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拜見岳母
別院出了事情不久顧明堂就病了,這一病勢如山倒,短短几日人已消瘦得不成樣子,偏偏御醫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門道,只說是鬱結氣滯,流水般的葯喝下去也不見有絲毫好轉。
最後張御醫終是看出些門道:「或許並非只是思慮過重所致,可下官才疏學淺,找不到癥結,不過若你們相信我,我可以馬上寫信請我師兄進京,他的醫術比我高明不知凡幾,只是心性逍遙才遊走於世,並無官位在身。」
放在往常,像顧家這樣的門第是斷斷不會用一個山野遊醫的,可有張御醫推薦又不一樣,沈氏雖然恨顧明堂暗藏外室,又惱他因為這麼一個女人竟受如此打擊,但終歸是不能讓他繼續這麼病下去,顧家還需要他來支撐。
當下沈氏便請張御醫寫了信,過了不久便收到回信,那位師兄已趕來京城。
等待良醫之時顧明堂的身體暫且由張御醫照看,病情不好但也不會更壞,只是顧明堂的脾氣越來越大,過了幾天又萎靡下去,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顧昭華曾委婉地詢問過張御醫是不是有什麼成癮藥物可致人於此,張御醫道:「慣知的幾種成癮藥物性狀都比相爺更加猛烈,初步判斷相爺的確受某物藥物所擾,但具體是何種藥物一時三刻我也無法斷定。」言下之意還是得等他師兄入京。
如此顧昭華與沈氏便不再著急,每日讓人精心照顧顧明堂,安心等名醫入京。
顧明堂縱橫一生,本是個滴水不露的性子,後來暴躁易怒,現如今被困床間心中的憋悶就別提了,想到那別院的婦人竟膽敢背他偷人,當即又氣得半天沒順過氣來。
顧明堂在府里無法外出,沈氏倒省了心,按原定計劃請了鳳行瑞來府中小坐。
鳳行瑞緊張得不行,絞盡腦汁地從府中大庫內精選出兩件古玩、一套筆墨、一套碧玉鐲,後來琢磨著這些東西倒是貴重了,卻少了些親近,便又讓府中大廚做了六十四色拼盤春點,六十四種小點心,六十四種顏色各個色系由淺入深撂在盤中唯美而精緻,看來看去,總算是心中稍定,百般忐忑地帶上禮物登門造訪。
鳳行瑞仍是乘著他那輛低調的馬車前來,下車后盡量放緩步伐不讓自己的腿部缺陷顯露得過於明顯,這還是他成年後第一次因自己的遺憾而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想將它盡量遮掩,不要讓沈氏因此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氏早早候在廳堂之內,按道理講鳳行瑞乃堂堂親王,就算是顧明堂也得出門相迎,可如今形勢不同,沈氏面色微沉端座廳內,直到鳳行瑞跨進大廳她才稍稍欠了欠身子,做了個要起來的動作。
鳳行瑞連忙道:「夫人不必多禮。」
沈氏有意如此便是要看看鳳行瑞的反應,鳳行瑞的表現無疑讓她十分滿意。她再細看鳳行瑞,見他形容峻美雋秀非常,勁瘦的身材頎長矯健,穿一件棗紅色蜀錦長袍,腰束和田玉帶,腰間只簡單點綴一塊碧色玉佩,外頭一件素紗綉銀雲紋罩衣,縱然腿部稍有遺憾,卻也是非同一般的人中龍鳳,真不愧是皇帝最屬意的儲君人選!再說他腿上的舊傷,旁人或許覺得遺憾,可沈氏卻不這麼想,古有閨怨詩云:悔教夫婿覓諸侯。男人太過出類拔萃並非全是好事,尤其鳳行瑞身份卓然,若非腿上的傷如今勢必身陷爭權奪位的泥沼之中,而現在恰恰因為他腿上的傷,使他即擁有崇高的身份,卻又免於權勢的傾軋,鳳行瑞一生平安,那麼顧昭華也便平安,沈氏所求不過是女兒平安和樂,所以對他的腿疾不僅沒有輕視之意,反而有些慶幸。
沈氏暗中打量鳳行瑞,頗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鳳行瑞卻緊張得背上冒汗,不過面對一個婦人而已,鳳行瑞卻覺得比他遇見的任何一個強大的敵人更加讓人膽顫。
「快坐吧。」沈氏讓人奉來香茶,隨即將丫頭們遠遠地打發了,廳中只有他們兩個說話。
鳳行瑞將自己一生學過的最嚴謹的禮儀全都用在了這次品茶上,見沈氏只是輕啜一口便放了茶碗,他也將手中那喜鵲鬧春茶碗擱下,垂眉斂目,靜聽沈氏教誨。
沈氏溫和地道:「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是有關你與昭華的。」
鳳行瑞事前已得顧昭華提點知道沈氏發現了他們的事情,連忙站起表態道:「一切都是侄兒的錯,昭華當初受人所害,侄兒卻是情難自已,如今對昭華情根深種,終身非昭華不娶。侄兒已上奏父皇請旨賜婚,相信父皇不日即將會有答覆。」
他將自己放在了子侄輩,將沈氏置於與永昌帝同一輩份,姿態實在放得低得不能再低,饒是沈氏有心敲打他也是禁不住嚇了一跳,連忙道:「王爺不必如此。」
鳳行瑞卻堅持,「這是應該的。」
沈氏見到他的誠意心中十分欣慰,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你可曾想過,若皇上不同意賜婚,你待如何?」
鳳行瑞道:「我此生妻子只有昭華一人,父皇通情達理,對我關愛非常,沒有不應之理。」話中之意便是將此事全部包攬過雲,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
沈氏問到此處已再無挑剔,鳳行瑞堂堂一國親王,若不是百般誠意,又豈能做到這般?她沒理由不滿意。可她面上不僅沒有喜色,反而又更沉了兩分,「你給的承諾頗讓人心動,想來昭華也是信了你這些話,才會甘願吃那些避子葯。」
鳳行瑞猛然起身,驚詫至極,「什麼?」
沈氏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了數,知道吃那避子葯並非是鳳行瑞的意思,心裡對鳳行瑞的最後一絲隔閡也消失無蹤了。
鳳行瑞卻是氣得不輕,又心疼顧昭華為他受的委屈,可在沈氏面前又不能表現太多,只得焦急地道:「此事我並不知情,藥物傷身,以後不會再讓她服用。」
沈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的意思是在你們大婚之前……還有以後?」
鳳行瑞當即鬧得滿臉通紅,當著未來岳母的面說以後還要和她女兒私會,他簡直是被驢踢了腦袋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一直寂靜的屏風后突然傳來一句微嗔,「娘!」
鳳行瑞當即精神一振朝屏風看去,知道顧昭華此時就躲在後面。
沈氏輕咳一聲,「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做主,不拘著平時見見面,卻也不能鬧出岔子。男女畢竟有別,昭華情況又特殊,相信你也不願見她再受什麼傷害。」
鳳行瑞立時面色一肅,「請伯母放心,賜婚一事我會儘快促成!」
沈氏長嘆一聲站起身來,「你有心就好。」說完又看了看鳳行瑞帶來的禮單,「以後便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逼婚!顧昭華在屏風后以手掩面不知以後該怎麼面對鳳行瑞時,鳳行瑞已轉了進來。
顧昭華連忙探頭去看,卻見廳中空無一人,沈氏剛剛還說不要鬧出什麼亂子,這會竟又這麼走了!
看她局促的樣子鳳行瑞的唇邊含著壓不住的笑意,「這麼驚慌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岳母認可的女婿了。」
顧昭華臉上一熱,更加不敢抬頭看他,鳳行瑞蹲下去看她的眼睛,「你難道不希望這樣?」
「當然不是!」顧昭華比誰都希望沈氏和鳳行瑞能和睦相處,可說完才驚覺自己答得太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之意。
鳳行瑞此時卻沉了臉,「避子葯是怎麼回事?」
顧昭華移開眼去不與他對視,「萬一有了總是麻煩。」
「有了才好!」鳳行瑞狠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葯傷身,你也不怕以後真的沒有。」
顧昭華前後兩世還是頭一回用避子葯,雖聽說過一些藥性,卻沒想過會這麼嚴重,當即臉色都變了,「不會吧?那、那怎麼辦?」
見她真急了,鳳行瑞懲罰性地咬上她的手指,無可奈何地道:「還能怎麼樣?自是我以後多多努力,最好我們夜夜纏綿,還怕沒有孩子?」
顧昭華對他這種不正經已漸漸習慣了,可心裡還是后怕,「要不我找個時間讓張御醫幫我看看?要是真傷了身子怎麼辦?」
鳳行瑞看慣了她的行事決絕,此時見她瞻前顧後驚惶不安,為的是他們還未存在的孩子,心裡熱得不行,貼在她耳邊道:「才兩次而己沒有關係,不過以後不要了,我以後忍著,不弄在你裡面。」
這樣讓人臉紅的話鳳行瑞說起來沒有絲毫的羞恥,他看著顧昭華臉上極速湧起的紅潮,忍不住攬上她的腰。
顧昭華軟綿綿地伏在他懷中,聽他壞笑:「只一句話就連腰都軟了?顧昭華,你到底是有多愛我?」
顧昭華輕咬下唇,額頭頂在他的頸側,許久過後,她極輕地說:「鳳行瑞,我很愛你,我要與你過一輩子,你也要有這個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