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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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徐銳來到閆思琪麵前,規規矩矩地抱拳行禮。
閆思琪瞥了徐銳一眼,怒道:“你這人怎的這般不識好歹?”
徐銳一愣,莫名其妙道:“不知在下哪裏得罪了姑娘?”
閆思琪冷哼道:“我哥不是和你說了,讓你寸步不要離他左右麽?”
徐銳笑道:“姑娘誤會了,方才開飯,在下腹中饑餓便去向龐老板討些吃食,龐老板和各位壯士都是善人,您看兩個餅子和一壺水,在這戈壁上都是性命攸關,賽過黃金的珍貴之物啊。”
“你這白癡!”
閆思琪心中大怒,越看他手裏的東西就越來氣,張手就要將徐銳手裏的餅子和水打翻。
徐銳像個守財奴,慌忙把水和幹餅抱在懷裏,見棲霞公主和龐老板幾人聽見動靜紛紛朝這邊望來,閆思琪頓時又羞又惱,咬了咬牙,又硬生生把手放了下來。
“你可知人心隔肚皮?”
閆思琪咬著牙,恨恨地說。
徐銳一愣:“姑娘此話何意?難道姑娘是想說龐老板他們不是好人?可依姑娘所說,你的心不也隔著肚皮麽?”
閆思琪呼吸一窒,怒道:“笨死你算了!”
說完她一跺腳,轉身便走。
到底是年紀還小,這小姑娘武功雖然還算不錯,卻是個心直口快,毫無心機之人,倒是個不錯的套話對象,徐銳心中好笑,麵上卻是假裝一臉懵懂地追了上去。
大車附近,閆盛等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才拿出幹餅啃了幾口,閆思琪忽然氣呼呼地走到他旁邊,狠狠踹了一腳車軸,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徐銳追著閆思琪走了過來,一臉的莫名其妙,見了閆盛,連忙抱拳行了一禮。
閆盛自然了解自家妹子的性子,一見兩人這副模樣便將方才的事猜了個七七八八,朝自己身邊一指,對徐銳道:“若徐兄有空,不妨坐下聊聊?”
“有空,自然是有空的。”
徐銳想要套話,正害怕被閆盛拒之門外,一聽此話連忙客氣地笑了笑,在閆盛附近坐了下來。
閆思琪翻了個白眼道:“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哥你也真是,既然這小子不識好歹,你又何必枉做好人,總歸是個贓官,真不知道你圖得什麽!”
閆盛聞言,臉色略帶尷尬,朝徐銳拱手道:“我這妹子被我寵壞了,曆來口無遮攔,還請徐兄莫怪。”
閆思琪眉頭一皺正要反駁,便見閆盛狠狠地橫了她一眼,小姑娘頓時氣呼呼地嘟起了嘴,卻不再說話。
徐銳擺擺手:“不怪不怪,我看令妹似乎對朝廷官宦有些偏見?”
“哼,什麽叫偏見?包括你在內,看看朝廷裏都是些什麽人?要麽愚不可及,要麽貪財好色,隻知道草菅人命,哪管百姓死活?”
“夠了!”
閆思琪心中不忿,發了一通牢騷,閆盛卻是皺著眉頭低吼一聲。
閆思琪還不服氣,話趕話地爭辯道:“我哪有說錯?要不是那龍圖那狗官作威作福,咱家怎會落得……”
“住口!”
閆盛放下幹餅,怒喝一聲,閆思琪這才發覺失言,臉色一變,閉上了嘴。
徐銳聽到龍圖的名字頓時上了心,對這對兄妹更加好奇,麵上卻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來。
“原來二位竟和龍大人還有些糾葛……”
閆盛又橫了閆思琪一眼,歎了口氣道:“是有些誤會,不過人家是高官,我們這等升鬥小民如何說得上什麽瓜葛?”
他說此話之時,徐銳死死盯著他的臉,隻見他嘴角微微上翹,目光下意識往自己左邊腦門望去,提到龍圖的名字之時,眼底還閃過一絲濃濃的憤懣,顯然是在撒謊。
看來這家夥的確和龍圖有仇啊……
徐銳苦笑一聲,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瓜葛,不過即便這對兄妹已經雙雙進入二流高手的行列,可是以龍圖的手段和地位,兩人想要與他鬥根本毫無勝算。
隻是一想起自己和棲霞公主之所以九死一生,落得這般落魄,都是拜龍圖所賜,徐銳又不禁望向棲霞公主,心裏暗暗發狠,這筆賬一定要加倍清算回來。
閆盛不知道徐銳已經在心裏為他們的未來默了哀,還以為徐銳是因為自己提到了龍圖而尷尬。
畢竟徐銳之前便已經言明,是要去投奔在龍圖帳下辦差的親戚,也就等於未來會在龍圖帳下辦事。
現在自己當麵提出看不慣你的未來老板,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羞辱自己的意思,閆盛心裏不禁微微有些愧疚。
“徐兄放心,我們兄妹不過是一介草民,就算與龍大人有些瓜葛,卻又怎會不知好歹去找他的麻煩?不過隻是發發牢騷而已。
大家萍水相逢,徐兄為了前程不惜奔走數千裏,出了戈壁便安心去投龍大人便是,我兄妹二人絕不會找徐兄的麻煩。”
閆盛笑著說到。
然而這番話聽在閆思琪聽來卻是十分刺耳,她性格直率,不喜歡拐彎抹角,大仇在身怎可不報?
見哥哥如此示弱,她本就對徐銳印象不佳,現在則更是鄙夷,冷哼一聲,把頭撇過一邊,竟是再不願看徐銳一臉。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徐銳將這對兄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好笑,兄妹二人看似老江湖,其實一個方正,一個直率,尤其是閆盛,連說謊都這般規規矩矩,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騙到人?
真是一對妙人。
怪不得那老奸巨猾的龐老板會選擇這兩個人來做護衛,專業能力強,一根筋,沒有壞心思,看似倔強無比卻又很好控製,簡直就是黃金打工仔。
閆家兄妹終究是對官場上爾虞我詐的道道一竅不通,壓根不明白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撥成了兩隻大白羊,讓徐銳看了個通通透透。
而提起龍圖,徐銳對他們的恩怨不感興趣,便故意表現得和閆家兄妹生出一些隔閡,讓話題無法繼續,自然而然將話題轉移到自己想要了解的領域。
“看閆兄的裝扮應該是個武人,不知閆兄此行可是要到新界城求取上乘的功法?”
聽得此言,不等閆盛開口,閆思琪下巴一挑道:“什麽武人?我哥武藝超群,不到三十歲便已經摸到了一流高手的門檻,哪是你這等隻知爭名奪利的官迷可以相比的?”
“思琪……”
閆盛聞言又是一陣尷尬,無奈地喚了妹子一聲。
徐銳卻好似大為震驚地望向閆盛,拱手道:“原來閆兄竟有如此身手,真是失敬,失敬。”
“阿諛奉承!”
閆思琪翻了個白眼,譏諷到。
閆盛望著妹妹,對徐銳歉意地苦笑一聲道:“徐兄說得不錯,不瞞你說,此去新界城的確存了碰碰運氣的心思,要不也不會接受龐老板的邀請。
隻可惜上乘功法萬金難求,閆某雖然自負武藝還算不錯,但聽聞對手又強又多,隻怕最後也隻是竹籃打水而已。”
徐銳笑道:“聽龐老板說,那新界城有一位鬼麵魔神,手裏有無數上乘秘籍,以閆兄的才能若是得其倚重,一本功法還不手到擒來?”
閆盛失笑道:“徐兄是官場中人,凡事自然想到上官提攜,可江湖上卻沒有那麽簡單,那位鬼麵魔神乃是傳說中的人物,尋常人連見他一麵的資格都沒有,就算見了恐怕也是禍大於福,何況咱們能不能安全抵達新界城還要兩說呢。”
徐銳聞言一愣:“閆兄言下之意,難道商隊還有危機?以閆兄的身手都不能保護商隊平安?”
閆盛搖了搖頭,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天下之大,高手數不勝數,在下這點功夫其實算不得什麽。
至於危險麽,新界城裏住的畢竟都是馬賊,自然逃不過殺人越貨的本性,就連鬼麵魔神都難以約束,即便明令禁止也有人偷偷下手。
所以他便定下三不搶法則,新界城方圓百裏內不得搶,安全路線上的商隊不得搶,青天白日不得搶,其餘人等被馬匪碰上便沒有人管,隻能自認倒黴。
而咱們現在距離新界城方圓百裏還有一日的路程,又因為前幾日的沙暴稍稍偏離了安全路線,再加上夜晚到來,若是被馬匪碰上,恐怕極為危險。”
徐銳臉色一變,雙手微微一抖,好似十分恐懼:“怪不得方才落日之時,你一直在眺望附近,原來是害怕馬匪來劫……”
“膽小如鼠!”
見徐銳這副模樣,閆思琪鄙夷地小聲嘀咕。
閆盛則勸慰道:“徐兄也不用過分擔心,一來咱們已經靠近新界城,二來咱們偏離安全路線並不太遠,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馬匪一般會去更遠的地方打獵,風險雖有,卻也不是那麽大。
隻要在天色全黑之前熄滅篝火,黑漆漆的茫茫戈壁之上,那些馬匪想要找到這麽一個小小的商隊也不容易。”
徐銳聞言下意識朝龐老板那邊望去,隻見幾個夥計果然已經在往篝火上蓋沙子,臉上的恐懼神色微微散去,心中卻泛起了嘀咕。
看來那位鬼麵魔神對馬匪的控製力也不算太高,還有,若是必須要去一趟新界城的話,跟著馬匪會不會更快一些呢?
他摩挲著下巴,忽然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