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老兵與新兵
每一道命令的下達就會有弟兄去死亡，這是每一個指揮官的心病，也是軍人那麼鐵血的原因。實際上也是一種無奈的麻木，也是一種正常人認為的冷血。鐵血也好，冷血也罷。犧牲總是難免的，奉獻永遠沒有過錯！用生命譜寫的忠誠永遠沒有錯！
「我們的部隊要吃虧了。」李玉堂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見得。這一次敵我雙方的死傷應該在一比一。」仇戰笑了笑說道。
「我知道你的方案的確可以改變一些局勢，但我不認為能從根本上改變戰局。」李玉堂想了想說道。此時兩個師長帶著參謀來到了炮兵觀察位置，也沒有說什麼直接拿起望遠鏡觀察戰局。
「李軍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就拿此事賭一把。」仇戰笑道：「如果這一仗打成了一比一的傷亡，那麼接下來你要配合我在這裡表演一出大戲。如何？」
「好。」李玉堂大笑道：「如果沒有達到你的評估，那麼你們必須要替我訓練一支神槍手隊伍。」作為軍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賭戰，也最容易激起他們心中的豪氣。
他聽聞過仇戰他們的槍法，但卻並不認同仇戰的指揮能力。畢竟他是一個從來沒有上過軍校的小青年，在他心中仇戰雖然在逃命的過程之中與鬼子作戰多次，但在指揮上卻是無法與那些科班生相比的。
此時鬼子開始緩慢地推進，並沒有發起衝鋒。李玉堂他們沒有再說話，而是盯著前面的戰況。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鬼子，一個新兵想要開槍，馬上被一個老兵按住。
「伢子，現在不是開槍的時候，等鬼子靠近了再打。」老兵對新兵說道。新兵點了點頭。新兵能活到現在，應該離不開這個老兵的照顧。只要在這場戰鬥中，新兵就會變成老兵，也就會成為中國軍隊的中堅力量。
鬼子越來越近，那新兵也越來越緊張。握槍的手有點發抖。他開了很多槍，卻沒有擊中一個鬼子。他覺得自己很無用，如果不是老兵在第一次炮擊時把嚇傻了的他拉進掩體他此時已經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了，如果沒有他的照顧他早就死在了鬼子的槍口之下了。
老兵安慰著他，盡量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他們都是文盲，根本就不懂什麼心理學，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老兵僅僅只能做到用手就撫著他的背。但這卻是給新兵最好的安慰，關心是最好的療傷葯。
一五十米，鬼子停了下來。一些士兵匍匐在地上。其他的鬼子突然向陣地發起衝鋒。故伎重施，吸引出中國陣地上的火力點，然後進行狙殺。他們衝鋒的隊形散而有序，並不影響後面的槍手瞄準。
一百米，中國陣地上響起零星的槍聲。不時有衝鋒的鬼子倒了下來。機槍手沒有開槍，機槍手都是老兵，在戰場上死老兵最多的位置就是機槍手位置。為了保證機槍在陣地上的作用，只有作生命去維繫著機槍不停。
五十米。機槍突然響了。這一次營長把機槍陣地設在了第二線。衝上來的鬼子再一次被壓制。
「砰！」
……
袁百昌和杜慧開槍了。首先倒下去的是兩個小隊長，接著倒下了另一個小隊長和一個中隊長。鬼子的衝鋒沒有停下來，果然達到了目的，此時應該是鬼子撤退的時間，但他們在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他們只有往前沖。
一個又一個的機槍手死在了鬼子的狙擊手槍下。袁百昌馬上鎖定了鬼子的狙擊手，這個距離對於他們來說有點難度。但有難度也得要試一試。
「砰！」
……
四個狙擊手死了三個，剩下的那個鬼子狙擊手撤退了，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國民軍陣地。以他們常規的想法，他們所在的位置對方根本就沒有辦法針對自己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狙擊手。如果不是他首先感覺到危險，隱蔽得好。只怕他與其他三個是一樣的下場。
對方也有狙擊手，此時那名鬼子狙擊手想到了問題的結症所在。什麼時候中國軍隊也擁有了狙擊手？！怕了，那膽就沒有了，這名狙擊手也就廢了，只不過就是一名槍法好一點的普通士兵。
失去了狙擊手的威脅，機槍手的死亡率下降了不少。衝上來的日本軍人死傷無數。前期匍匐在地上的鬼子與國民軍糾結了一段時間之後退了下去。
「我軍傷亡三十九人，鬼子死傷四十九人。其中擊斃了四名軍官。」參謀及時上報數據，他們一直在通過觀察戰場情況計算雙方傷亡人數。
「百昌和杜慧一共各開了五槍，擊殺了四名軍官，三名狙擊手，兩名機槍手。」仇戰看著李玉堂說道：「將軍，扣除我們的人殺的九個人，我軍與鬼子的傷亡比是三十九比四十。」
「哈哈……」李玉堂上前握著仇戰的手說道：「從來沒有這麼爽過，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呀。好，願賭服輸，說說你下一步的計劃吧。」
兩個師長也用驚艷的眼神看著仇戰。他們來時剛好聽到李軍長與仇戰的賭約，他們並不知道仇戰是什麼人，但一個少校與一位中將的賭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證過。
「李軍長，陣地戰中最關鍵的就是火力配製。我們針對我軍的裝備情況把火力配製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步槍和機槍的配合。第二個階段為步槍機槍和火炮的配合。」仇戰想了想說道：
「那麼這第一階段我們就演練步槍、機槍和手榴彈的配合使用。第二個階段我們就演練基本武器與火炮的配合。」
「呵呵……好。我今天是準備開開眼界了。」李玉堂高興地說道：「你說詳盡一點。」李玉堂自己是炮科出身，也是從炮兵中成長起來的。沒有誰比他更了解炮兵作戰。他更好奇仇戰是怎麼把炮步結演科目做好。
兩個師長不禁搖了搖頭，雖然眼前這一仗打得好，但他們都看得出這是兩名狙擊手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在戰術上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火力配合配置問題是每一個軍官的必修課，他們一生都在研究這個問題。一個少校與他們談火力配合配置問題，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我們就先說說第一階段的配合問題。」仇戰想了想說道：「對於步槍和機槍的基本配合問題你們都是前輩。我也說不上什麼。我要說的是戰術運用與火力配置的關係。
我們習慣於陣地防禦作戰。而忽視了火力突擊的問題。我們重視機槍的運作，而忽視了發揮步槍的效果。以我之見，如果真正地發揮出步槍的作用，比機槍更可怕。」
「你是指狙擊槍？」李玉堂問道。
「並不全是。」仇戰搖了搖頭說道：「一般情況下鬼子考慮到我軍的重火力使用，他們的進攻隊形比較散開，這樣影響到機槍效果的發揮。一梭子彈能造成兩三個鬼子的傷亡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但步槍不同，步槍可以進行精準射擊。一槍就可以要一個鬼子的命。但因為我軍槍法方面訓練不足，造成我軍步槍的效果發揮不出來。
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問題。所有我們只能使用戰術來彌補這個缺陷。要解決槍法的問題就是把鬼子放近了打！戰術的使用就是如何把鬼子放近了打，而又不能讓自己的陣地丟失。」
一旦鬼子衝上陣地，就馬上是肉搏戰。而精心構建的軍事工事就會被鬼子利用，中國軍隊就會失去陣地的優勢，完全暴露在鬼子的槍口之下，那仗根本就沒有辦法打了。
如果中國軍隊不能把鬼子趕出陣地，那麼就會失去陣地，那麼就意味著失敗。這是他們的保護，每一個軍官和士兵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把陣地看得那麼重。
李玉堂和兩個師長都笑了笑，繞來繞去仇戰象是在推銷他的反穿插戰術一樣。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非常難。黃埔軍校中所學的標準操典，也有很多的東西在戰場上不能使用。
仇戰好象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也清楚要說服這些軍中大佬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唯有用戰鬥來展示這種戰法的效果才能讓他們折服。
「李軍長，看到一連和二連所在的結合部了嗎？那一帶地勢比較低。」仇戰說道：「如果我們在戰鬥之中放棄這一帶，鬼子必定會佔領並想鞏固之。」
「但是，如果被鬼子佔領了此地，我們如果無法把他們趕出陣地，那麼我軍的防線勢必會出現一道缺口，也許會造成連鎖反應讓整個陣地崩潰。」李玉堂說道。他的臉上帶有一些笑意，並不十分嚴肅。看得出他是在考較仇戰。
「李軍長，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我們的軍隊都消耗在這裡，那麼鬼子必定會勢如破竹地佔領南昌。我們與鬼子爭這一陣地又有什麼意義。反而過，如果鬼子在這片陣地上消耗不起，他們只能主動撤出陣地。」仇戰說道：
「再說，我想李軍長應該會考慮到這裡失守后的補救措施吧？如果鬼子從這裡進攻，這一個營放棄陣地，那麼鬼子就是一種穿插行為，必定處於我們兩支部隊的夾擊之中。此時預備隊就可以上去了。」
「這就是你的反穿插作戰？膽子還真夠大的。」李玉堂笑道：「一營陣地全寬五百多米，地形地勢並不利於大部隊展開作戰。如果鬼子衝進來，不僅可以發揮我軍的優勢，而且還會影響到鬼子的炮火。錫田、之斌，你們有什麼看法？」
「如果日本人以此為點擴大戰果，那麼我們的陣地就有全面瓦解的可能。而奪回陣地所付出的代價遠比守陣地要大得多。」趙師長說道：「軍座三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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