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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69章 入宮(二)

  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開始顧婉容還十分適然地與趙貞聊一些閑話,可進宮之路走了大半個時辰還沒走完,她便有些沉不住氣。


  「怎麼走得這麼慢?」顧婉容有意挑起窗帘讓外頭的猛烈日光照射進來,「這速度下去,恐怕到午時還沒入宮。」


  趙貞不緊不慢地瞥著她輕笑,「左右也是出來了,又何必著急?」


  顧婉容便是一滯,她這番出來不容易,與顧明堂說是趙貞約她入宮探看趙貴人,顧明堂開始不允,後來顧婉容與他沉痛地反思了自己的錯誤,更提出顧昭華如今在趙家地位或許有些尷尬,而她和趙貞素來交好,說不定能幫顧昭華在婆家人面前緩和緩和,讓雙方都有台階下,往後也不致於留下嫌隙。


  顧明堂想了想,這才同意了。


  顧明堂想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不過顧婉容也不多猜,她只需要能出來、能與趙貞進宮就夠了。


  外頭的車夫仍在悠閑地揮著鞭子,聽著那間隔很長時間才傳來叱馬聲,顧婉容的心思越發浮躁。


  臨近宮門時,馬車的速度終於正常起來,顧婉容散去心中焦慮,專心地想著一會見到趙貴人後要如何說服她與自己合作。


  趙貴人自然不是理想的人選。她年紀大了,又無聖寵,就算有秘葯相助,成功的機率也不過五五之數。


  不過顧婉容沒有辦法,她並沒有宮裡的路子,雖然與六皇子已訂了婚,可自紅薯風波過後,六皇子再沒有隻言片語送出宮來。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最有把握見到的人選。


  一時恍神,馬車停下時帶出的慣性讓她不小心栽到了趙貞身旁。


  趙貞扶住她,關切地問了一句。


  顧婉容滿心都是自己的計劃,並未察覺趙貞眼中閃過的陰冷。


  宮門處自有禁衛盤查,趙貞先一步下車,向禁衛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禁衛核對無誤后又問顧婉容,「你也是一路進宮的么?出示令牌。」


  顧婉容怔了怔,轉眼去看趙貞。


  趙貞微訝,「你瞧我做什麼?令牌不是已經交給你了么?」


  顧婉容雙瞳微縮,面上急怒一閃而過。


  趙貞是故意的,她一百個肯定。


  丟失入宮令牌雖不是什麼大罪過,卻也十分麻煩,至少要通報所有禁衛這塊令牌丟失了以後再不得用,而趙貴人那邊無端地少了一塊令牌,又豈會沒有不滿?雖說可以去太后那裡再討一塊,但這本就是人人眼紅的恩典,丟了,也未必能再討得回來。


  「令牌並不在我手中。」顧婉容極快地思索了一遍趙貞的目的,穩下聲音道:「或許你忘在了車裡,不如回去瞧瞧?」


  她在暗示趙貞有什麼話兩人私下去說,可趙貞老神在在地根本不理會她,「不會,我下車時看得清清楚楚,不在車上,是不是你把令牌交給了什麼人,沒有想著討回來?」


  這麼一說事情就嚴重了,守宮禁衛連忙問明了令牌編號,派人至各宮門處查驗,看看是否已有人持著這塊令牌進了宮。若真的因此出了什麼紕漏,無論大小都非他們一個禁衛可以吃得消的。


  禁衛們一邊查驗,一邊已分出兩人看住了顧婉容,顧婉容氣得渾身發顫,要真因此被拿到禁軍前受質問,可想而知顧明堂會多麼震怒,她這幾個月的伏小做低便完全白費了。


  他們正在宮門處僵持不下時,後頭排著隊入宮的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車簾掀開,一道年輕英挺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那人十八九歲的年紀,面如冠玉長眉薄唇,生得俊美又帶兩分冷然之意,身上穿著盤龍雲紋的郡王服飾,便是大瑞朝的瑜郡王,五皇子鳳行玉。


  顧婉容見到鳳行瑞,一雙眼睛驟然發亮,可轉瞬又黯淡下去。


  鳳行玉看了顧婉容與趙貞一眼,轉而問那禁衛,「何事耽擱?」


  禁衛回道:「這位姑娘拿不出入宮令牌,不知是否丟失需至各宮門查驗。」


  「入宮令牌?」鳳行玉狹長的眸子掃過側身相對的顧婉容,到她身邊轉了一圈。


  顧婉容緊張不已,連忙低下頭不敢與鳳行玉對視。


  難道他認出了她?

  顧婉容是見過鳳行玉的,是在去年顧明堂的壽辰上,一見便為鳳行玉的英姿而傾心,至今念念不忘。


  鳳行玉轉了半圈,伸手觸向她的后腰,顧婉容低呼一聲急欲避開,卻見鳳行玉指尖一勾,一塊拴著錦繩的令牌便被他勾在手中。


  「這不是么。」鳳行玉將令牌拋給禁衛,「快些登記,本王還要入宮給母妃請安。」


  那禁衛也不敢多問,拿著令牌連忙去核對登記,鳳行玉轉頭要走,顧婉容急著轉到他的面前謝道:「多謝郡王!」


  這定然又是趙貞耍的把戲,趁剛剛扶她那一下將令牌塞到她的腰間,讓她不明就理地出醜。


  鳳行玉沒說什麼,輕輕地點了下頭便要繼續前進。


  顧婉容擋在鳳行玉面前,見他邁步自然地向後避開,卻險些撞到鳳行玉的馬車。


  顧婉容連忙回身扶住車轅這才穩住身形,自覺丟臉,滿面通紅地現不敢看鳳行玉,快步奔向自己的馬車。


  趙貞不知何時已回到馬車上坐好了,禁衛核實了二人令牌無誤后便放了她們入宮。


  那邊鳳行玉回到自己車上,低頭便在車簾內發現一支蘭花玉簪,那樣式看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剛剛才見過。


  鳳行玉的神情變得十分精彩,車內另一個從開始便沒有露面的人低笑出聲,「五弟魅力的確無人能及。」


  鳳行玉俊美的容顏上染了淡淡的一層薄紅,「皇兄不要取笑我了。」隨手將那玉簪拋到車外。


  鳳行瑞看著他的舉動但笑不語,他只是搭順風車進宮,沒想到就見到了這樣精彩的戲碼,不過他不怕這場戲更精彩一些,便沒有告訴鳳行玉,將玉簪放在車上的並非是他以為的顧婉容,而是另一個與她同行的瘦弱姑娘。


  那時眾人都將注意集中在顧婉容身上,沒人留意那位姑娘溜到車邊把玉簪塞了進來,由於他並沒有現於眾人之前,那人也就沒有發現他,只將玉簪從車簾縫隙里放進來,便神態自若地回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駛進宮門時鳳行瑞要了登記的冊子來看,在顧婉容名字的上方見到一行字:廣平侯趙睿之妹,趙貞。


  趙貞……實在有趣。


  鳳行瑞勾起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意,他不停地想,趙貞如此作為,到底是出於顧婉容的授意呢?還是出於別人的授意。


  再說顧婉容,入宮后她一路上都恨恨地瞪著趙貞,趙貞卻充滿意趣地一笑,「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顧婉容面色不善,「我是真心誠意與你合作。」


  趙貞笑笑,「好吧,我明白了。」


  馬車沒有行駛多久便停了下來,再往前便是內六宮範疇,趙貞與顧婉容下了馬車,跟著趙貴人派來接應他們的宮女繼續步行前進。


  隨後入宮的鳳行玉也與她們走了同一條路。


  鳳行瑞是受永昌帝所詔入宮,去御書房走的是另一條路,剛剛已與他分路而行,鳳行玉闊步走在甬長的宮路上,途經的宮人紛紛迴避。


  鳳行玉經過趙貞一行人時,不由自主地朝低頭侍立、靜待他經過的顧婉容身上瞄了一眼。


  果然生得不錯。


  一瞥而已,鳳行玉匆匆離去,顧婉容感覺自己身上那兩道迫人目光已然消失不見,心頭一松,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悵然。


  顧婉容與趙貞很快到了趙貴人居住的德陽殿內。


  趙貴人身上穿著半舊的月白緞鑲耦合色領口長裙,頭髮只簡單地挽了一個髻,沒戴任何髮飾,她倚在美人榻間,一如趙貞記憶中那般病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說起來趙貴人也是個一等的美人,只是年紀大了,又不用心打扮,這才遜了幾分顏色。


  此時的趙貴人細細地打量顧婉容,半晌開口道:「你便是顧昭華?」


  顧婉容跪下給趙貴人行禮,「臣女顧婉容。」


  趙貴人微微眯了眯眼,記起了顧婉容是誰。她不悅地看向趙貞,雖不明說但其中的怪罪意味十分明白。


  趙貞忙道:「姑姑,婉容有大事與您商議,關乎姑姑的未來。」


  趙貴人的目光便又轉向顧婉容。


  顧婉容看看趙貞,趙貞倒也不強求,隨便找借口退出了房間。


  不是趙貞沒有好奇心,只是她與趙貴人雖有姑侄名分,卻沒什麼感情,趙貴人有心聽顧婉容說什麼,自然也不會讓她留下。


  顧婉容在屋子裡停留了很久,趙貞聽得到她一直在說話,只是聲音太低聽不真切。


  顧婉容出來的時候春風滿面,目光從眼角瞥過來看著趙貞,「我們走吧。」


  這是成了?趙貞想著顧婉容所說的「秘葯」,心頭不由猛跳。


  葯是顧婉容獻的,雖然顧婉容是由她引進宮來,可若將來出事,必然也是顧婉容承擔大半罪責,顧婉容如今朝不保夕,定然是有極大的把握才會如此冒險,若那藥物真有她說的那樣靈驗,趙貴人得以懷上龍胎……趙貞克制著放緩了呼吸,慢慢地想,若真是那樣,趙貴人怕不一世都要感謝她這個牽線搭橋之人了。


  趙貞心思如潮,趙貴人坐在榻間同樣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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