷了生死考驗給這些女兵們上了一堂經典的戰爭課，她們也因此一步步地走向成熟。也讓她們變得更加洒脫，生死一線間，讓她們看淡了生死。
死神訓練營地。
七個人呆坐在那裡，吳逸志說來訓話也沒有來，完全把他們都涼在訓練營地讓他們自生自滅了。周家財扔下一句：抗戰勝利后諸位如果仍然未死，就來找他周家財分紅。一定會給他們一筆豐厚的資金保證後半生衣食無憂。然後掉頭就走了。
死神小組要解散，死神訓練營要解散。仇戰也先他們而走了。他們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更不要談訓練的事情。
「聽說死神訓練營要解散，你們有什麼打算？……」幾個士兵圍在一起聊天。
「還能怎麼辦？回原部隊吧……」
「唉，這一次死了那麼多弟兄，真讓人心寒……都是那個袁教官意氣任事害的，仇處長都因為……」
「不要說了，弟兄們心裡都不好受，袁教官心裡也一定不好受……」
「說實話，還是仇處長指揮靠譜，我們殺起鬼子來也放心。可惜了……」
「不要再議論了，你們沒有看到那些教官們都在傷心嗎？還是說說我們以後的打算吧。」
「聽說司令部直屬偵察部隊要招人，弟兄們一起去怎麼樣？在司令部混爽呀，混了個熟臉再下去作戰部隊去，以我們的能力再加上司令部的關係很快就會升職的。」
「你呀，就想著當官。你看看仇處長，為了弟兄們命都不要了，這才是真男人。聽說他不要陞官只要獎金，而他的獎金又都給了死難的弟兄們。平時看他要求嚴格，但對弟兄們是真好……」
「呃……」
「砰！」
一聲槍響，幾個正在聊天的人打了一個激凌，然後快速跑向操場集合。槍聲就是命令，他們雖然無心訓練，但由仇戰養成的習慣不自主地跑到操場上集合。
「杜慧，你發什麼神經呀？」陶建佳無力在抬頭問道。
「死神訓練營現在解散了嗎？」杜慧問道。陶建佳搖了搖頭。袁百昌站了起來走到白無常隊列前。
杜慧也跟著走了出去，其他五人也只好有氣無力地跟了上去。他們都知道杜慧話里的意思，只要死神訓練營一天沒有解散他們就得要訓練。只要死神小組一天沒有散解，他們就要戰鬥。
袁百昌看著面前白無常的十來個弟兄眼睛又濕潤了。杜慧他們面容莊重地也走到了自己這一組的官兵面前。
老喜還有十多個人，他閻王小組本來就是四十多人，這一戰犧牲了多半。謝德庚還有四十多人，也犧牲了一多半。
杜慧和陶建佳約有五十多人犧牲了一半的弟兄。損失最大的是陶建佳的白無常，受傷的歸建后也只有十二人而已。也就是說除了受傷的之外，他只從戰場上帶回了七個人。犧牲了九十多人。
「黑無常聽令，帶出訓練！」杜慧下達指令，五十多人帶出訓練。其他人也全部帶出只剩下了袁百昌的十二個人站在那裡，袁百昌抱著頭痛苦地蹲了下來。
良久他站了起來，把十二個人帶進操場中訓練。頓時訓練營地恢復了生氣。他們都在玩命地訓練著，強大的體能消耗可以讓他們暫時忘記失去兄弟的痛苦。
經過一場血戰，死神訓練營的弟兄們更認識到訓練的必要性。他們也知道在戰場上沒有僥倖可言，活下來更重要的是過硬的素質和靈活的戰術運用。
特別是與鬼子狙擊手之間的狙擊戰，幾乎沒有傷兵，往往都是一擊斃命。他們多少也知道一點如何對付鬼子的狙擊手了，也明白仇戰他們的訓練目的也是為將來與鬼子狙擊手之間進行狙擊戰而做準備的。
第九戰區司令部。
「學行，死神訓練營的情況怎麼樣？」薛岳問道。南昌反攻戰已經結束，委員長見反攻無望最終採納了一些高層將領的意見於在5月9日下達了撤退命令。
各部隊撤至安全地區與鬼子相峙休整。處理完軍務后薛岳突然又想到了死神訓練營，實際上是又想到了仇戰。
「他們仍然在進行訓練。」吳逸志想了想說道：「我在考慮是否保留這支部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還沒有頹廢，有存在的價值。
另一方面，從第三戰區收集的情報來看。這一次在南昌外圍作戰中與死神訓練營杠上的是日軍的狙擊部隊。我們也應該保留一支這樣的隊伍來應對鬼子的狙擊部隊。」
「是得要重新考慮一下。」薛岳想了想後點了點頭說道：「是不是應該對死神訓練營進行重新整編？」
「據近階段得到的情報分析，仇戰與菩薩小組有可能都還活著。鬼子的狙擊部隊只有四十多人灰溜溜地離開了南昌，並沒有宣揚擊斃仇戰的消息。」吳逸志說道。他一直在收集有關於仇戰的情報，種種跡象表明仇戰並沒有犧牲。
正因為抱著這種想法，他認為只要仇戰還沒有死，死神訓練營就得由仇戰來安排，或者徵求仇戰的意見。
「仇戰沒有犧牲？你可以肯定嗎？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與我們聯繫？」薛岳不解地問道。
「也許有其他原因……也許他現在需要安靜……」吳逸志笑了笑說道：「據老喜他們所提供的位置我當時就派情報人員去查看了一下，原本想找回仇戰的遺體，但沒有想到有意外發現。雖然碉堡已經是一片廢墟，但在碉堡附近發現有一條地洞通向外面……」
「這小傢伙……就喜歡玩失蹤……」薛岳搖了搖頭，他有十足的把據仇戰並沒有犧牲。不過對他不聯繫司令部害他擔心心中多少有點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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