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依然沒有碰我,他隻是深深的吻了我,他說,甄矽,我愛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太自私,我就想等和你結婚時再好好疼愛你。
當時的我,對於他的謙謙君子,其實心裏還是很感激的吧,可是誰又能想到,當後來我嫁的人,不是他而是姬默然的時候,當後來我迫不得已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姬默然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恨自己,恨那時的許晨,恨他為什麽要那樣君子,恨他為什麽不當時要了我,假如,他肯要我,我的人生,或許,會多多少少的少那麽一點遺憾吧。
可是,以後的事情,都是不可預知的,所以誰又能讓自己的人生沒有遺憾的活著呢?
我,許晨,姬默然,姬筱妤,甚至我們上一代的人們,他們哪一個,最終不是留下了遺憾,留下了悔恨?
我的預感靈驗了!
這樣太平的日子過了還沒有四天,曉丹就給我打電話,電話裏她支支吾吾的,要我務必回家一趟,還說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她的話我心中咯噔一下,趕忙問怎麽了?曉丹猶豫好半天,卻終是沒有據實相告,隻簡單說了句:“你趕緊回來就是了。”
掛掉電話我就同許晨商量起來,許晨拍拍我的手安慰我:“曉丹這個人平時就是喜歡咋咋呼呼的,把事說的特邪乎,沒事,明天咱們就回去。”
我猶豫了一下說:“要不你別去了,你看你的腿……”
其實他的腿隻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我媽媽她對許晨的態度實在讓我擔心,但是許晨這一次卻異常堅定,他說:“無論如何我也要和你回去,且不說這麽遠的路我不放心,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將來,這次我也要你媽媽認同咱倆的事。”
許晨態度堅決,我拗不過他,因為實在擔心家裏的情況,我就直接買了晚上的車票,因為路途實在遙遠,加之我們這趟回去未必能回來,再說這個房東阿姨上一次的舉動實在是讓人傷心,所以我們臨走時便將房子退了,然後帶著行李一起回了家。
臨走時我萬分留戀的看了一眼那棟房子,雖然它的環境的確不好,而且地方又小,但是卻是承載著我無盡幸福與美好回憶的地方,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裏,因為,這裏畢竟是我和許晨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回到家後卻沒有見到我媽媽,迎接我的除了曉丹,還有她的爸爸幺叔叔,看到許晨也一同回來了,曉丹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將我輕輕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甄矽,你聽我說……阿姨她……現在在精神病醫院。”
聽到精神病醫院這五個字我腦袋突然崩潰一樣天旋地轉起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阿姨她……”曉丹抓狂的抓抓腦袋,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好半天,她才扭身對幺叔叔說道:“爸,你過來跟甄矽說吧,我其實也說不好。”
幺叔叔隻好走過來,他有些語重心長的拍拍我的肩膀:“前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來了一群人,非要在我的茶樓鬧事,還指明要你媽媽服務,因為你媽媽是會計,不幹服務生的事,所以就沒去,那群人便以此為借口,找你媽媽的茬,說她女兒勾引男人,還做第三者什麽的,有多難聽說多難聽,你媽媽氣不過,就打電話報了警,後來警察來了,這群人就散了,我想著和氣生財也就沒怎麽追究,沒想到你媽媽晚上下班回去後那群人又半路上攔住了她,具體說了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媽媽她已經……”
幺叔叔說到最後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我聽完他的描述,腦袋裏瞬間清醒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還能有誰?這一定是許晨媽媽在報複我,一定是她找的人跑來騷擾我媽媽,以至於害得我媽媽精神病發作。
許晨似乎也猜到了是他媽媽幹的,他表情沉重的走上前來,想要拉一拉我的手,但是當時的我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對他異常厭惡,隻要一想到是他媽媽害了我媽媽我就對他咬牙切齒的恨,所以,當他的手想要握緊我給我安慰的時候,我卻毫不留情的甩開了他的手。
許晨臉上呈現受傷的神色,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卻發覺自己這樣尷尬的身份,還能說什麽呢?
曉丹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我麵前小聲對我說:“你這是幹嘛?許晨又沒惹到你?”
我嘴角抽出一絲冷笑,看向許晨:“許晨,你說,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呢?”
我的問題太殘酷,殘酷到許晨都開始哀傷起來,他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我:“甄矽,要是你覺得恨,就打我吧?”
我悲哀的閉上眼,許晨,我是覺得恨,因為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家,你媽媽為什麽要這麽欺負人?為什麽你們家一直都這樣欺負人?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無力反抗麽?還是欺負我們傻,我們好騙?
恨到不能自抑,我突然發了瘋一樣一口咬住許晨的肩膀,許晨吃痛,但是卻並沒有躲開,隻是將我抱得更緊了些:“甄矽,我知道是我媽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他語氣篤定,雙手抱得很緊,我知道他的心也在滴血,可是我就是無法原諒他,無法原諒他們許家人。
“你滾,我不想再看見你!”一把將許晨推開,我用盡全力將他從我的懷抱扯出去,看著許晨那錯愕的眼神,我冷冷的,近乎瘋狂的笑:“許晨,我這樣的一個女孩,一個沒權沒勢什麽都沒有的女孩,真的是不配擁有你的愛,你們家那樣有錢有勢,想整死誰就整死誰,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怕哪天我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假如你愛我,那就請給我一條活路行嗎,我求求你了!”
“甄矽,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害怕。”許晨驚懼的看著好似瘋了一樣的我,卻是倔強的說什麽也不肯走。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他媽今天就殺了你為我父母報仇!”
曉丹一看這陣勢不妙,她趕忙走到許晨的麵前,一邊拖著許晨往外走,一邊對他說:“甄矽這是受刺激了才這樣,我看你還是走吧,不然她看見你就想起你媽,心裏會更難受,沒事的這裏還有我和我爸呢,等過了這幾天她媽媽病情穩定了你再來。”
許晨根本不想走,但是他回頭時看到我那好似對待仇人一樣的眼神後,終是悲哀的深深一歎,猶豫著看著我很久,又對曉丹叮囑了很多,這才總算離開。
我不是一定要趕許晨走,隻是,一時間舊賬新仇湧上心頭,讓我無法接受也無法麵對他那澄澈的恍若救贖天使一樣的眼神,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我怕我一旦看到他,我就會忘記他家人這些年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怕我會變得禽獸不如。
我對幺叔叔說:“我能見我媽媽一麵麽?我想看看她。”
幺叔叔思慮再三,勸慰我道:“再等等吧,你媽媽現在是病發期,醫生為了控製她的病情,暫時誰都不能見。”說完,語重心長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甄矽,這些年你媽媽一直在照顧我和曉丹,我心裏一直都很感激你們,所以以後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的,你盡管說就好。”
我感激的衝他笑笑,客氣道:“叔叔你太客氣了,其實這些年若不是你收留我們孤兒寡母,恐怕我們早就餓死街頭了。”
幺叔叔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最後他吩咐曉丹留下來和我作伴,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他,然後他就回茶樓了。