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南昌反攻戰（二十）
第231章南昌反攻戰（二十）
女兵們仍然沒有停，不停地向前掘進，碉堡的地基已經全部顯露出來。她們開始向下挖，她們知道仇戰的意思，要從這碉堡下挖出一條逃生通道。而且在碉堡被毀，鬼子重新回來檢查時他們必須要在這之前從碉堡逃出去。
「轟！」
又是一聲巨響。就在碉堡附近爆炸，震動波讓碉堡象在晃動一樣。女兵們的手沒有停，她們已經挖進了碉堡的基腳下的泥土。
「轟！」
炮彈正中碉堡，碉堡被炸飛了一角。主體受到了重創。而仇戰他們感覺炮彈就在他們的頭頂上炸開，把耳朵都差點震聾了。隨之是石塊砸在樓板上的聲音和木板破碎的聲音。
此時女兵們已經穿透了碉堡的基腳向外掘進。她們都已經全部進入到洞中，只有仇戰還在掩體中。裝滿泥土的鋼盔遞到了仇戰的手中。仇戰倒在地上后又傳進去。
「轟！」
又是一枚炮彈在頭頂上炸開，可以聽到碉堡崩塌的聲音。仇戰滑進到洞中。只見女兵們手腳並用，不停地把泥土往後爬。仇戰也只好出手幫助移動泥土。
「轟！」
「轟！」
兩聲巨響只間隔了兩分鐘，整個碉堡化這了一片廢墟。剛開始時每一發炮彈還間隔了三五分鐘，現在卻來個兩連發。接下來鬼子好象還不解恨，又是數枚炮彈落下來，把整片區域夷為平地。留下了十多個大坑。
十多個人呆在狹小的地道之中，開始出現氧氣不足的問題，掘進的速度也稍微慢了下來。鬼子很快就會進來查看情況，就算她們挖通了地道，面對他們又將是什麼命運呢？但此時她們必須要堅持下去，為自己多爭取至關重要的一分鐘。
天蒙蒙亮，粟原板五郎左肩上吊著綁帶站在碉堡的廢墟前，星子縣是右胸中彈，這一次是左肩。一些士兵正在清理碉堡及周圍的碎石。
中國有句俗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以他對仇戰的恨意一定要把仇戰的屍體挖出來，進行解剖看看他是由什麼構造的，然後再挫骨揚灰。
中國軍隊晚上退出了一部分陣地，正在準備重新組織進攻。而他所帶出來的兩百多名狙擊手只剩下了四十多人。這是恥辱呀！
雖然支那的狙擊部隊留下了兩百多具屍體，但這仍然是他個人的恥辱。這兩百多具屍體中有近一半是死在了機場警衛部隊的槍下，他們只擊殺了一百來名中國狙擊部隊的人，這一仗從傷亡上來看仍然是他們失敗了。
他除了死了一百多個狙擊手之外，還有數百名配合作戰的士兵也一起殉國。這是他的失策，他沒有想到狡猾的支那軍人會已經識破了他的計劃，而且還為他準備了一個陷阱。
「少佐！」一個軍曹走了過來敬禮道。
「什麼事？」
「我們發現了一個洞。」
「什麼？」粟原坂五郎激動地沖了過去。他判斷出支那的狙擊部隊指揮官就在這碉堡之中，才花這麼大的力氣來對付他。卻沒有想到還是讓他從炮擊中成功地逃了出去。並且還是在他們的重圍之中逃出去的。
一些碎石被搬開，露出一個黑黑的洞口。粟原坂五郎怒道：「八嘎！搜，把方圓五百米的地方全部給我插一遍！」
不可能呀！他們是怎麼離開的？難道他們插上翅膀從天上飛走了嗎？要知道為了防止他們在炮擊中沒有死，他們一直沒有放鬆警戒。不僅有幾百部隊包圍著，他的狙擊手也全部在這裡。
良久，搜索的鬼子返回消息，並沒有發現這支支那的狙擊部隊。就在此時中國軍隊再一次向鬼子發現了攻擊。炮彈如雨一般在落向鬼子的陣地。
一枚炮彈在粟原坂五郎的附近炸開。幾個士兵忙護住了他。粟原坂五郎推開護著他的士兵冷冷地說道：「撤！」
帶著他的四十多名狙擊手離開了新機場這個讓他再一次傷心的地方。他們離開后戰鬥仍然在繼續，國民軍重新組織的進攻攻勢非常猛。
蓮塘與向塘、武陽三鎮交界的一個村子里。老喜、謝德庚、杜慧、陶建佳、鍾士銃、劉會土再加上仍然被綁著的袁百昌一共八個人坐在禾坪里。
「聯繫上仇戰沒有？」老喜問道。
「仍然沒有聯繫上。」杜慧搖了搖頭說道：「陳軍長說他們曾經指引過國民軍的炮火。」
「指引炮火？」鍾士銃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他們肯定潛入到飛機場內了。會在什麼位置呢？會在什麼位置呢？……
完了……大家還記得鬼子的城防炮炮擊嗎？如果從我軍炮火炮擊的位置來看，他們應該就在鬼子城防炮炮擊的位置，那個地方可是處於鬼子的後方……」
「你肯定？！」謝德庚衝過去抓住他的領子問道。
「幹什麼，放手！」鍾士銃瞪了謝德庚一眼說道：「你們都進行過炮科的訓練，難道你們就計算不出來嗎？」
「杜慧，建佳，你們派了狙擊組進入過那片區域嗎？」老喜問道。倆人都搖了搖頭。老喜仰天長嘆一聲說道：「那麼可以肯定是仇戰了……
當時鬼子集結了重兵對那片區域進行了包圍。那個位置應該有一座碉堡，仇戰他們佔據了碉堡？這不是送死嗎？」
「我得回去……」杜慧站了起來說道。
「幹什麼？」老喜大聲問道。
「幹什麼，去接回仇戰呀！」杜慧說道。
「他們也許全部犧牲了。」謝德庚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會的，仇戰屬貓了有九條命！」杜慧遲滯了一下痛苦地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夠了！一個袁百昌就已經夠了，又出了你一個杜慧！」老喜大聲怒道：「難道你還想讓這一百七十多個弟兄去送死嗎？！
仇戰是我把他從上海帶出來的，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如果他真的出了問題，我比誰都要心疼！
他最擔心的是什麼，他最擔心的是什麼？！他擔心的是弟兄們的安全。如果你讓弟兄們為了他而去送死，就算他上了天堂他也不會安心的。」
「袁百昌！」杜慧衝上去一把抓起他然後一拳重重地擊在了袁百昌的腹部，袁百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流下血液。他木然地看了一眼杜慧后低下頭來不語。
「如果不是你胡鬧，仇戰也不會冒險地執行這個計劃。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死那麼多的弟兄，仇戰也不會出事！」杜慧指著袁百昌激動地說道。
「我也有責任，當初就不應該綁架仇戰參戰……」老喜老淚婆娑哽咽地說道。除了杜慧其他的人都低下頭來。
「仇戰！……」杜慧仰痛哭地叫道：「我的兄弟……」
「撤出戰鬥，在南部山區集結休整。」老喜平復了一下心情冷冷地指著袁百昌說道：「給他鬆綁。」
鬆開袁百昌后，袁百昌撲向身邊的鐘士銃，把他腰上的手槍掏了出來。鍾士銃一拳把他打飛。袁百昌看著他們裂著嘴笑了，槍口伸到了嘴裡。
「袁百昌，你要幹什麼？！」
……
幾人發出驚呼，想上前制止都來不及了。
「讓他去死吧。我看他死後在地府中如何去見仇戰。」杜慧看著他冷冷地說道：「開槍呀，象你這種人早就應該死了。好讓仇戰找你算帳！讓死去的弟兄們去找你算帳。」
袁百昌看著冷漠的杜慧遲疑了，最後緩緩地把手槍槍管從嘴裡移出來。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突然袁百昌扔了手中的槍抱頭痛哭起來。
他現在死的勇氣都沒有了，他怕，他怕面對仇戰。他悔，他悔自己糊塗。在此時他明白過來了，擁有時不會珍惜，在失去時才知道珍貴。
沒有什麼東西比生死之情還重要。他也明白仇戰為什麼把弟兄們的生命看得那麼重。他因為一己之私心而害了所有的人。
他嚎啕大哭著，七個人誰也沒有上前安慰他。此時他們也很想發泄心中的壓抑，只是找不到發泄的方法。
陳安寶走到他們的面前，獃獃地看著他們。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仇戰可能出事了。兩行眼淚也從眼眶中掉了下來。
從觀音閣認識這個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再在星子縣結成忘年之交，見識到這個足智多謀，能力出眾的年輕人的才幹。
他與薛岳的觀點是一樣的，認定他必終成為軍界的一顆耀眼的將星，他必將成為黨國未來的棟樑。但卻沒有想到他會夭折，而且還是在他的戰場上夭折。他將如何去面對薛將軍和吳參謀長，他如何開口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仇戰真的出事了嗎？！」陳安寶必須要證實此事。
「嗯。」老喜點了點頭說道：「仇戰被鬼子重兵圍困在一個碉堡中，鬼子用南昌的城防炮炮擊碉堡……跟他一起的還有路小璐、唐桂林……」
「我對不起仇戰。我會把消息告訴戰區司令部薛長官和吳參謀長……」陳安寶摘下軍帽低頭說道。八個人都摘下軍帽低下頭來。
「老喜，你們……有什麼決定？」良久陳安寶問道。
「我們決定撤出戰場。」老喜說道。
「這樣也好。有什麼需要儘快提。」陳安寶想了想說道：「我也要趕往一線督戰，就此別過。」說完陳安寶帶著警衛離開。將軍輕離別，活著的人還得要繼續戰鬥，那能總糾結於生死。
「我們也走。」老喜下達了命令。一百多人低頭離開戰場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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