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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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麽樣?”
李三回過頭,惡狠狠地望著徐銳。
徐銳淡淡笑道:“按大魏律,陷害朝廷命官是什麽罪過來著?哦,流放三千裏,三千裏啊,足夠我做掉你多少次?”
李三臉色微變,卻仍舊色厲內荏道:“哼,想嚇唬我?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六品都指揮經曆,以為能在大魏一手遮天?”
徐銳沒心思和小羅羅鬥嘴,擺了擺手:“綁了。”
“你!”
李三還想掙紮,幾個侍衛卻早已撲了上去,抽出一根麻繩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麗姬穿好衣服,慢慢走出門來,見門外一群大老爺們朝她望去,也不害羞,徑直走到徐銳身邊道:“少主好手段,眼看一場危機,被您這麽三兩下便信手破了。”
徐銳搖了搖頭:“不是我手段高明,是布局的人留下了太多破綻。”
說著,徐銳讓侍衛們把正堂裏的太師椅搬到院子裏,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咦?”
麗姬一愣,詫異道:“少主,事情已經解決,咱們還不走麽?”
徐銳瞟了一眼被綁成了粽子的李三,冷笑道:“解決?正主還沒來怎能算解決?等等吧,張佐烽到現在還沒回來,恐怕是自作主張回去搬救兵了,正好趁這個時間等著正主上門。”
麗姬和侍衛們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徐銳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不過他說等,其他人當然不會有意見,便真的在小院裏等了起來。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緊閉的院門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徐銳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淡淡道:“你看,正主來了。”
幾個侍衛微微一愣,連忙衝上去拉開虛掩著的院門,門口的鄉親們早已不見蹤影,幾個漢子麵沉似水地走了進來。
來人大約十多個人,手持兵刃,渾身匪氣,一看便是混江湖的“英雄好漢”。
為首的漢子個頭不高,生得眉清目秀,年紀大約不到二十歲,雙目之中寒光凜冽。
跟著他進來的一眾好漢顯然以他馬首是瞻,見他在徐銳身前五六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那些好漢們立刻紛紛站住,立在他身後一步的位置。
令行禁止麽?看來這年輕人很有幾分威信嘛。
徐銳玩味地打量著來人,眼珠微微轉動,不知在謀劃著什麽。
幾個漢子見徐銳的目光挑釁似的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卻連屁股都沒抬一下,顯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臉上登時閃過一絲怒色。
那年輕人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朝徐銳抱了抱拳道:“在下長興小霸王曹思源,大人好手段,今日兄弟們認栽,還請大人放了我兄弟,曹某自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哦?”
徐銳緩緩坐直身子,玩味道:“你們陷害朝廷命官,現在已是任人魚肉,你的交代怕是得有些誠意,否則如何讓本官高抬貴手?順道提一句,花錢消災的話,沒有五十萬兩便不要開口了。”
“什麽?你這小子……”
一聽徐銳口氣如此之大,幾個漢子頓時怒不可遏,曹思源卻擺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幾個漢子頓時安靜下來,曹思源上下打量了徐銳幾眼,冷笑道:“徐大人是吧,在下承認先前看輕了你,不過若是你覺得勝券在握那就大錯特錯了。
雖然在下一計未成,但並未留下任何證據,你想拿我們開刀怕也沒那麽容易,何況在下在朝廷裏也有幾位朋友,不是大人說怎麽捏,就怎麽捏的。”
徐銳輕笑道:“小朋友,若我真鐵了心想要弄死個把人,整個北朝恐怕無人能救,若你不信不妨和我賭上一局。
今日我便放出風去,說此事絕不甘休,你盡管去找你的朋友,看看有沒有人敢收你的錢。至於證據……”
徐銳瞟了一眼李三,笑道:“他不就是證據麽?”
“嗚嗚……”
聽徐銳這般說,李三頓時劇烈地掙紮起來,可惜他嘴巴已被堵住,講不出話,一旁的侍衛嫌他聒噪,一刀柄敲在他的後腦上,他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曹思源對李三視而不見,雙目死死盯著徐銳道:“徐大人恐怕是在官場上呆久了,以為全天下都是軟骨頭,別的不敢說,我曹某人的兄弟絕不會出賣自己人。”
徐銳笑著搖了搖頭:“恐怕我要是說什麽刑訊手段,你也沒有聽過,那便說些你聽得懂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笑道:“這是長坡先生剛剛弄出來的致幻劑,我叫它真話藥水,隻要給你的硬骨頭兄弟聞上一聞,他便會連小時候尿床的醜事都說得一幹二淨,隻不過這藥還不完善,事後他會不會變成白癡就不敢肯定了。”
曹思源瞳孔一縮,但隻是一個瞬間便鎮定下來,一字一頓道:“天下沒有這種奇藥。”
徐銳失笑搖頭,也不解釋,站起身便朝李三走去。
曹思源見他信心滿滿,頓時眉頭一皺,看了看昏迷的李三,臉上閃過一絲掙紮,咬牙道:“且慢!”
徐銳回過頭來,笑眯眯地望著他。
曹思源沉聲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這才對嘛,終於有點認輸的模樣了。”
徐銳慢悠悠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我想知道今日之事是誰幫你們策劃的?或者說你們的幕後幫手是誰?”
曹思源搖了搖頭:“沒有幫手,今日之事乃是在下一手策劃。”
徐銳好似瞬間便相信了他的話,點頭道:“手段雖然還有些稚嫩,但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錯,調教調教未必不是一顆好苗子,正好我還缺個親衛佐領,便宜你了,明天你來我營中報到吧。”
“什麽?!”
一聽此話,幾個漢子頓時大驚,曹思源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但他沒有立刻發作,仿佛陷入了沉思。
徐銳也不著急,信心滿滿地等著他的答複。
“我想問兩個問題。”
半晌,曹思源說到。
徐銳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盡管問。”
曹思源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計策的?還有,為何你不懷疑此事還有幕後黑手?”
徐銳啞然失笑:“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們不夠狠,若是朝堂上的人想要陷害我,那我進入這間院子的瞬間,應該看到滿地屍體才對,又怎麽會隻有一個的女子?
還有,為了確保我一定會落入陷阱,且無法翻盤,他們一定會派幾個像樣的殺手,在我進入這間院子之前殺掉所有的隨從,又怎麽會隻是輕飄飄地扔幾把斧頭?
再加上你們堵門時選擇了破綻最大的商賈進城,而不是直接讓城防軍設卡,以及不尋常的幫會鬥毆迫使馬車改道,這些後患極大的手段都讓我斷定,策劃此事之人應該與朝堂無關,多半是混跡江湖之輩。”
“原來破綻竟如此之多麽……”
曹思源點了點頭,歎道:“都說江湖上吃人不吐骨頭,卻比不得你們這些當官的心狠手辣,曹某今日算是見識了。”
徐銳搖頭道:“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罷了,把你和老虎關在一起久了,你也得想辦法把它吃掉,否則被吃掉的就是你。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該你做決定了,是被我一網打盡,還是去做我的親衛佐領?”
曹思源歎了口氣,堅決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曹某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去做朝廷的鷹犬,若徐大人一定要強人所難,那兄弟們便隻能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幾個漢子頓時拔出刀子,仿佛隻等他一聲令下便要撲將上來。
不僅如此,聽到院子裏情況不對,不但院門口又衝進十幾個人,而且他們身後還有不少在往裏擠,少說也有七八十號,徐銳手下這四五個侍衛就算以一當十,也實在不太夠看。
“怎麽,想來硬的?”
徐銳笑眯眯地望向曹思源。
曹思源搖了搖頭:“曹某也不想,若按道上的規矩,原本一計不成便該投子認輸,可徐大人的要求曹某恕難從命,眼下隻有拚死一搏,等到救下李三之後再來向你請罪。”
“還真是個講義氣的小霸王……”
徐銳搖頭笑道:“不過和我來硬的,多半都沒有好下場!”
話才說完,門外立刻衝進一個幹瘦的漢子,神色慌張地說:“大當家,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官軍,穿著綠油油的奇怪鎧甲,整條巷子都被圍了起來!”
“什麽?”
一眾漢子聞言大驚,眼巴巴地望向曹思源,曹思源也是臉色大變,豁然望向徐銳。
徐銳麵上輕鬆寫意,仿佛智珠在握,心裏卻是鬆了口氣。
張佐烽一直沒有回來,徐銳便料定他是回天啟衛搬救兵去了,眼下算著時間援軍應該差不多快要趕到,他才敢如此托大,要是晚了一步,徐銳便得再想辦法拖延時間。
“你都算計好了?”
曹思源黑著臉,冷冷問到。
徐銳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所謂幫派,在正規軍麵前自然是烏合之眾,要是真起了衝突,弄不好被扣上個謀反的帽子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曹思源情知大勢已去,咬牙道:“放我兄弟走,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怎麽泄憤都衝我來!”
徐銳無奈地搖了搖頭:“條件我已經提了,如何選擇便看曹大當家的了。”
“大當家,何必和這狗官廢話,大不了和他們拚了,兄弟們絕不讓您受委屈!”
“是啊是啊,當家的,和他們拚了。”
“住口!”
曹思源低喝一聲,一眾漢子頓時楞在當場。
曹思源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徐大人,曹某曾對恩師起誓,絕不會甘當朝廷鷹犬……”
“我不是讓你當什麽朝廷的鷹犬,更不是去做個貪官,而是成為保家衛國的戰士,比你們這些江湖豪俠不差吧?”
不等曹思源把話說完,徐銳便笑著提醒了一句。
曹思源一愣:“好吧,就算如此,但要曹某雌伏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麵前,絕無可能!”
“哦?”
徐銳好似十分詫異,笑道:“如此說來,若我比武贏過了你,你便願意接受我的條件了?”
“什麽?你想和我比武?”
這次不僅是曹思源,就連那一眾漢子都是一愣。
曹思源雖算不得什麽武學大家,卻也是師出名門,打架搏殺更是家常便飯,徐銳怎麽看都是個公子書生,和曹老大比武,這不是自討苦吃麽?
徐銳毫不理會眾人的驚愕,笑眯眯地說:“賭鬥一場,你輸了便乖乖去做我的親衛佐領,若是贏了,領著你的兄弟滾蛋,此事就此接過,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